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再不行,就讓太醫瞧瞧,彆耽擱了時辰。【\/\/小說 更新快 無彈窗 請搜索】”太後發話,轉身帶著惺帝登上馬車。
風挽裳還站在馬車外,低著螓首,身旁的男子也在躬身應是蠹。
她正一門心思地牽掛著他的身子,馬車上忽然傳來太後的聲音。
“挽裳,你也一道上來吧。”
她愕然抬頭,就看到惺帝臉上一閃而過的欣喜髹。
她隻顧擔心顧玦的風寒了,倒沒顧得上去想自己要如何前往皇陵,太後這話一說,怎能不叫她詫異。
與太後和惺帝同車,那是何等殊榮。
不用回頭,她已經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注目禮了。
一個手烙殘花,二度被休的女子,不隻讓經營的醉心坊成為皇家舞坊,還得到太後的重用,而今還共坐一車,怎能不叫人瞠目結舌。
“是。”她沉靜地應是,在馬車旁的宮女扶持下,提起裙擺登上馬車。
從頭到尾都不敢看他一眼,連餘光都不敢掃去,就怕被人瞧見。
太後和皇帝後麵的馬車便是九千歲的。
顧玦目送那道身影進入馬車後,緩緩直起身子,轉身,便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蕭璟棠,不由得勾唇,“原來太後是在體諒駙馬爺,這麼大的輪椅,是擠了些。”
說著,微微頷首,徐徐走向後邊同樣尊貴的馬車。
蕭璟棠沒有被激怒,隻是陰冷地勾唇。
……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午時前總算抵達鐘靈山,抵達皇陵。
整座山早已被禁軍密密包圍,放眼望去,皇陵外邊的入口飛龍盤繞,威武恢宏,氣象森嚴。
早有相關人員整齊劃一地站在前頭恭候。
太後和惺帝依次下馬車後,風挽裳才最後一個下車。
腳才落地,抬眸,就敲對上一雙剛巧抬起的鳳眸,在彆人看來,確實隻是剛巧。在她看來,不是。
她斂眉,淡定地微微頷首,跟在太後身後。
他是九千歲,自是也跟上,兩人也因此並肩而行。
“不管太後在馬車上同你說了什麼,都給爺老實待著。”目視前方的他,忽然悄聲說。
剛好早已等候在皇陵外的人行禮山呼,掩蓋住他的聲音。
她心底略一怔,他早料到太後讓她同坐是為了交代她做事?
他又這般肯定太後一定會讓她一同入皇陵?
這人真把太後的心思一摸一個準了。
不,不隻是摸太後的心思,連她的心思都摸準了。
因為,若她不照太後所說的卻做的話,他便要承擔後果,所以他肯定她會照做,才這般要求。
“聽話!”好似知曉她心裡在猶豫,他聲音略高。
想起他一心一意為自己,她心裡暖暖的,同樣目視前方,隻是小嘴輕啟,“好。”
鳳眸這才褪去不輕易讓人瞧見的擔憂,轉為柔和,優美的唇似有若無地上揚。
接下來,擺上香案,由太後和惺帝親自上香敬告皇家列祖列宗,祭奠天地後,才得以入內。
一切準備就緒,太後轉身看向風挽裳,“挽裳,就由你代哀家進去一瞧究竟,哀家與皇上就在外頭等著諸卿出來。”
此言一出,場上嘩然。
入皇陵是何等莊嚴肅穆之事,太後竟讓一個二度被休的棄婦代為進入?
可,丞相和裕親王都沒什麼異議了,九千歲是太後的人,為太後是從,又怎會反對,所以,哪怕再不妥也沒人敢吱聲。
“太後,挽裳乃一介女流,並無身份進入皇陵。”才說著沒有人抗議,駙馬蕭璟棠便出聲了。
他以為太後隻是讓挽裳跟來,好拿挽裳來威脅他辦事的,卻沒想到太後要讓她一起跟著他們入皇陵。
皇陵是曆代先祖皇帝的安葬之地,這裡邊的珍寶不知凡幾,更是機關重重,挽裳又不會武,進去的話若是發生了何事,他怕顧不上。
“哀家方才不是賜予她身份了?代哀家進去一看究竟。”太後冷冷不悅地瞪向蕭璟棠,“再說,你這樣子進去,也需要個人照顧。”
“回太後,微臣……”
“挽裳謹遵太後旨意,也定會好好照看駙馬爺的。”風挽裳打斷蕭璟棠的話,屈膝領旨。
“挽裳……”蕭璟棠無奈地喊,她知不知曉這一進去有多凶險?
“駙馬爺,在這樣的時刻,你想讓哀家看到的就是你隻顧兒女私情的一麵嗎?”太後慍怒。
蕭璟棠心裡一顫,忙不迭拱手,“微臣知錯,請太後恕罪。”
“好了,進去吧。”太後說著,彆有暗示地瞥了他一眼。
“開皇陵!”
