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量保持著自己的威嚴,博爾涅夫駕駛著“黃金獵人”回到了旗艦。剛剛進入機甲專用通道的艙門,“黃金獵人”看似穩健的腳步就不由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用力呼吸著,它沉重的身軀慢慢傾斜,半跪於地麵。隨著它巨大的身軀逐漸變得透明,博爾涅夫的身影也從半空顯現出來,然後掉落地麵。
“轟隆——”
兩聲沉重的落地聲在船艙內響起,博爾涅夫毫無形象的摔倒在滿是金色能量液的地麵,在他不遠處,是一顆還在微微蠕動著的血紅色巨人心臟。博爾涅夫已經有超過五十年的時間沒有受傷了,哪怕是在和其他榮光家族的對抗中。他沒有想到,殲滅一個小小的海盜團,竟然就讓他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而對方的首領不過是個高階少將。對一個巔峰上將來說,這簡直就是恥辱。
即使有著巔峰上將的強悍實力,但胸腹被洞穿的感覺也讓博爾涅夫難以抵擋。雖然隻是機甲遭受了重創,但作為駕駛者的博爾涅夫,意識與機甲連為一體,機甲所遭受的創痛,也毫無保留的被他的意識所接受,這幾乎等同於他的身體也遭遇了相同的創傷。
不過幸好,這傷口雖然可怕,卻隻有一處,對有著巔峰上將實力的博爾涅夫來說,並不算特彆致命,三十六階的生命強化保證了他不可能因為這種傷痛而死亡。但若非在最後一刻找到了對方駕駛的生體機甲的控製中樞,將它的心臟挖出來,強行切斷了駕駛者與生體機甲的意識鏈接,那麼胸口如果也遭受這樣一擊的話,即使是巔峰上將恐怕也無法避免死亡。
看著那枚巨大的心臟,博爾涅夫的眼中浮現出怨毒的光芒,他的對手也未曾死亡,隻不過在引爆了自己小腹處的魔能之源後,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與廢人無異。博爾涅夫不打算就這樣讓他死去,他要讓對方親眼看著自己的下屬是如何將他的兄弟朋友們撕成碎片的。
博爾涅夫喘息著,恢複了一些體力。在強悍的生命力下,他的傷痛逐漸有些好轉。站在巨大的心臟之前,博爾涅夫揚起了手臂,一柄由純白色光元素能量凝聚而成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隻是信手一揮,那枚心臟就被一分為二,裂開的巨大豁口中露出了被包裹在內的寒冬的身體。
提起寒冬的腿,博爾涅夫就這麼倒拖著自己的俘虜向控製室走去。心臟中湧出的鮮紅能量液和“黃金獵人”機甲的金色能量液混合到一起,在超合金的銀色地板上構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麵。
走到醫療艙內,博爾涅夫隨手將昏迷中的寒冬甩向了那些正等候在那裡的醫療人員,他坐在柔軟舒適的醫療床上,深深吸了口氣,命令道:“弄醒他!”
無數蘊含著魔能能量的醫療針劑和藥物被注入到寒冬體內,很快,他就在緩緩睜開了眼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第一個進入寒冬視線的,就是博爾涅夫那張略微有些蒼老卻充滿威嚴的麵孔,看到對方領口的五枚金星和熟悉的精金戰甲,他的心就像落入了深淵,不斷下沉。寒冬知道,自己想要同歸於儘的戰鬥最終還是功虧一簣,沒能成功。暗暗催動體內的靈覺力量,想要再次自我毀滅,但這卻讓他陷入了更深的絕望。
敏銳的感知依舊存在,寒冬卻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能力,體內破碎的靈覺之源再也無法提供給他任何力量,現在的他,除了能聽能說能看,就連自殺都無法做到,他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
“把他吊起來。”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寒冬耳邊響了起來,於是,他立刻被兩雙手臂架了起來,鎖到了用來審訊的十字刑架上。
“很意外是嗎?”博爾涅夫冷冷注視著寒冬,說道:“我給了你機會,但你選擇了放棄。現在的你,失去了所有能力,不過是個廢物。我之所以不殺你,是想讓你看看,違背我的下場。”
博爾涅夫揮了揮手,隨著他的動作,一旁的後勤人員立刻將一麵三維全息鏡像視頻推到了寒冬身前。
隻看了一眼,寒冬就知道,上麵播放的,正是七曜海盜團與希太家族軍團的戰鬥。此刻,慘烈的戰鬥已然接近尾聲,漆黑的空間中漂浮著無數戰死者的軀體,破碎的機甲殘骸甚至飄到了戰場的邊緣。七曜海盜團的戰士們已經隻剩下第九營的幾十台暗金騎士,但他們麵對的,卻是百倍於己的敵人!
