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自打從宮裡回來,蕭盛就到了餘槿的房間,甚至於對孩子表現得格外的滿意,格外的熱忱。
餘槿不是傻子,無事獻殷勤,想必不是什麼好事。
皇後娘娘這頭許她,隨意出入宮廷,蕭盛另一頭就過來了,這其中是不是——打上了自己孩子的主意?
賞菊大會上,她沒能跟蕭讚碰麵,這事蕭盛應該也清楚的。
可——餘槿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主子,怎麼了?”青蓮問。
餘槿蹙眉,“青蓮,你說我是不是多心了?”
青蓮輕歎一聲,“主子,現在不是很好嗎?王爺對小少爺格外上心,就不會有人敢欺負小少爺,主子也能輕鬆一些。且不管王爺是什麼意思,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隻能如此了。”餘槿點了頭,“今兒個他帶著孩子入宮朝聖,我總覺得心慌。也不知為什麼,總是不踏實。”
“主子放心,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很喜歡小少爺,不會虧待他的。”青蓮勸慰。
餘槿輕咳兩聲,若非她病著,必定是自己帶著孩子入宮的,“我隻怕,是皇上和皇後娘娘太喜歡了,反倒惹出禍端。”
“主子莫要胡說。”青蓮慌忙走出門,外頭無人,這才回房關了房門,“這話可莫教人聽見,否則才是要出事的。”
“我不求自己的孩子能功成名就,我隻願他能安然度日,逍遙自在。什麼皇子皇孫,什麼皇位天下,都跟他無關。”餘槿淡淡的開口,輕輕的撥弄著花瓶裡的薔薇花,容色清淺,淡若薔薇。
青蓮點了頭,“主子身子不好,還是莫要多思多想,多休息才是。”
餘槿深吸一口氣,“我心裡有數。”
蕭東離五歲的身後,蕭讚終於成親了,也是皇帝賜婚,聽說皇妃是個極為美麗的女子。其他的,餘槿也不敢打聽。
蕭東離五歲,越發的像極了蕭讚。
可府裡的人,誰都不敢多說。三年前有人饒舌,多說了一句,三少爺像極了十一王爺,便被蕭盛活活教人打死,死後還剁碎了喂狗。
從此,這話,誰都不敢說,包括餘槿自己,也包括蕭盛。
蕭盛一如既往的寵愛著蕭東離,隻住餘槿和七王妃處,不曾去過其他側妃那裡。七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爺對餘槿那是疼到了骨子裡。
唯有餘槿心知肚明,不過是男人骨子裡的征服欲。
因為他知道,她的心,至始至終都沒有從蕭讚的身上收回來。
“父王。”小小年紀的蕭東離,因為被蕭盛保護得很好,從不知道還有個十一皇叔的存在。蕭盛親自教導蕭東離寫字作畫,儼然當做繼承人培養。
這些,不但府中的人,連皇帝和皇後都看著眼裡。
宮裡的人都知道,皇帝對七王府三少爺的歡喜。因為蕭東離,是唯一一個被允許,無召可入禦書房行走的皇孫。便是皇長孫也沒有這樣的待遇,更沒有這樣的寵愛。
蕭東離也不負眾望,三歲能文,五歲成詩,七歲時的才學已成眾皇孫之翹首。蕭盛走哪兒都帶在身邊,一副疼愛有加的模樣。
“剛從皇宮回來?”蕭盛笑著問。
蕭東離作揖,“回父王的話,兒臣剛去給皇爺爺請安。皇爺爺考了兒臣出師表,兒臣隻字不漏的背了出來。所以皇爺爺一高興,賞了兒臣九龍杯。”
蕭盛直接將他抱在懷裡,“離兒果然是好樣的,是父王的好兒子!”想了想,蕭盛道,“皇爺爺的病怎麼樣了?”
“皇爺爺的臉色不太好,兒臣去的時候,禦醫正給皇爺爺請脈,說是舊疾複發。”蕭東離蹙眉,“父王,皇爺爺不會有事吧?”
“這就不太好說了,離兒,以後多去陪陪皇爺爺。還有,皇爺爺現在病了,很多人都會盯著皇爺爺,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嗎?”蕭盛眸色微恙。
蕭東離不懂,“父王,兒臣不懂。”
“你的皇爺爺不是尋常人,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很多人都想要他的東西,所以你必須小心。父王是真心對你皇爺爺的,可是彆人不這麼想,你那些皇叔叔皇伯伯們,都巴不得你皇爺爺死。”蕭盛壓低了聲音,“所以離兒要保護皇爺爺,如果皇爺爺有什麼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必須馬上來通知父王,明白嗎?”
這話,蕭東離算是聽懂了,“兒臣明白了。皇爺爺對兒臣最好了,兒臣一定保護皇爺爺,不讓任何人害了皇爺爺。”
蕭盛這才邪冷的笑著,“離兒真聰明。”
“兒臣一定第一時間通知父王。”蕭東離眸色晶亮。
蕭盛點了頭,“這話,不許告訴你娘。”
“為何?”蕭東離不解。
“你娘身子不好,又是個婦道人家,知道越多越危險。”蕭盛牽起他的手,“父王最喜歡你娘,不想讓你娘受傷,明白嗎?”
蕭東離頷首,“兒臣明白!”
蕭盛笑了笑,“前兩日有人從邊關給父王捎了幾樣北昭的果子,那果子生得格外奇怪,但聽說很好吃。父王給你留了,待會來書房陪父王練字的時候,父王教你嘗嘗。”
“謝父王。”蕭東離笑了,笑得像極了他母親,如三日暖陽。
遠遠的,他看見了蕭東銘,那個隻比他大幾個時辰的七王府二少爺。
蕭東銘正在擺弄著手裡的球,哪知手上一鬆,球便滾出去了。見狀,蕭東離便鬆了蕭盛的手,快速的跑去撿球。
“二哥,你的球。”蕭東離笑著將球遞出去。
誰人不知道蕭盛最寵的就是蕭東離,有蕭東離在,蕭東銘覺得自己的父愛都被剝奪了。孩子的天性最直接,蕭東銘直接將蕭東離推翻在地,“不用你假惺惺!”
“放肆!”蕭盛一記響亮的耳光子落在了蕭東銘的臉上,“這是你弟弟!”
蕭東銘摔在地上,哭得稀裡嘩啦,“父王——”
蕭盛也不理他,快速的將蕭東離攙起,“離兒,傷著沒有?”
蕭東離搖頭,“父王,我沒事,可是二哥——”
“我都看見了,是銘兒不好,離兒沒做錯。”蕭盛拍了拍蕭東離身上的灰塵,“來,父王背著回去。”
“謝父王。”蕭東離看了蕭東銘一眼,乖乖的伏在了蕭盛的背上。
好似在所有人的眼裡,蕭盛和蕭東離才是兩父子,而其他的孩子,都不過是個局外人。
“離兒,你喜歡父王嗎?”蕭盛問。
蕭東離伏在蕭盛的背上,“喜歡。兒臣最喜歡跟父王在一起!對了父王,兒臣今日入宮,還見到了一個人,那人看著兒臣都哭了。兒臣與他說話,他也不吭聲,就隻管抱著兒臣落淚。兒臣不喜歡被父王和皇爺爺以外的人抱著,所以推開了他,就跑去找皇爺爺了。問了皇爺爺,皇爺爺也不說,隻是摸了摸兒臣的頭。父王,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蕭盛駭然頓住腳步,“他什麼穿著?是不是穿得跟平日裡那些皇叔叔差不多?”
蕭東離點了頭,“是!”
眸子,微微眯起。
蕭盛幾近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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