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君胡不歸 第323章 第二次踏入二王府

2015-08-07 作者: 藍家三少
第三卷:君胡不歸 第323章 第二次踏入二王府

年玉瑩用力掙脫開來,眸色略顯慌亂,“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這麼做,還不是因為我在乎你嗎?我怕你被上官靖羽迷惑,我哥當時是怎樣的癡迷,你又不是沒看見。三皇子為了她,可是連命都不要。我、我不想你赴他們的後塵。”

暮雲嗤笑,“哦,是嗎?這麼說,你還是真心為我好?”

“那是自然的。”年玉瑩深吸一口氣,起身緩緩坐在了暮雲的腿上,“我都懷著你的孩子,你怎麼能懷疑我對你的心意?如今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

“知道就好。”暮雲挑起她的下顎,“你要知道,留著後院那些女人,早晚我都會被她們戳穿的。而我這心裡,唯有你才是心頭好。你彆不是抬舉,我這廂為了你殺人,可彆最後還落不得好。”

年玉瑩討好的笑著,“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都記著呢!”

“你放心,等你嫁到二王府,我一定扶持二皇子,讓你成為一國之後。到那時,你和孩子,就是世上最尊貴的人。我把最好的都留給你了,你還要懷疑我的用心嗎?”暮雲鬆了手起身,“我去見上官靖羽,隻不過是為了試探她跟二皇子是不是真的鬨翻了。”

“為何?”年玉瑩不解。

暮雲道,“唯有她跟二皇子鬨翻了,咱們才能有機可乘。若是她也嫁到了二王府,保不齊就能拉走二皇子的心。若是神女無夢,那這襄王有意也是沒奈何。”

年玉瑩點了頭,似是有所領悟,“我明白了!”

心道:好險,險些告訴了上官靖羽一些不該說的事情。

外頭天色不早了,暮雲起身要走,年玉瑩卻挽住了他的胳膊,“今兒個,就留下吧!”

暮雲撫著她白皙的容臉,“你這廂還有身孕,在嫁入二王府之前,切不可出了岔子。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都必須忍耐。等到將來你生下皇長孫,還怕我們沒有機會嗎?”

年玉瑩鬆了手,目送暮雲疾步離去的背影。

自從他殺光了後院的姨娘,似乎就有些不太一樣了。整個人對女人好像都沒什麼意向,帶著幾分禁。欲的錯覺。

他是真的為了她,殺儘了後院的姨娘?

她不信,但——不管暮雲現在要做什麼,她也隻能相信。

因為現在的她,已然孤立無援,隻能夾縫中生存。所幸還有肚子裡的孩子,所幸她還有最後的籌碼,能讓自己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有了這個孩子,她還能享儘榮華富貴。

抬頭,將軍府內紅綢漫天,她與二皇子的婚事,已然近在眉睫。過不了多久,她就能離開將軍府,離開暮雲的視線,走進蕭東銘的世界。

到那時,她就好好利用自己的孩子,爭取一切榮華。

而暮雲,隻要蕭東銘能順利登上九五,她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知道一切秘密的暮雲。有暮雲一日,孩子的身份早晚會被人發現。

所以——沒有了哥哥的保護,她就必須學會心狠手辣,學會自己爭取利益。

有時候,人是被逼出來的,但也不排除自身的劣根性使然。

因為邊關大捷,所以東都城內一片繁華笙簫,二皇子與年玉瑩的婚事被放在了明麵上,半月後就是大婚之期。

隻不過誰都沒敢提及上官靖羽與二皇子的婚事。

知道的人,曉得這事已經作罷,不知道的人誤以為妻妾不可同門,所以也不敢提及上官靖羽。

上官靖羽就在丞相府等消息,等著海潤的消息,等著湯伯的消息,等著年世重的消息。可誰都沒有消息。

直到五天以後,上官致遠來找她,她才知道皇帝不但不受理大臣們的折子,反而下旨以逆黨為由,抓了一大批的官員。

至此,朝廷中人,誰也不敢再置喙。

而上官鳳,再也沒有回家,上官靖羽去了宮門口好幾次,一個個都諱莫如深,誰都不告訴她,她爹的去向。

她想著,約莫是皇帝不想讓她爹管這件事,所以連她爹也被軟禁宮中。

這算不算是對上官家的警告?

