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挽裳側目看去,冷笑,“是嗎?我讓人燒了。”
“你這死丫頭,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風母氣得火冒三丈,上前揚手就要教訓這個逆女。
“住手!蠹”
蕭璟棠威嚴一喝,風母的手便隻能停在半空中,不敢再落下髹。
“叔叔阿姨,你們一路風塵也累了,不如先下去歇息吧?”蕭璟棠溫和地笑道,仿佛剛才那個大喝的人不是他。
“不必了,說吧,你們來天都找我有何事?”風挽裳看向他們,直接問。
“我們是給駙馬麵子才前來看你這不孝女的,瞧瞧你怎麼說話的!”風母怒道。
“孝?你們有給過我儘孝的機會嗎?現在才來怪我不孝,那就不孝吧。”風挽裳心涼地譏笑,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挽挽,不可以這樣!怎麼說,他們也是你的父母!”蕭璟棠正義凜然地輕斥。
風挽裳冷笑,不說話。
而今懂得說這是她父母,當初怎不想想那也是她的孩子!
“駙馬爺,這沒教養的丫頭,這些年多虧你了,而今她都這樣子了,承蒙您不嫌棄。”風母客套地說。
“夠了,不用說些有的沒的,我不信你們來這一趟沒有目的。”她一點兒也不想再聽他們奉承蕭璟棠。
“挽挽,你先冷靜一下。”蕭璟棠皺眉勸她。
她的父母你看我,我看你,倒是說不出來了。
“不說?那以後都彆說了!”她說著轉身就走。
“站住!”風母喊住她,理直氣壯地說,“你爹他前些日子經商虧損,需要一大筆錢……聽說你而今經營了一家舞坊,不久前還競選成皇家舞坊,正好我最近閒著,就留下來幫幫你吧,省得你丟我的臉。”
“不行!”風挽裳想也沒想,冷硬地拒絕。
“哪個不行!”風母急眼了。
“都不行!”風挽裳冷漠地看向他們,“你們已不是我的父母,我又為何要幫你們?”
風母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上前,橫眉怒眼地戳她,“你當我們是在求著認回你是不是?當初要不是九千歲親自來逼我們寫家書,你以為我們樂意認你這個傷風敗俗的女兒!”
風挽裳踉蹌倒退,倒不是被她戳的,而是震驚,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麼?”
“就是九千歲逼我們寫的家書,否則,你真的以為我們還願認你這個讓我們顏麵無光的女兒?”風母一個勁地罵著。
蕭璟棠沒想到這背後有這麼一出,更沒料到風母說了出來。
看著挽挽震驚的樣子,他有多久沒看到她有過除了淡漠以外的表情了?
那個男人果然還對她影響甚深,一顆小石子就能投出驚濤駭浪。
風挽裳轉過身去,扶著花幾,心裡震撼到生疼。
難怪,那麼絕情地給她一巴掌,要求斷絕關係的父母又怎會轉身又修書來道歉?
原來是他在背後默默為她做的。
她記得當時回府後,皎月就被他叫走了,之後他又騎著馬匆匆離開,應該是從皎月那裡知曉了事情,所以,他去追他們,逼他們認回她。
她哪裡值得他這般紆尊降貴去威脅她的父母認回她?
若是需要他拯去換回父母不情不願的相認,這份親情,她寧可不要!
“挽挽,阿姨說的都是氣話,你彆往心裡去。”蕭璟棠滑動輪椅過去安慰。
在他的手碰上來以前,風挽裳淡淡拿開手,轉身,褪去眼裡的柔情,漠然看向他們,“蓮蓬,去我房裡把那小箱銀子取來!”
“總算想通了,差點沒氣死我,哪有做女兒的對自己的父母見死不救的,要遭天譴的。”風母指了指頭頂上的天,理直氣壯。
風挽裳沒有再跟她吵。
很快,蓮蓬將銀子取來。
她接過來往他們麵前一放,開箱,裡邊是她從醉心坊蓉來的二百兩銀子,擔心在蕭府裡用得著。
風氏夫婦倆看到一箱白花花的銀子,頓時眉開眼笑,伸手去拿。
風挽裳把箱子合上,推過去,“這些,還你們那八年隻生不教之恩。”
風氏夫婦臉上表情僵住。
然後——
啪啦!
