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穆司爵明知故問，“我們不是一直互相幫忙嗎？”
穆司爵不說還好，一說小家夥的雙頰更鼓了，像一隻鼓足了氣的小青蛙。
念念脾氣很像穆司爵，爆發前最可怕，但也最好哄。
這個時候，隻要把小家夥哄好了，他就會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恢複平靜。
但是今天，穆司爵鐵了心要逗一逗小家夥。
“怎麼了？”穆司爵像平時那樣捏了捏小家夥的臉頰，“嗯？”
許佑寧在旁圍觀，很想笑又不由得暗中替穆司爵捏了把汗。
此時此刻，穆司爵扮演的，就是她以前的角色。
她剛認識穆司爵的時候，也喜歡在明知道他生氣了的情況下逗他，想看看他會不會更生氣。
當然，事後她一般都會被收拾得很慘。
但是念念……應該沒有辦法收拾穆司爵吧？
“……我才不要幫你呢。”念念果然沒有辦法，隻是委委屈屈的看著穆司爵，嘟著嘴巴抱怨道，“你剛才都沒有幫我吹頭發就出去找媽媽了……”
穆司爵剛才確實忽略了小家夥，這是無法辯解的事實。
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讓小家夥把心底的委屈說出來。
小家夥這個年齡，還不是藏心事的時候。
“對不起。”穆司爵在小家夥跟前蹲下，專注的看著小家夥，“我剛才想去看看媽媽怎麼樣了，忽略了你。我跟你道歉，你可以原諒我嗎？”
許佑寧多少有些驚異——
她認識穆司爵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他以這種姿態向一個人道歉，那個人還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不過，很顯然，他的誠懇起了作用——
念念看了看穆司爵，又看了看許佑寧，最終決定原諒穆司爵，“好吧，爸爸，我原諒你了~”
穆司爵佯裝不信，“真的假的？”
“真的！”念念一臉真誠，“我幫你吹頭發呀~”
“好。”
穆司爵在小家夥反悔之前坐到沙發上。
念念的吹風機從頭到尾都沒有遞出去，這會兒隻好乖乖收回來，打開幫穆司爵吹頭發。
整個過程下來，許佑寧隻是圍觀，沒有插手穆司爵和念念之間的事情。
念念現在這麼乖巧又討人喜歡，她沒有理由不相信穆司爵的教育方式。
她也相信，念念是個有共情能力的孩子。
事實證明，許佑寧的選擇是對的。
吹風機呼呼響起，把穆司爵和念念之間的小矛盾也吹散了，父子倆恢複了一貫的相處模式。
許佑寧熱了一杯牛奶端回來，等到念念幫穆司爵吹乾頭發，遞給小家夥，說：“把這個喝了，然後刷牙洗臉，準備睡覺。”
“遵命！”
念念刷完牙出來，看見房間裡沒有陪護床，下意識地看向穆司爵：“爸爸，你的床呢？”
在小家夥的認知裡，他默認了穆司爵在醫院就要睡陪護床
他不知道的是，他不在醫院過夜的這幾天，穆司爵和許佑寧根本用不上陪護床。
今天，穆司爵完全是習慣
性地沒有把陪護床搬出來，直到念念好奇地問起床的去向。
“……我忘了。”穆司爵隻說了一半實話，“現在去拿出來。”
“好！”念念跳上許佑寧那張床，和許佑寧說悄悄話。
穆司爵費勁地把陪護床搬出來，也並沒有吸引許佑寧和念念的注意力，一大一小緊緊相依，不知道說了什麼，倆人都笑得很開心。
穆司爵鋪好床，拿了一個枕頭躺下來，望著天花板，告訴自己：這隻是暫時的。
後天回家，許佑寧就是他的了！
這時，許佑寧的手機響了一下，她拿過來一看，看到蘇簡安發的照片。
穆司爵教西遇和相宜遊泳的時候，蘇簡安拍了照片，發到了群組裡。
有一張照片，同時拍到了陸薄言和兩個小家夥。
陸薄言微微笑著，目光專注在兩個小家夥身上，兩個小家夥看著彼此，笑容幸福又燦爛。
跟構圖和拍攝技巧無關，這張照片，傳遞出來的就是最真實的溫馨感。
六年前，蘇簡安懷孕的消息被爆出來，很多人都說無法想象陸薄言當爸爸的樣子。
事實證明，陸薄言可以成為一個好爸爸。
光是從這張照片，許佑寧都能感受到陸薄言傳遞給孩子的愛和嗬護。
當然，她家那位當爸爸也當得很不錯！
念念瞥見照片，終於不淡定了，滾過去抱住穆司爵的手臂，“爸爸！”
“嗯？”
穆司爵看著小家夥，內心多少感到一絲欣慰——小家夥並沒有完全忽略他。
四年的小崽子，沒有白養。
“爸爸，陸叔叔教西遇和相宜遊泳了。”念念瘋狂衝著穆司爵眨眼睛，“你答應過也會教我的。”
“……”
小家夥滾過來，隻是為了說遊泳的事情？
穆司爵的心情十分複雜，說：“媽媽出院回家，我就開始教你。”
“拉鉤！”念念伸出一根手指，“要一言為定。”
