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爵親手操辦,許奶奶轉院的事情不到兩個小時就全部妥當了。
兩個小時後,老人家從普通的單人病房轉到了私人醫院的豪華套間,廚房客廳一應俱全,家具全是乾淨悅目的暖色調……
如果不是那股淡淡的消毒水,老人家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個病房。
阿光嘴甜,一口一個外婆叫得格外順溜:“外婆,你安心在這裡養身體,七哥跟院長打過招呼了,費用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那幾個臭小子嚇到了你,費用肯定是他們負責!”
許奶奶笑了笑,看向穆司爵:“穆先生,你費心了,很感謝你。”
許佑寧接著外婆的話說:“七哥,耽誤你這麼久太不好意思了,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可以,你走吧。”
穆司爵深深看了許佑寧一眼,目光中飽含危險和警告,許佑寧聳聳肩,潛台詞儼然是:就你,老娘沒在怕!
許佑寧確實不怕,越是危險的時候,她越能保持鎮定。
穆司爵眯了眯眼,跟許奶奶道彆,隨後帶著阿光離開。
許佑寧迫不及待的“嘭”一聲把門關上,無畏無懼的神色驀地變得沉重。
如果時光倒流回幾個小時前,她一定不問阿光那些問題。
這樣,她就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可以繼續自以為是的留在穆司爵身邊,直到不得不離開的時候。
可是……大概是上帝不想讓她好過。
許佑寧慢吞吞的走回病房,被外婆訓了一頓:“佑寧,你剛才太沒有禮貌了,怎麼說穆先生也是你老板。”
“他隻是個老板,但不是個好老板!”許佑寧憤憤不平,“否則他就不會袒護那個王毅了!”
許奶奶是最了解許佑寧的人,她拍了拍許佑寧的手,語氣沉重而又豁然:“佑寧,算了吧。”
許佑寧愣了愣,錯愕的看著外婆:“外婆,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昨天的事情不是一個玩笑。就算真的是玩笑吧,也得有深仇大恨才敢開那麼大的玩笑。”許奶奶笑了笑,“但既然穆先生親自出麵解決這件事,我就不能不給他這個麵子。讓穆先生這種人欠一個人情,相信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佑寧,我相信他以後會好好照顧你。”
“……”許佑寧硬生生忍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外婆委屈自己,隻是為了讓她得到一塊免死金牌。
可是,她的真實身份一旦被揭開,就是她有十塊免死金牌,穆司爵也不會放過她。
……
晚上,許佑寧接到康瑞城打來的電話,她敷衍的應答著,一副又累又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多久,康瑞城的聲音中就透出不滿:“阿寧,你怎麼了?”
“我外婆不舒服住院了。”許佑寧低低的說,“如果有什麼事,你讓彆人來完成,我不在狀態,多半會失敗。”
片刻的沉默後,康瑞城隻說了句:“照顧好你外婆。”然後就掛了電話。
許佑寧鬆了口氣。
這時候康瑞城再給她下達什麼任務,她有所行動的話,穆司爵一定不會再等了,她的身份很快就會被揭穿,緊接著就是對她的全麵追殺。
推了康瑞城,穆司爵至少會覺得她還有利用價值,她還能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沒錯,身份有可能已經暴露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訴康瑞城。
按照康瑞城一貫的作風,這麼好的一枚棋子走錯了路數,他一定會榨乾她最後一分價值,能救就把她救回去,不能救的話,就任由她自生自滅了。
康瑞城可以自私,她為什麼不能為自己自私一次?
這一刻開始,她的命,就真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了。
……
接下來幾天,許佑寧一直沒有離開醫院,也不管外麵的事情。
也許是穆司爵吩咐過,沒有人來找許佑寧處理什麼,她全心全意在醫院照顧外婆,隻有外婆睡著的時候才會去外麵溜一圈。
阿光隔一天就會送一些水果過來,極少重樣,說是穆司爵特地讓人送過來的進口水果。
“佑寧姐,你放心照顧外婆。”阿光說,“外麵的事情有我呢!”
許佑寧知道一個處理外麵的事情有多累,對阿光有著無限的感激,忍不住問他:“阿光,你有沒有被最信任的人欺騙過?”
阿光想了想,搖搖頭:“還真沒有。雖然說我現在的生活環境不太單純,麵對的人也是龍蛇混雜,但要說欺騙背叛什麼的,還真沒有過,我隻見過最講義氣的人是什麼樣的!”說著忍不住笑了笑,“不可思議吧,我覺得我認識的人都挺善良可愛的,包括七哥!”