她隨手拿起碗敲破,利索地一劃,細嫩的掌心裡已多一道深深的血痕。
“挽挽!”蕭璟棠根本來不及阻止,因為她劃得是那樣決絕。
“這一割,割斷我們的血脈,從此,橋是橋,路是路!”她收攏掌心,當著他們的麵讓鮮血流淌落地。
一滴接一滴,美麗的臉上除了蒼白沒有皺半點眉。
風父風母都有些嚇傻眼,呆呆地看著,忘了作何反應。
“挽挽,你怎能如此莽撞!”蕭璟棠拿著絲絹過去,把她淌血的手拉過來用絲絹按住,心疼又氣惱地責備。
風挽裳還是冷淡地收回手,自己按住傷口,看向他們,“你們要留還是要走,都與我無關。”
說完,轉身要走。
“挽挽,你先留下!”
才走出兩步,身後就傳來蕭璟棠嚴厲的命令。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忍不住想起另一個人總是命令她的口吻,雖是命令,卻都是做對她好的事。
真的隻要一想到他,堅硬的心就脆弱了。
蕭璟棠看向兩位長輩,麵容溫和,“叔叔阿姨,你們還是先下去歇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說。孫一凡,帶二老下去歇息。”
孫一凡立即出現在門口,走進來躬身恭請。
“哼!這樣的不孝女,不要也罷!”風母正要抱走那箱子銀兩,蕭璟棠抬手壓住。
“阿姨,這錢您要是拿走,那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他請他們來,可不是讓他們來斷絕關係的。
風母礙於蕭璟棠的身份,以及那不容置疑的威厲,不甘心地鬆了手,“這樣的女兒還要什麼轉圜餘地!早知道她今日會如此忤逆,當初一生下來就該掐死她!”
說完,風母氣憤地上前推開她,風父走過她身邊的時候,也冷哼了聲。
風挽裳麻木地站在那裡,沒有任何神情。
等二老走了後,蕭璟棠才滑著輪椅到她身邊,“挽挽,他們是你父母,怎能把話說這麼絕?”
“早已不是了。”風挽裳冷淡地看著他,再一次認真地告訴他,“從他們跟我斷絕關係的那日起,我就已當自己沒了父母,這不是賭氣,隻是心灰意冷,已經麻木了,有他們沒他們,並無分彆。”
“我並不知他們曾與你斷絕關係過。”這他確實不知,若是早些知曉,也不會接他們過來,好讓她的心裡又想著那個男人。
“……所以,彆再為我費心了,方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認真的。”蕭璟棠這會把那兩人接來住,她不得不懷疑他想要用他們來威脅她。
“那小曜呢?”蕭璟棠問。
聞言,她有些著急地問,“你告訴他們,小曜還活著?”
蕭璟棠搖頭,“我想此事應由你來告訴他們,如此,也可以解開你們這麼多年來的結。”
“不用了,我當初問過小曜,小曜不想認,我尊重他的決定,就讓他們認定小曜已不在人世了吧,如此,對大家都好。”
“哪怕他們因此怨恨你一輩子?”他以為此番接他們過來,可以借由風曜的事讓她和她的父母重修於好的。
風挽裳勾起蒼涼的苦笑,“就算說風曜沒死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她定定地看向他,“希望你也彆將此事告訴他們。”
“我可以不說,但是,挽挽,自古遵從父母之命,我還是希望你能心平氣和地麵對他們。”他的挽挽居然冷情到六親不認的地步了,以前的她不是這般的。
以前的她,溫柔和善,就連生氣都不知道怎麼生的,永遠都是親和待人,沒有與誰紅過臉,提高過嗓門子,跟彆提是冷眼了。
她真的變了好多,不隻變得要強了,還拒絕所有人的溫暖,把自己冰封在一個人的世界裡。
“這就是我的回答。”風挽裳舉起自己親自割傷的左手,決絕地表示。
蕭璟棠看著她,無奈歎氣,“我隻是恐你後悔。”
“不會。”她堅定地回答。
若今日不這樣絕情,她今後才會後悔。
若蕭璟棠真打算拿那兩人的性命來威脅她,她不敢保證自己的心真的能一直這樣冷硬下去。
“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先樁裡,過幾日我派人送他們回淩雲鎮。”
“隨便,他們已與我無關。”她淡淡地表態。
