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離是靠軍功立足朝廷的,與北昭交戰多年,如今才算出了一口氣,天下人的心裡對蕭東離自然是崇敬萬分。
年玉瑩的悶悶不樂,暮雨都是看在眼裡的。
這些年上官靖羽不在,整個丞相府都任憑暮雨做主。上官鳳很少回府,這種習慣從未改變。覆雨翻雲,也比不上一人獨活的孤寂。
行走在河岸邊,暮雨笑道,“莫不是見著心裡那個人了,所以——你可彆忘了,他如今已不再是當日一無所有的三皇子。而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上官靖羽。”
年玉瑩頓住腳步,“不必你提醒,我心中有數。”
“怎麼的,是真的想要?”暮雨輕笑兩聲,“這世間的好男兒多得是,你又何必趟這趟渾水?三皇子長得好,如今軍功卓著——早前若是你想要,還能有機會,現在嘛——難!”
“我若真心想要,又有何難?”年玉瑩快步往前走。
“你就不怕得罪相府嗎?”暮雨站在後頭。
年玉瑩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她,“你幫我。”
暮雨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招,隻不過自己開口,與年玉瑩自己送上門來,可是兩碼事。暮雨揉著眉心,“隻怕將軍那頭不好交代。”
“我哥那裡,我去說。”年玉瑩眸色微涼,“難道你還真的打算一輩子留在丞相府?你不想回我哥身邊了?太子沒了,這天下將來是誰的,可就說不準了。不過三皇子既然是丞相府的女婿,那麼上官丞相必定會支持三皇子。有了丞相府做靠山,這三皇子將來的機會必定大增。”
“你忍心看著我哥最後一無所有嗎?站對了位置,對我哥,對你,對我,都有好處。三皇子如今功勳卓著,若有我年家支持,勢必機會更大。難道你不想擺脫上官丞相,不想回到我哥身邊?”
暮雨點了頭,心道,看樣子年玉瑩這兩年是長進了不少,都學會了算計自己。不過這樣也好,懂得算計的人,就懂得交易。
“如何?”年玉瑩問。
暮雨點頭,“隻要將軍答應下來,我就幫你。”
年玉瑩一笑,“一言為定。”
目送年玉瑩離去的背影,暮雨冷笑兩聲,“蠢貨。”
不過這一次或許是機會,一個利用年玉瑩打擊上官靖羽,而後又能讓上官靖羽對自己改觀的好機會!為了芙蕖那丫頭的事情,上官靖羽早前沒少給她臉色,雖說還不到使絆子的地步,但長此以往必定紙包不住火。
如果被上官靖羽聽到口風,如果被她知道,芙蕖已死,上官靖羽不定會怎樣對付自己。上官靖羽可不是好惹的,這頭有愛女如命的丞相老爹,那頭有軍功赫赫的三皇子,隻要上官靖羽動了念頭,暮雨絕對在劫難逃。
與其每日戰戰兢兢,不如讓年玉瑩去對付上官靖羽,而自己還能落個好。
暮雨的如意算盤,自然是打得啪啪響。
而年世重,還在舉棋不定的猶豫,猶豫著要扶持哪位皇子。如今眼見著年玉瑩心儀蕭東離,乾脆把心一橫,就答應了下來。
現在的蕭東離,可謂是名利雙收,跟毫無軍功的二皇子比起來,更占優勢。
雖然皇帝早前派蕭東離出征,本就想借著出征的名義除掉蕭東離,誰知道反而讓蕭東離闖出了一片天地,最後反客為主,將了皇帝一軍!
宮中大宴三天,慶賀蕭東離凱旋而歸。
蕭盛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的蕭東離就是燙手的山芋,不能輕易碰。
黃昏將近,青墨拿著年大將軍府的拜帖前來。
“年世重?”蕭東離微微蹙眉。
上官靖羽坐在一旁翻閱醫書,聽得這話便探過頭來,“咱們與他素不來往,怎麼現在反倒來找上門?”
青墨道,“此一時彼一時。”
想來也有道理,上官靖羽凝眉,“爺,你要去嗎?聽說這年世重深得皇寵,也不知他找咱們有什麼事,我看還是不去為好。”
蕭東離深吸一口氣,隨手將拜帖丟在桌麵上,“說是赴宴接風。”
青墨道,“三爺,也許是個機會。皇上寵信年世重,若是咱們與他交好,那麼二皇子那頭就占不到便宜,更不敢輕舉妄動,咱們的勝算會多很多。”
聽得這話,上官靖羽放下手中的醫書,抬頭望著蕭東離,“皇位,真的那麼重要嗎?其實我覺得,咱們這樣挺好。你瞧我爹,我爹什麼都有,可是我從未見他真正的開心過。不哭不笑,這一生還有什麼趣?”
“縱你這麼想,旁人可不這麼想。”蕭東離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你想得簡單,可旁人卻想要你的命。很多時候,不是你不去爭不去搶,就能一世長安的。我若不死,他們豈能心安?”
上官靖羽心頭一窒,“彆說胡話,咱們都要好好的。”
蕭東離點了頭,“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她微微一笑,“好。”好似又想起了什麼,從一旁的藥櫃上取下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枚藥丸,“醒酒丸!你可彆小看這個,這可是我多方調製的,縱然是蒙汗藥,也不怕。”
“那不是萬靈丹嗎?”蕭東離笑著吻上她的眉心。
“我是防著萬一有人對你下手。”上官靖羽隻覺得心慌,好似這一去,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蕭東離將藥丸放進了袖中,“放心,我會早去早回。”
她抿唇不語,目送蕭東離離去。
後來上官靖羽才知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件最不明智的事情。她也從未想過,蕭東離這一去,幾乎就給自己判了死刑。
年世重親自設宴款待蕭東離,宴席上,年玉瑩盛裝出席,款款而坐。
蕭東離目不斜視,也隻是淡淡一笑,並無其他。
“父皇不喜底下臣子過從甚密,將軍好意,我心領了。”蕭東離自然明白,年世重不懷好意,但礙於彼此的身份,隻能虛以為蛇。
年世重若無其事的笑著,“我隻是敬重三皇子,並無他意。”
語罷,年玉瑩執杯起身,“小女子年玉瑩,聽聞三皇子力挽狂瀾,驅除北昭,實乃心生敬仰,特意想敬上一杯,還望三皇子莫要推辭。”
蕭東離巋然不動,也不吭聲。
見狀,年玉瑩笑得微涼,略顯淒楚,便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那——玉瑩先乾為敬。”
年世重扶額,略顯慍色,“看樣子,三皇子不太領情。失陪!”音落起身。
蕭東離深吸一口氣,端詳著杯中酒良久,終歸還是徐徐端起,“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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