喧鬨的世界,一瞬間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上官靖羽神情麻木的站在窗口,看著外頭極好的風景。花紅柳綠,不是很好嗎?

一切都生機勃發,可是她這顆心,卻已經越發的冰冷無溫。

幽州,撐不了多久。

而她,也撐不了多久了。

再這樣下去,幽州必破,而她一定會瘋。

“小姐?”素言端上燕窩粥,“吃一口吧,我看你中午吃得少,這會子必定餓了。小姐,吃點吧!”

上官靖羽低眉,撫著自己的小腹,這裡孕育著她與蕭東離的孩子,是她所有的希望。天知道上輩子,她多麼渴望自己能有個孩子。

可現在,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但她舍不得做掉。

“小姐,還會有彆的辦法。郡主已經修書送去甘州,十一王爺一定會出兵。”素言道。

“朝廷開始抓人了,甘州必定也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隻要十一王爺出兵,還沒走出甘州,也許就該以謀逆之罪被抓了。”上官靖羽轉身。

“為何他們非要姑爺死?”素言問。

便是這一句,讓上官靖羽微微凝起了眸,“為何?兄弟鬩牆,皇室血脈,你說為何?”

素言不語,皇家從來不把人命當人命。

沒想到,這仗剛打,就開始想要功臣的腦袋了!而且這皇帝父子,真當是想到一塊去了!一個心狠手辣,一個毫無人性。

而邊關的那些將士,誰敢無詔回朝?

回朝就意味著逃兵,逃兵就意味著叛國,叛國就意味著會被滿門抄斬。

海潤和上官致遠還在為了此事奔波,二王府卻張燈結彩,開始籌辦婚事,真是諷刺,何其諷刺!

“海大人和遠少爺不會放棄的。”素言道。

上官靖羽眉頭微蹙,“你去一趟食為天,讓湯伯找幾個人保護海大人和致遠。”

素言一怔,“有人會殺他們?”

“海大人性子剛烈,致遠身份特殊,兩人都是硬骨頭。隻怕有人會對他們下手,你先找人護著他們,以防萬一。”上官靖羽坐了下來,慢慢吞吞的吃著燕窩粥。

還是有些反胃,但她儘量克製。

素言頷首,“放心吧!我馬上去!”

見著素言離開,上官靖羽之將視線落在那把塵封的古琴之上。起身,一步一頓走向蓋著琴布的古琴。

這是蕭東銘送的,在這旁邊,所以擺放著他的錯金書。

猶記得那日,他上門親自下聘,而蕭東離卻在午門等著斬首。

那時她以為,蕭東離不死除了有諫臣上諫,還有皇帝自己的原因。她以為皇帝到底是虎毒不食子,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不過是皇帝的緩兵之計。

也是因為那些流言蜚語,所以皇帝——才會設下圈套,其實隻是想送蕭東離去戰場吧!畢竟有些人不方便光明正大的處決,應該死得其所,死得理直氣壯。

她忽然在想,皇帝放養了蕭東離這麼多年,為何突然要置其於死地?

難道是皇帝知道禦羽山莊與蕭東離的關係?

那麼傅家呢?皇帝為何連傅家都不信任?

羽睫駭然揚起,因為傅少鴻跟蕭東離走得太近?所以皇帝也不信任傅聲?皇帝要讓蕭東銘做儲君,所以勢必要替蕭東銘清除障礙,拉攏年世重,奪回傅聲的兵權。

傅聲身處行伍多年,手底下有不少死忠的部下。

皇帝這是要拿一個幽州,去換蕭東銘的後顧之憂?

身子一抖,上官靖羽掀開了古琴上頭的琴布。所以說,不管誰多努力,哪怕是年世重,也左右不了這種既定的設計。

是故,到了現在,除了蕭東銘,再也無人能救幽州?

傅家和蕭東離,死定了!

指尖輕輕撥動琴弦,餘音嫋嫋,不絕於耳。

緩步走出房間,上官靖羽站在院子裡,靜靜的望著天。心裡空蕩蕩的,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有的是碧海無波的平靜。

他們之間是劫,她與蕭東離都是在劫難逃。

可是爺,我不後悔。

隻要你能活下去,我們就還有機會。我不怕死,不怕生不如死,可是我怕你死。看不到你的臉,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他們都要你死,可我什麼都不想要,我隻想讓你好好的活著。

知道嗎,我有了你的孩子。

他要你死,我偏要你活。若你真的死了,我也要大朔天下,改名換姓。他們不是最愛這如畫江山嗎?怎麼得來的,我就讓他們怎麼失去。

沒有你,什麼都是空的。

你等著,我一定可以做到。

撐住——定要撐住!