穆司爵隻好勾上小家夥的手指，“一言為定。”
念念滿足地笑了笑，翻了個身又滾回許佑寧身邊，抱著許佑寧撒嬌。
“……”
穆司爵很失望，簡直太失望了！
許佑寧察覺到穆司爵的情緒變化，暗中遞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穆司爵拒絕接收。
……
第二天，穆司爵和許佑寧忙出院的事情，蘇簡安和洛小夕幾個人則是忙慶祝許佑寧出院的事情。
每個周末，小家夥們都有語言課和藝術課要上。
相宜滿心以為，他們要慶祝佑寧阿姨出院回家，那今天的課一定是不用上了。
然而，她去問陸薄言的時候，陸薄言卻說：“今天的課還要上。”
“啊……”相宜拉了拉陸薄言的袖子，企圖用撒嬌來讓穆司爵改變主意，“爸爸，佑寧阿姨明天就要回家了，我和哥哥想幫媽媽忙。”
“爸爸可以安排很多人去幫媽媽。”陸薄言耐心地哄著小姑娘，“但是你們的課，沒有人可以代替你們上。”
“……”相宜眨眨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乖，”陸薄言摸了摸小姑娘的頭，“你和哥哥還小，能幫的忙不多。而且，你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
“爸爸，我懂了。”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說，“我和哥哥要先完成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對了。”陸薄言給了小姑娘一個讚賞的笑容，“真棒。”
“那等我和哥哥上完課，就可以去找媽媽了，對嗎？”
“對。”陸薄言說，“上完課，你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嗯！”小姑娘乖乖答應下來，蹦蹦跳跳地走了。
吃完早餐，洛小夕也送念念過來。
三個小家夥很聽話地去上課，蘇簡安和洛小夕直奔隔壁穆司爵家。
蘇簡安昨天晚上已經安排好一些事情，她和洛小夕到的時候，周姨已經帶著家政服務人員把家裡從上到下打掃了個乾乾淨淨，整棟房子一塵不染。
周姨等這一天等了太久，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不斷強調：“一定要讓佑寧有回到家的溫暖、踏實感！”
蘇簡安和洛小夕走過去，說：“周姨，你歇著，剩下的我們來。”
“我沒事。”周姨擺擺手，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我不累。”
“那你就負責指揮和驗收成果。”蘇簡安說，“我們這麼多人，可以忙得過來，你不要累著了。”
周姨笑眯眯的，“好，好。”
不一會，唐玉蘭和蕭芸芸也過來了。
蕭芸芸手腳輕快，能幫不少忙，唐玉蘭則是和周姨負責指揮和驗收。
一直到中午，進展都很順利，節奏和進度也完全在蘇簡安的掌控和預料之中。
周姨見已經十二點了，示意大家停下手上的活，說：“歇著吧，下午再繼續。”
蘇簡安也不想讓大家太累，讓大家聽周姨的，累了的歇一歇，餓了的去吃飯。
蘇簡安和洛小夕擔心家裡的三個小家夥，先回去了。
蕭芸芸想了想，也跟著蘇簡安和洛小夕回去。
三個小家夥已經上完課了，圍著陸薄言不知道在說什麼。
陸薄言眼角的餘光瞥見蘇簡安，指了指外麵，說：“媽媽回來了。”
蘇簡安走進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氣氛不太對，看著幾個小家夥問：“怎麼了？”
“姑姑，”諾諾說，“我們上完課想去找你，但是薄言姑父說你很快回來了。”
蘇簡安多少猜到了——無非是小家夥們想去找她和洛小夕，但是陸薄言猜到她和洛小夕差不多要回來了，試圖說服小家夥們先不要去。
她笑了笑，說：“那我是不是很快回來了？”
“……”三個小家夥齊齊點點頭。
蘇簡安說：“我知道你們想過去看看。這樣，吃完中午飯，你們就可以過去了，成交嗎？”
三個小家夥齊聲歡呼，強烈要求現在就吃中午飯。
洛小夕完全理解小家夥們的迫不及待，拍拍手說：“來吧，我跟芸芸姐姐帶你們去洗手，洗完手就可以吃飯了。”
小家夥們跟著洛小夕和蕭芸芸跑了，客廳隻剩下陸薄言和蘇簡安。
陸薄言替蘇簡安擦了擦她額頭上沁出來的汗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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