司禮官一聲高呼,飛龍盤繞的金漆石門緩緩開啟。
“丞相大人請。”陰柔的嗓音徐徐響起。
“九千歲請。”清潤如水的嗓音也隨之響起。
兩個極致悅耳的嗓音聽得人很是享受。
走在前頭的九千歲和丞相竟破天荒地禮讓起來了,眾人個個瞪圓了眼。
“一道吧。”九千歲提議。
“也可。”丞相同意。
於是,一向水火不容的兩人並肩而行,因此,畫麵看起來有些驚悚。
裕親王與駙馬則是在後頭跟上。
前頭有人提著白色燈籠照亮,風挽裳推著蕭璟棠往裡走,目光卻是繾綣地望著前頭頎長的身影。
出入皇陵的隧道是以龍形修成,避免打擾到皇陵裡邊的亡靈,所以能進入皇陵的人並不多,而且每一個隻可以帶一個貼身隨從。
涉案其中的九千歲、以及審查此案的裕親王、丞相、蕭璟棠,還有六部尚書、大理寺等作為證人。
畢竟是進入墓葬之地,自是無人敢隨意喧嘩。
越往裡走就越靜得可怕,除了紛遝的腳步聲淩亂回響,一有些風吹草動,便有人嚇得靠緊旁邊的那一個。
這時,前頭傳來九千歲那陰柔悅耳的嗓音。
“丞相大人麵色紅潤許多。”閒聊似的口吻。
“托福。”丞相有些咬牙切齒。
她微微蹙眉,不解。
這薄晏舟好似真的生他的氣了。
“原來是福啊,丞相大人既然如此喜吃饅頭,本督待會出去後會記得同太後說聲的。”
喜吃饅頭?
薄晏舟?
後麵傳來的竊竊私語解了風挽裳心中的疑惑。
“九千歲整人的花招一如既往地損,丞相囚禁他不到十日,他就讓太後下旨要丞相吃十日饅頭作為補償他被囚禁之苦,一頓不落。”
風挽裳詫然。
他因此讓薄晏舟十日頓頓吃饅頭?
這兩人鬥得再狠,也隻是人前做做戲,就算做給人看,也不應虧待自己的胃才對。
“挽挽,怕嗎?”蕭璟棠忽然昂頭看她,不想她費心去想彆人。
風挽裳立即將情緒收斂乾淨,微微搖頭。
“待會無論發生何事,都要跟緊我,知道嗎?”蕭璟棠溫柔地叮囑。
風挽裳正要應聲,忽然,一支利箭從前頭射來,所到之處,無不驚叫著及時避開。
身後的人早已聽到動靜,早已往兩邊上躲避,隻有坐在輪椅上的蕭璟棠來不及避開。
鏘——
他的副指揮使以劍柄去擋,利箭落地,也害得身後的人為他捏了把汗。
蕭璟棠看向走在前頭的男人,眸色森冷。
薄晏舟瞥向方才從牆上龍嘴裡吐出來的那支箭矢,對旁邊的男子微挑了下眉。
俊美的男子隻是低頭撫著懷中小雪球,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一派從容。
後頭,被小蓮蓬及時拉開的風挽裳回到原位,繼續推著蕭璟棠往前走。
“沒事吧?”蕭璟棠柔聲問。
她搖搖頭,認真注視前方的路,有些擔心走在前頭的他,若是再一不小心碰到哪裡的機關,他豈不是頭一個遭殃?
很快,在無比緊張的氣氛下,一行人穿過各個暗門,拐了無數的彎,終於來到地下皇陵。
這裡作為曆代皇帝的安息之地,自然也建得氣勢磅礴,金碧輝煌。
裡邊,一間間的區分著曆代先皇的墓室,均燃著長明燈,投射出幽幽的光芒。
到底也過了近千年,這裡邊的氣味不是普通的難聞。
風挽裳忍不住拿出繡帕輕掩口鼻,忽然,小蓮蓬將她的手抓過去,然後,她的手心裡被塞入一條帕子。
她以為是小蓮蓬的貼心,本想說自己有的,可瞧見上頭的蓮花,便將到嘴邊的話咽回去,把手上的那條給小蓮蓬,拿起她塞來的那條,悄悄瞥向前方。
這上頭有一種彆樣的花香,是銀丹草。
銀丹草是一種老百姓比較熟悉的藥材,因其具有特殊的清涼芳香,夏日常拿來泡茶飲用。
這一覆上口鼻,便可祛除那股難聞的氣味。
這是他特地為她備好的?