“……”他發現他們之間越來越無話可說了,每次說,大多都是一問一答。
明明就在身邊,他卻覺得越來越遠,讓他好害怕,到最後連抓都抓不住她。
他看向她的左手,隨意包在上邊的絲絹已經被血水滲透,心疼地上前,“我替你包紮一下手吧,就算真的下了決心,也不該拿自己的身子來折騰。”
“不用了,我回屋讓蓮蓬替我包紮就好,順便處理一些醉心坊的事,晚膳我就不陪你吃了。”她縮開手,轉身要走。
但是,他抓住了她的手。
“很累嗎?”他昂頭看她。
她斜睨了眼,克製著想要把他的手甩開的衝動,淡淡地道,“不累,我應付得來。”
“挽挽,聽聞你白日燒菜親自送去給九千歲吃?”捏在腕上的手重了幾分。
風挽裳微微擰眉,冷淡回眸,“我隻是按太後的吩咐去做。”
“可你用不著親自燒菜。”那夜,他要她給他下碗麵,她都不肯,之後也不肯再親手做過任何東西給他吃。
她說過去他太忽略她,好,他縱容她做她想做的一切。
可她,能否偶爾回頭看他一眼?哪怕一眼,他都覺得沒那麼難熬。
“燒菜隻是為了更能取信於人,若你不信,明日可去問太後。”風挽裳逼自己沉住氣,冷靜地回答他。
“那也用不著待上大半個時辰!”蕭璟棠臉色微慍。
她冷笑,“你以為他會放過這個可以刁難我的機會?”
蕭璟棠麵色錯愕,他倒是沒想到這上麵去,他隻想他們又在一塊,尤其知曉顧玦並非真的太監後!
顧玦不是太監這事,他遲早要揭發出來的!
“他沒對你如何吧?”他緊張地問。
“倒沒什麼。”她怎可能告訴他,那大半個時辰裡,是她這段日子以來過的最舒心、最美好的時光?
“那就好。”蕭璟棠緩緩鬆開她的手,“挽挽,我沒想到太後會要你幫她做事,要知道是如此,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去競選的。”
他真的沒想到太後會想到要用她,所謂伴君如伴虎,待在太後身邊也是如此,那個高鬆就是其中一個例子,就連她一路寵信過來的九千歲,在關鍵時候,不也被她拿來犧牲。
“就算你阻止,我也會去做。因為,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以及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她對著他說,嘴角勾起冷冷笑意。
蕭璟棠隻當她還未從失去孩子的那場夢魘中醒過來,心下愧疚,當他不後悔那樣做。
她微微頷首,轉身離開偏廳。
“我待會就讓下人給你送去晚膳。”
身後傳來蕭璟棠的聲音,她沒有停下腳步,一絲都沒有。
腳步匆匆地回到晴暖閣,她沒有讓蓮蓬掌燈,而是打發她離開,自個背靠著門,任身子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般滑落,抱膝蜷縮。
剛才那個牙尖嘴利,冷漠絕情的人好像不是自己。
她真的做到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壞女人。
其實,她真的不想說得那樣絕的,即使真的不想幫他們,換做平時她不會說得那樣狠,那麼毫無餘地。
但是,不那樣做,蕭璟棠會以為真的還能再威脅到她。
看來,她必須加快腳步了,絕對不能在一切還未做完以前,就已受製於他。
不過,蕭璟棠讓那兩人來,倒也讓她有所意外。
若不是從他們嘴裡得知,這件事,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因為,他不會說。
原來,他一直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照顧著她的喜怒哀樂。
她很遺憾沒來得及珍惜他的好。
……
隔日,風挽裳讓素娘派人查的事就有消息了,果然是蕭璟棠暗中搞的鬼,派人裝作古董商,用一個贗品從父親手裡幾乎騙走全部家當,那男人又是好麵子之人,自然不敢報官聲張,怕彆人知曉他上當受騙。
昨日蕭璟棠好似拿她自己的錢給他們了,相信那兩人的心完全被他收買。
“夫人,您還有何吩咐嗎?”素娘久久沒見她出聲,便擔心地出聲。
她沒料到查到的結果竟是那樣叫人震驚,那樣子的男人,夫人又何苦還要因為內疚而蹉跎自己的日月?