穿透那股表麵上的狠勁和利落,許佑寧看見了阿光內心深處的單純,艱澀的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一個你很信任的人背叛了你,你會怎麼樣?”
阿光認真的想了好久,卻怎麼也想不出個答案來,最後說:“我相信不會的。”
“……”
許佑寧默默的在心底和阿光說了聲“對不起”。
她很快就要在他的單純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十天後,許奶奶的身體漸漸恢複過來,精神狀態都比住院之前好了很多,主治給她做了一遍詳細的檢查後,準許許佑寧去辦理出院。
離開醫院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累癱的許佑寧躺在床上想,明天沒有理由曠工了。
躲了這麼久,她也該回去麵對穆司爵了。
第二天,許佑寧破天荒的早早就從床上爬起來,吃了早餐正想出門,突然聽見一陣熟悉的刹車聲。
她愣了愣,沒多久,門鈴聲響起。
打開門,不出所料,是穆司爵。
他頎長挺拔的身軀立在門口,一身考究的休閒裝,舉止透著一股霸氣和難以言喻的優雅,看過去不是一般的養眼。
許佑寧的定力還算強,並沒有被男色迷惑了心誌,戒備的問:“你來乾什麼?”
穆司爵說:“收拾行李,跟我去個地方。”
他越是隨意,許佑寧就越是警惕:“去哪裡?”
“哪來這麼多問題?”穆司爵不滿的蹙了蹙眉,“去收拾行李!”
這時,許奶奶正好從房間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穆司爵,跟他打了聲招呼,轉頭就訓斥許佑寧:“穆先生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不知道請人家進屋坐坐。”
“他不需要!”說完,許佑寧就要把門關上。
穆司爵輕而易舉的擋住門,揚了揚唇角:“外婆,不用了,我來接佑寧。”
許奶奶走過來:“你們要去哪裡?”
“去外地一趟,一個星期左右。”穆司爵說,“這幾天阿光會過來照顧你。”
“穆司爵!”許佑寧炸毛了,“我答應你了嗎?!”
“這丫頭!”許奶奶拍了拍許佑寧,“穆先生是你的老板,吩咐你做事是應該的,你哪能拒絕?再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照顧我,也累壞了吧,去收拾東西跟穆先生走,就當是去外地旅遊了。”
“外婆,我不想去。你才剛出院,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
實際上,許佑寧是怕,她怕這一去,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擔心我乾什麼?有孫阿姨和阿光呢!”許奶奶笑得十分慈祥,叫孫阿姨給許佑寧收拾行李,又拍拍許佑寧的肩,“好了,放心去吧。”
孫阿姨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就把許佑寧的行李箱拉出來了,許佑寧嚴重懷疑她和穆司爵是同一夥的。
臨走前,許佑寧抱了抱外婆:“我儘快回來。”
“不用急。”許奶奶笑眯眯的悄聲在許佑寧耳邊說,“這可是你和穆先生單獨相處的機會,急著回來乾什麼?好好玩,外婆要的不是你回來,是你和穆先生在一起的好消息!”
許佑寧:“……”
一個小時後,許佑寧不情不願的跟著穆司爵出現在機場。
行李有專人幫他們辦理了托運,走VIP通道登機,坐上私人飛機後,新鮮的水果飲料任君享用,一路都是最高規格的待遇。
可許佑寧開心不起來。
她上一次坐上飛機,差點被穆司爵送給了康瑞城。
這一次她和穆司爵離開,她總覺得還會發生什麼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穆司爵看了看手表,提醒許佑寧:“要飛好幾個小時,你可以睡一覺。”
許佑寧偏過頭盯著穆司爵:“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她多少有幾分不安,既然身份很有可能已經暴露了,穆司爵什麼都有可能對她做,她不得不防備。
“你在擔心什麼?”穆司爵似笑而非的問,“怕我吃了你?”
許佑寧很清楚穆司爵的種種手段,牽了牽唇角:“我倒寧願你是要吃了我。”
這樣至少一了百了,她怕的,是穆司爵用另一種方法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事實證明,許佑寧想太多了,穆司爵是帶她去度假的——
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一個海島上,許佑寧對這座島聞所未聞,軟件也無法定位正確位置,她斷定這是一個私人海島,被打造成了度假島,忍不住嘖嘖感歎:“穆司爵,你也太壕了。”
“海島不是我的。”穆司爵指了指前方,“薄言的。”
許佑寧循著穆司爵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久違的陸薄言和蘇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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