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挽裳淡淡收回視線,抬頭,府門前隻剩霍總管在那裡等著她,而那位爺早已在奴仆的簇擁下入府了。
她快步過去跟總管前去謝罪。
水榭裡,四個暖爐,四名婢女,兩名捏肩捶腿,兩名煮茶,渾身散發著邪魅的男子慵懶地坐在美人靠上,修長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懷中的小雪球。
真的很小,像小貓兒似的小狐,毛茸茸的白發中夾著幾絲銀,瞧著煞是討喜。
“爺,風姑娘來了。”霍總管稟報。
她走上前,彎腰低頭,等候發落。
“怎不問問爺為何非留你不可?”他施舍了個眼神,聲音緩緩。
“爺為何非留奴婢不可?”她從善如流。
顧玦興味地挑了下眉,而後接過婢女送來的熱茶,慢條斯理地吹涼,淺啜,好半響才道,“你省錢的功夫還勉強對爺的胃口。”
“……多謝爺誇讚。”想必是霍總管同他稟明了此事。
顧玦用餘光懶懶瞥去一眼,教得可真是好啊!
“爺的身子你瞧見什麼了?”
“回爺,奴婢什麼都沒瞧見。”她立即屈膝,聲音淡淡。
明明是卑躬屈膝的模樣,卻讓人看不出她的低微,很淡然、很淡定,淡得叫他看不下去!
他把茶遞給婢女拿著,放下腿,傾身向前抬起她的臉,“瞧不見?莫非這雙眼是瞎的?如此,留著也無用,挖了吧。”
鬆手,坐回,繼續端茶淺啜。
風挽裳登時心顫,忙低下頭,“回爺,奴婢不該瞧的都沒瞧見。”
“也就是都瞧見了。”
“……”這人果真難伺候!
“瞧了爺的身子,還撞了爺一臉粉,最重要的是認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誰,你說,爺該如何罰你好呢?”說著,鳳眸掃向已經冰融的湖麵,慢悠悠地說,“這湖冰融了,不知底下的魚如何。”
風挽裳聽出他的懲罰,臉色刷白。
她身上來紅,洗了一早的衣裳已經很受累了,若再整個人跳進冰冷的湖裡去……
但是若不照做,隻怕會更慘。
無奈,她平靜地望向冰冷的湖,淡淡彎腰,“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然後,轉身,踩上靠椅,正要一頭往湖裡紮去,忽然,清潤綿綿的嗓音又再響起……
“爺是殺你全家,還是奸你全家了。”
她看向他,搖頭,平靜的美眸裡閃著疑惑。
“那你作甚想拿自己的身子去砸死爺的魚!”
“……”不是要她跳湖給他看嗎?
“滾回去!禁閉五日!”
“……是。”
無論如何,風挽裳鬆了口氣,走下靠椅,行了退禮,轉身離去。
“五日,怎的剛好。”沈離醉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水榭。
顧玦掃了他一眼,揮退所有,“我這裡沒有多餘的剩飯。”
“有那麼個會省錢的奴婢,這飯遲早剩得出來的,就怕到時沒人吃。”沈離醉在石凳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顧玦冷笑,“他不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太後可不知你有這麼座府邸。”
“我都那麼說了,蕭璟棠不敢再到太後跟前嚼舌根。”
“公主可不一定。”
“我會安排。”
“也想好如何安排她了?”
聞言,撫順小狐的動作頓了下,隨即,好看的唇弧微微勾起,“留著替爺省錢。”
“她可是差一點點就成為蕭璟棠的妻子了,而且,她與蕭璟棠相守八年,早已非君不嫁……”沈離醉停下話語,看向他,就見撫著小狐的手又停了,“總之,留她在幽府就等同於在所有人頸上架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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