風挽裳回神,看了看素娘,起身進裡邊的臥房,再出來,手裡多了一份名單。
“素娘,你過來,我交代你些事。”
素娘毫無疑問地上前,站到她旁邊,看她打開手上那份東西。
然後,她怔住。
因為這上麵的名單,她大部分都認得,有幾個還曾在不久前特地趕來天都就為了看醉心房裡的舞伶跳舞。
而據她所知,這些都是與蕭家往來的大商家。
“我要你以……”風挽裳湊近素娘耳邊仔細交代。
聽完後,素娘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夫人,您……”
“我知曉你會懂,我也希望隻你我二人懂得。”
“夫人不打算讓九千歲知曉?”原來,夫人回到蕭璟棠身邊不是內疚,而是要毀掉他。
“若一個人的傷口已經愈合,又何苦再去揭開。”他而今需要的是力量,而不是傷痛。
素娘了解了,心疼地擁抱她,“我會幫你的。”
風挽裳感動地回抱住她,“我很慶幸,還有你。”
真的很慶幸,也許,從她丈夫最後一眼看向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們之間的緣分。
“夫人,外邊來了一位婦人,說是您母親,來教舞伶跳舞的。”
門外傳來前堂丫鬟著急的聲音。
風挽裳擰眉,幾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
她皺了皺眉,對素娘道,“素娘,你先出去攔著她,我收拾好就去。”
素娘點頭,開門離去。
等她來到習舞的大堂時,素娘已與那女人吵起來了。
“夫人。”所有人一看到她,便自發的行禮問好。
這稱呼都是跟著素娘喊的,素娘不願‘改’他們也不改了。
對他們略略頷首而過,隨即冷著臉色走到她已經斷絕了關係的母親麵前,“你來做什麼?”
“我昨夜不是同你說過了,前來幫你打理舞坊,你娘我當年跳舞也是名動一時,就因為我會跳舞才生出這麼會跳舞的你。”風韻猶存的風母自鳴得意地說。
“我昨夜也說了不行,還有,你已不是我娘!若你再來搗亂,就彆怪我讓人把你抓起來!彆忘了,這是皇家舞坊!不是閒雜人等能搗亂的地方!”風挽裳直接把話說絕,好不講情麵地示意人上前將她趕出去。
“你這個不孝女,你是想讓整個天都的人都知曉你是如何忤逆自己的父母,還做出斷絕關係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嗎?”風母眉目猙獰地怒罵。
風挽裳不懼地看過去,嗤笑,“而今的我還有什麼承受不起的?”
彆人聽來沒什麼,可是了解她的素娘,聽到她如此說,卻覺得心酸。
是啊,她一路承受過來的早已超乎她一個弱女子可以承受的,那麼殘忍的事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麼是她承受不來的。
“你……”風母萬萬沒想到她真的是徹底豁出去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再爭下去。
風挽裳也不打算再讓她糾纏下去,轉身打算離開,讓舞伶繼續練舞。
然而,才走出幾步,忽然一個太監在丫鬟的帶領下走進來,來到她麵前,躬身。
“風女官,太後要奴才前來接您入宮。”
太後又要她入宮?
風挽裳擰眉,莫不是他出了何事?
……
交代素娘抓緊去辦她交代的事後,風挽裳便跟著小太監入宮了。
一路上,又不能貿然問小太監關於九千歲的事,所以隻能一直忐忑不安,直到鳳鸞宮。
她來的時候,太後正在批閱奏折,而今,整個南淩都是太後在掌控,她要在後宮批閱奏折也不稀奇。
“挽裳給太後請安。”她上前屈膝行禮。
“免禮。”太後手持朱筆在奏折上打了個叉,看向她,“哀家今日要你來是忽然才想起心碎的解藥已經練成了,昨日忘了讓你順道拿去給九千歲。”
聞言,她心驚肉跳。
這等事,怎可能會忘?