沒有消息,東都城除了滿目繁華,依舊沒有任何出兵的跡象。想必年世重也沒了法子,交出了兵權,所有的決定權都落在了蕭東銘的手上。

就算年玉瑩懷有身孕又能怎樣,蕭東銘豈是能隨意受威脅之人?在他的世界裡,唯有他要不要,彆無其他。

上官靖羽站在二王府門前很久了,久得連自己的心都冷得麻木。

邊關的消息,還在不斷的傳到她的耳朵裡。

幽州城外,集結了大批的北昭軍隊,如今呈現了三城包圍之勢。很顯然,風裡花已經決定放棄拖延,準備速戰速決。

圍城,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的方式。

等到城內彈儘糧絕,也就是到了絕境。

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將軍難行無兵之戰。

“小姐,回去吧。”素言咬唇,“事情還沒到最後,還會有轉機。”

上官靖羽定定的望著緊閉的二王府大門,猶記得上一次她是怎樣從這裡出來的。是蕭東離抱著她出去的,那時候,她被蕭東銘下了藥。

可笑的是,蕭東離抱著她出去,卻隻是將她放在冷水桶裡,死活不肯碰她。

爺,是怕有今日,才會如此忍耐吧!

怕連累她?

還是怕她無怨無悔的付出?

抑或如他所言,沒有肌膚之親,她就少了一層危險。沒有肌膚之親,她能活得更自在。接手他的禦羽山莊,從此富可敵國。

她苦笑,沒有他,她豈非白活了這一世?

風烈走出府門,瞧了一眼上官靖羽,“怎的上官姑娘站在外頭這麼久也不讓人通稟一聲?快請!”

素言上前,“小姐,我們回去吧!”

上官靖羽麵無表情,深吸一口氣往裡頭去,“素言,我沒辦法了。”是真的沒辦法了,否則她絕不會再踏進這個門。

聞言,素言險些哭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上官靖羽的臉上,看到麵如死灰的顏色。沒有生機,好似生命裡所有的活力,都徹底消失了。

站在她麵前的,隻是行屍走肉。

若說還有最後的意念,那便是她的腹中,還有新生命的存在。

二王府很大,上次來,似乎沒有這麼多的守衛,可是這一次卻增加了好幾番的守衛,十步一人,擺布一高手。

這麼大的排場,果然是蕭東銘。

回廊裡飄揚的紅綢,窗戶上滿目的大紅喜字,到處忙忙碌碌的奴才們,好一派喜氣洋洋的氛圍。

二皇子娶妃,當然應該高高興興的。

那一刻,上官靖羽覺得自己一襲清素的羅裙,與這裡的紅綢漫天格格不入。

蕭東銘坐在了正廳裡,顧自飲茶,等著上官靖羽進門,亦是沒有瞧她一眼。風烈領著所有人退了下去,素言不放心,奈何這裡空間太小,就算放出了彩兒,也擔心蕭東銘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彩兒。

畢竟彩兒隻是一隻鳥,七彩羽毛在這裡,太過刻意。

“出去吧!”上官靖羽道。

素言深吸一口,“小姐若是覺得不舒服,可喊我一聲,我就在外頭候著。”

她點了頭,對素言報之一笑。

素言邊走邊回頭,始終不放心。

等著她退出門外,正廳的門便重重合上,將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深吸一口氣,上官靖羽上前行禮,“參見二皇子。”

蕭東銘倒也不惱,神情閒逸,恰似當年的雲淡風輕,溫和如玉。指尖夾著杯蓋,聽得上官靖羽的聲音,這才指尖一鬆,杯蓋“啪”的一聲落回了杯口。

他扭頭,笑得何其冷蔑,眼底卻幽邃如深淵,讓人心驚膽戰。

“你終於舍得來找我了?”蕭東銘斜睨她一眼,而後若無其事的揉著太陽穴,“我就知道,不到絕境,你是不會回來的。”

上官靖羽抿唇,“那你就該知道,我不是為自己而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