“放手。”上官靖羽掙紮著,奈何女子的氣力始終抵不過男兒。她一著急,一腳便跺在蕭東銘的鞋麵上,疼得蕭東銘一分神,上官靖羽才算掙脫他的懷抱,略帶氣急的往裡頭走。
“阿靖。”蕭東銘快步上前,急忙拽住她,“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上官靖羽冷問,“你與年玉瑩的事情,我壓根不想知道,也不關的的事。她是不是二皇妃,也都與我無關。”
蕭東銘深吸一口氣,“我屬意之人,唯你一人。”
“這話,二皇子去跟自己的二皇妃說吧!”她用力甩開他的手,終於進了丞相府的大門。
素言一揮手,奴才們趕緊將府門關上。
“二爺,回去吧!”風烈上前,“上官姑娘還在氣頭上,怕是不會聽您解釋的。女子,慢慢哄回來就是。”
蕭東銘定定的望著緊鎖的大門,眼底的光深淺不一。
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想法,那張平靜的臉上,呈現著鮮少可見的晦暗。彆的女子,也許能哄回來,可是上官靖羽,許是連最後的機會都沒了。
這個他曾經從未放在心上的女子,漸漸的竟然讓他產生了一種無可言語的情愫。割不斷,舍不得,恰如佛門所言,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得不到和放不下。
而蕭東銘,便是這種。
得不到,自然更放不下。
“父皇的病,可有好轉?”蕭東銘翻身上馬,最後瞧了一眼緊閉的相府大門。
風烈道,“還是老樣子。”
蕭東銘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進宮。”
“是。”風烈頷首。
眾人迅速隨著蕭東銘離開相府,而後朝著皇宮方向去了。素言這才開了門走出來,瞧一眼漸行漸遠的背影,緊忙轉回鴻羽閣。
“小姐,人走了。”素言進門便道。
上官靖羽正與蕭玥一道坐著喝茶,聽得這話,蕭玥扭頭望著上官靖羽,“你打算怎麼做?一直避而不見也不是個辦法。難不成,真的要等二皇妃生下孩子,妻妾一道進門嗎?”
素言搖頭,“小姐豈能為妾。”
蕭玥撇撇嘴,“我也知道阿靖不可為妾,但是皇命在身,你能抗旨不遵嗎?那可是要殺頭的。”
“讓我靜一靜吧!”上官靖羽起身,隻是安然的坐在案前,習慣性的開始抄寫經書。風過回廊,外頭懸著的竹簡,發出清晰的哩哩囉囉之音。
蕭玥垂眸,輕歎一聲走開。
素言百無聊賴的坐在門檻處,雙手托腮瞧著外頭逐漸黑下來的天空。這才剛回來就愁上了,以後可怎麼得了?
夜色靜悄悄的,上官靖羽攜著素言往外走,懷中揣著傅少鴻交給芙蕖的信。這封信,無論如何都必須交到芙蕖的手中。
一如慣例,門外停著馬車。
上官靖羽小心的上了馬車,馬車便搖搖晃晃的朝著芙蕖的四合院行去。
原以為入了夜,不會再有人尋自己的麻煩,隻是她千算萬算,沒想到蕭東銘會在丞相府附近派人攔下了她的馬車。
她怎的忘了,蕭東銘知道,她有偷偷溜出門的習慣。
“請皇妃下車。”外頭是風烈的聲音。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將懷中的信件交給素言,“無論如何,親自交到芙蕖的手中。素言,做得到嗎?”
“我要跟著你。”素言抿唇。
“蕭東銘不敢拿我怎樣,何況——我會保護好自己。”回到東都,她的袖中便多了一柄匕首。
入了東都城,千寂便沒了蹤跡,也不知此刻是否就蟄伏在某處?雖不能乞求他時時刻刻都救她於危難,但對於蕭東銘,上一次的心有餘悸仍在,她希望身邊有個人。
素言捏緊了手中的信,癡愣了良久。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上官靖羽下了車,眸色冷然。
是風烈親自帶著人過來的,還領著一輛馬車,“請皇妃移駕。”
“我不是什麼皇妃。”上官靖羽冷笑兩聲,“我也當不起皇妃。”
聞言,風烈麵色微窘,“請上官姑娘上車吧!”
“不說去哪兒,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上官靖羽不是傻子,若是再去二王府,她豈非又自投羅網?