太後想要以此來達到什麼目的?
隻為試探?
不,直覺告訴她,不止這樣,一定還有彆的目的。
“你去肉藥給九千歲送去吧,毒發也應該就在這幾日了。”太後說著,叫來兩個宮女帶她去取藥。
她行了個退禮,走出鳳鸞宮的大殿,萬般謹慎地跟著那兩個宮女進入之前曾走過一次的密道。
很快,石門開啟,那兩個宮女讓她先進去,而後跟在身後進來。
石門關上的聲音就像是重重砸在她心裡,好沉重。
空曠的地宮裡,隻有濃烈的藥味,沒看到半個人影。
風挽裳猜想那女子在煉丹爐後邊,便提起裙擺,打算親自下去見她。
身後兩個宮女急忙出聲,“小心下邊有毒。”
她詫異地看向她們,再看向台階下邊的平地,難怪上次來太後隻站在上邊,隻讓宮女下去拿配方,即使拿到眼前也沒有親手去碰,原來是怕有毒。
果然夠謹慎。
但是,若是這女子真是心甘情願受太後所用,太後何需如此防著?
她明白了,那日那女子轉身前看她的眼神是鄙視她受太後所用。
也許,機會就在此。
不是有句話說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無視宮女的忠告,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拾級而下,哪怕走下去就是萬丈深淵,她都要一試。
走完高高的台階,她放下裙擺,鎮定地往煉丹爐後邊走去,在越來越看得到後邊的景象時,她邊出聲,“打擾了,太後命我前來取心碎的解藥。”
“……”沒有回應。
她沒有因此停下腳步,邁出最後一步,轉身看過去,就看到上次看到的那個穿著寬大灰袍,披頭散發的女子在煉藥。
女子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目光空冷地看向她,“你就不怕你腳底下踩的是毒?”
風挽裳用餘光瞥了眼上邊無論如何都不肯下來的兩個宮女,昂首,毫無畏懼地又上前邁了兩步,剛好身子半掩在巨大的煉丹爐裡。
“就算是毒,我也得完成太後交代做的事,否則,遭殃的是我。”她露出無奈的淡笑。
“你也有把柄落在她手裡?”
原來這女子是被逼的。
她謹慎地提防著上邊那兩個宮女,掌心朝向她,在還纏著紗布的上頭寫了個是字,嘴上卻說著不是的話,“沒有,我隻是一個聲名狼藉的棄婦,承蒙太後看重,自是儘心儘力。”
女子緩緩站起來,走向她,冷笑,“你以為我會信你,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太後會看得上?”
“我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了,不是嗎?”風挽裳看向腳底下自己踩的地方。
彆人不敢下來,她卻敢。
女子冷笑,靠近她,悄聲說,“你是為了九千歲吧?”
風挽裳愕然。
“既然是為心碎的解藥而來,卻不是為太後,那就是為九千歲了。”倏然,她陰險一笑,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你以為來這招,我就會信你嗎?”
風挽裳沒料到她會突然如此瘋狂,又或者,沒有人料得到。
女子的力氣很大,單手掐著她的脖子,將她逼出煉丹爐外。
在上邊的兩個宮女見此,花容失色,慌忙跑出去稟報。
整個偌大的地宮裡,隻剩下她們二人。
在這一刻,風挽裳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這女子隻是嚇走那兩名宮女好說話。
但,顯然她是來真的。
掐在她脖子上的力氣一點一點地加重,就在她快無法呼吸的時候,女子卻陡然鬆了手。
她跪倒在地,大口呼吸。
“你以為我不知曉太後打的什麼主意?她昨日命人送進來的,壓根就不是我當初係在孩子身上的東西!也就是說,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騙我!”女子發瘋似地上前將四周的藥毀掉。
孩子?
原來太後拿她的孩子來威脅她?
女子又轉過身來,手裡拿著一個行子,“心碎的解藥,你不是要嗎?拿去吧!”
風挽裳伸手接住拋過來的解藥,懷疑地看向她,更懷疑這是假的。
不然,她怎會突然把解藥給她?
---題外話---謝謝大家的荷包、月票、鮮花,群麼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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