寒冬聽不到戰友們鬱雷般的戰吼,但卻能看到,看到弟兄們離開時的悲壯。最終,隨著特遣小組十二名少將騎士的狂暴箭雨,最後的暗金騎士也化作了燦爛的光焰。一切歸於寂靜和黑暗,幾秒後,希太特遣小組組長涅爾的秘銀騎士機甲出現在視頻前:“回複將軍,作戰目標達成。七曜海盜團覆滅。”
博爾涅夫點了點頭,對寒冬說道:“看到了麼?這就是對抗榮光家族的下場!”
可他的語音未落,寒冬卻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高昂,雖然悲傷,卻也飽含著憤怒和驕傲!
直到自己精疲力竭,寒冬的笑聲才漸漸停歇,他不屑的看著博爾涅夫,說道:“是的,我看到了。我看到我的弟兄們每一個都是好樣兒的!”
無視了博爾涅夫緊縮的瞳孔,和越來越陰鬱的表情,寒冬毫不停歇的繼續說道:“我看到我的弟兄們,沒一個投降的,沒一個逃跑的,沒一個沒有殺人的!他們每一個都是真正的戰士,最好的戰士!戰死沙場,他們死得其所!死而無憾!”
巔峰上將的精神壓迫在這一刻猛然爆發,博爾涅夫視線如同刀子般直刺寒冬,但鬱怒的殺意與強者對弱者天然的威壓在這一刻似乎失去了應有的功效,精神完全陷入癲狂狀態的寒冬,毫不畏懼的與博爾涅夫對視。他發出粗重的喘息,從虛弱身軀中迸出來的聲音卻擲地有聲:“華夏族有句古語,叫做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老子死都不怕,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博爾涅夫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蔑視,暴虐的精神波動鋪天蓋地的朝寒冬噴湧,頃刻間便瓦解掉了寒冬精神力量的防禦,直接刺到了他的意識本體!然後這些狂暴的精神波猶如一把把利刃,將寒冬的意識和感知片片撕碎!
即使意識堅定如寒冬,也承受不了這樣恐怖的攻擊。但這還不是這種攻擊最可怕的地方,這種直接作用於精神和意識上的痛苦根本無法抵抗,在這樣強烈的痛苦下,寒冬甚至無法昏迷過去,失去了所有靈覺力量的他隻能被動的接受這似乎無休止的折磨。
博爾涅夫冷漠的用壓倒性的精神力量一點點切割著寒冬的感知,手下也絲毫不停。一片片魔能力量所凝聚的能量碎片被刺入寒冬的身軀,這些能量碎片是由風屬性的魔能能量構成,帶著強烈的毒性。它們一接觸到寒冬的身體和肌肉組織,就自發的緩緩向內侵入。
蘊含著可怕魔能力量的能量碎片不斷進入寒冬的身體,用極緩慢的速度腐蝕著它所觸碰到的一切,而在生體強殖裝甲強大的自我修複能力下,寒冬的肌體卻又在不停的自我修複。痛苦已經超出了寒冬所能忍受的極限,但博爾涅夫使用精神力量對他的刑罰卻又讓他的神智得以清醒,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身體與精神上每一絲每一毫的雙重痛苦,而且根本無法逃避。
可即使如此,寒冬卻依然不肯妥協,他雙眼直直的盯視著博爾涅夫,儘管痛苦已經讓他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博爾涅夫停止了對寒冬精神意識的折磨,看著那雙毫無神采但依然執著地與自己對視的眼睛,他也不禁感到了一絲寒意。不過這絲寒意隻是閃了一閃就消失不見,巔峰上將的堅定意識不可能因為弱者而動搖。
“不得不說,我現在更欣賞你了。”博爾涅夫看著逐漸恢複過來的寒冬,慢慢說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說出誰是你的首領,他在哪裡,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似乎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寒冬想笑,但精疲力竭的他隻咧了咧嘴,卻沒能笑出來:“嗬嗬……真是可笑……你想見我們將軍?你想抓住他?還是殺了他?”
“如果他像你一樣硬骨頭,我會殺了他。如果他願意投降,我會給予他想要的金錢和權勢。能夠收攏你們這樣的下屬,他也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人才了。”博爾涅夫傲然說道。
“嗬嗬……嗬嗬……我不用你放了我,我隻有一個要求,殺了我,把我的頭顱掛在你旗艦的最高處。”寒冬用略微恢複了一些神采的眼睛看著博爾涅夫:“你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就告訴你他在哪!”
“我不會殺你,我會把你掛在我旗艦的頂端。”博爾涅夫一字一句地說:“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你們的將軍向我臣服,或者被我殺死。”
寒冬看著博爾涅夫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他緩緩開口,平靜的語調就像在訴說一件已經發生的事實:“你要是真想見我們將軍,那就在這片星域裡等著吧。他一定會來的,而且,我會看著他殺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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