二王府那個地方,打死她也不想再進去了。
“江邊。”風烈開口。
上官靖羽蹙眉,卻見著車內竟露出劍鞘一角,心下一怔,難道是——
想了想,她才冷著臉上車。
車內,千寂安然穩穩坐,“噓”了一聲,示意她莫要開腔。上官靖羽點了頭,以手指戳了戳外頭。
千寂坐到了她身邊,壓低聲音道,“放心,有我盯著。”
“你怎麼知道二皇子會來截我?”她問。
他一笑,略顯得意的揉著眉心,就是不說話。
上官靖羽心道:矯情還好麵子!
但既然他不肯說,那她便不問。江湖人自然有江湖道,有些渠道慣來隱匿其中不為外人所知。
素言站在後頭,抿唇望著上官靖羽離去的方向。
既然是小姐所托,必定先辦好事再說。這封信小姐一直貼身帶著,證明極為重要。而芙蕖對上官靖羽而言意味著什麼,素言也是看在眼裡的。
彆讓小姐失望,就對了。
將信貼身收著,素言驅車直奔芙蕖的小四合院。但願把信交給芙蕖之後,能來得及回來救小姐。
叩開門的時候,裡頭的嬤嬤和丫鬟是認得素言的,心下一怔,“怎的小姐沒來?”
素言焦灼,“芙蕖在哪?”
嬤嬤輕歎一聲,“來得正好,這會子正鬨脾氣,關了門在房間裡不出來,晚飯都沒吃。”
“鬨脾氣?”素言不解,“她鬨哪門子的脾氣?”
好吃好喝待著,小姐可是把最好的都給她了,什麼都給置辦周全,芙蕖還鬨性子?
直到嬤嬤說,芙蕖得知自己有孕,所以才會一時想不開,險些就懸梁自儘了。還好被發現得及時,給救了下來。如今長工還在門口守著,每隔一刻就敲門,聽不到聲音就會撞門。
素言撒腿就往芙蕖的房間跑去,正好看見長工又在敲門。
“我來。”素言伸手掰開長工,砰砰砰就敲門,“芙蕖,我是素言,你把門開開,我有話與你說。”
裡頭十分安靜,素言蹙眉,“小姐有東西讓我交給你。”
聽得這話,房內才傳來模糊的腳步聲,而後門開了,芙蕖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小姐讓你來的?”
“進去說吧!”素言直接邁步進門。
房內沒有掌燈,素言輕歎一聲拿了火折子點燈,“這黑燈瞎火的,你也不怕磕著碰著。小姐讓你住在這裡,一則圖個清靜,二則是想讓你好好調養身子。”
“小姐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芙蕖坐了下來,麵色泛黃,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她坐在那裡,神色懨懨,好似三魂不見了七魄。
素言坐在芙蕖的對麵,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在芙蕖的脖頸上,那條勒痕清晰可見。
“放寬心,以後的日子還長!”素言心裡念著上官靖羽,便將信件交付在芙蕖的手中,“這個少將軍的來信,是專門寫給你的。”
芙蕖羽睫微顫,尤其聽到少將軍三個字,神色便有些慌亂無措起來。
素言拍著她的手背,“我們明天再來看你,你彆想太多,也彆做傻事。”
聞言,芙蕖抬頭看她,隨手便將信件丟了出去。
信不重,在空氣裡以一種晃蕩的姿態落地。
素言一怔,急忙去撿了回來,“小姐當命一樣寶貝著,你怎麼能丟了呢?”
“我不想聽見任何有關於他的事情。”芙蕖眸色遲滯的坐在那裡,咬牙切齒的開口。
“你這人怎麼能這樣?”素言將信件放在了桌案上,“你生氣是你的事,你知道小姐為了這封信,費了多少精力嗎?你彆不識好歹,好好收著。”
語罷,素言抬步往外走。
哪知一回頭卻看見芙蕖將信件拿起,直接湊到了燭台。
素言心驚,轉身急忙奪了回來,不顧滾燙的火苗,直接用手將上頭的火星掐滅。仿佛動了氣,素言一聲吼,“芙蕖,你瘋了!你知道這封信怎麼來的嗎?”
芙蕖麵色青黃,淡漠的坐定,置若罔聞。
素言強迫自己鎮定,終歸還是坐回位置,直麵芙蕖,“小姐是為你好,不管咱們身處何地,也不管經曆過什麼,孩子是無辜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不幸福,並不代表著要把不幸福傳給身邊的每個人。”
“這些都是我從小姐身上看到的,聽到的,學到的。知道嗎,我以前所奉行的是,不管彆人是對是錯,在我心裡,我永遠都是對的。”
“可是後來,我覺得人應該考慮身邊人的感受,不是為了他們活著,而是讓我們活得更心安理得。芙蕖,其實小姐真的對你很好。我知道,她為你做主確實有些自我——可你知道這些日子,小姐都為你做了什麼嗎?”
Copyright 2021 樂閱讀t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