他居然貼心到如此地步。
為了尋找出高鬆和紙上所說的皇陵秘密,工部尚書照著皇陵的建造圖紙動在前頭仔細帶路,個個提心吊膽地跟著,就怕一不小心觸碰到皇陵的暗箭機關。
隨著走過一間又一間墓室,隊伍早已被打亂,而蕭璟棠也早由他的手下李良推他,畢竟皇陵裡也有台階,或者到需要避開機關的時候,她一個弱女子可抬不起那輪椅。
為了省時辰,紛紛四下去查找可疑之處,皇陵本來就建在地下,即便外頭豔陽高照,裡頭也濕冷昏暗。
站在外頭的她,抬眼看了下四周,沒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也閒不住地往無人的地方試著查看。
隻是,當她沿著雕刻精致的壁畫往前些許時,倏然,暗中伸出一隻手將她拽了過去。
“唔……”她的嘴被捂住,驚叫不出。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的心要被嚇死了。
直到感覺到貼在頰邊的熟悉烙痕,直到熟悉的氣味竄入口鼻,直到她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她的心似乎才恢複跳動,捂著心口,有些生氣地抬頭看他。
他們在黑暗的這一麵牆,若是有人往他們這邊舉燈的話必定會逮個正著。
他緊貼著牆麵,讓她緊貼著他的身子,俯首捧起她的臉吻了一記,轉向她耳畔悄聲私語,“見到打開的棺槨就給爺閉上眼睛。”
聞言,風挽裳便想到他以往在血腥場麵時總將她按入胸懷,不讓她瞧見,瞬間明白他這般命令是怕她看到嚇人的東西。
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他還時刻惦著她,她心裡頭熱烘烘的,再也不氣他方才嚇她了,在他懷裡連點小腦袋。
顧玦往外瞥了眼,知曉有人已在找他們,他正要放她離開,她倏然抬臂拉下他,在他耳邊悄聲問,“爺的風寒可有吃藥?”
吐氣如蘭的嗬氣聲音,他聽著血液沸騰,偏頭輕咬她的小耳朵,“出去後,爺用一整夜的時辰告訴你,嗯?”
後邊拖長的尾音叫她心頭一陣酥麻,輕捶了下他的肩頭,推開他,平靜自若地走出去。
剛好對上蕭璟棠轉過來尋她的目光,她一點兒也沒有慌地走過去。
“你怎往那麼暗的地方瞧?”蕭璟棠又懷疑地往那暗處瞧了眼,又瞪了眼沒有及時跟上的蓮蓬。
小蓮蓬深深低下頭去,她哪裡敢啊。
“我有帶火折子,方才不小心熄了。”風挽裳從袖中取出火折子做證明。
“以防出事,你要跟緊我,彆亂跑。”蕭璟棠麵容嚴肅地要求,繼續隨前邊的人往下一間墓室走。
風挽裳帶著蓮蓬安靜地跟在後頭,不知何時,原本還在暗處的男人,此時已出現在前頭。
很快,又到一間寬敞的墓室,墓室也有主次之分,照樣是各自查看。
風挽裳這次倒是聽蕭璟棠的,跟著他走,可是臉色凝重了幾分。
因為這裡是旭和帝的墓室,當年太後以旭和帝已死為由立衣冠塚葬入皇陵,唯一給他陪葬的就是當年他納的第一個妃子。
而太後要她做的事也在這裡。
可是,進來時,顧玦就特地囑咐過她,隻管好好待著,不要管太後要她做什麼。
可是,她真的能嗎?
倘若什麼都不做,被人瞧見了不該瞧見的,出去後,他就真的要背上當年故意謀害景家一案了。
她不知曉這裡麵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但是太後既然如此緊張,那必定是可以轟動朝野的。
她該如何做?
偏巧,蕭璟棠帶她去的就是太後要她處理掉的地方——那個陪葬妃子的墓室!
她後悔方才短暫的相擁沒有要他來這個地方!
這會,該如何是好?
蕭璟棠一進來就明確地往這邊走,他是不是也受到太後的指示?
風挽裳想起進入鳳鸞宮時,太後對他耳語的畫麵,莫非說的就是這件事?
可是,太後既然已要他動手,為何又交代她?
莫非,太後也不完全相信蕭璟棠?所以,為保萬無一失,便一並交代給她?
很快,來到墓室外,一陣陣怪味傳出。
蕭璟棠卻已沒有馬上進去的打算,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關節微微收緊,好似在猶豫。
是的,他在猶豫。
太後要他一進來便燒掉這裡,表明了裡邊真的有著所謂的秘密。
他倒不關心這裡邊是何秘密,他關心的是,倘若這秘密被人瞧見了,也就表示顧玦得背負當年謀害景家的罪名。
到而今這地步,他哪還管什麼立不立功,他隻管除不除得掉顧玦,就算他沒辦成太後要他辦的事,頂多也就是讓太後對他失去信任。
但是,到時候,顧玦沒法再受太後重用,太後能用的人也就隻剩下他了,他何懼!
風挽裳將蕭璟棠的猶豫看在眼裡,她忽然明白太後為何還要交代她了,因為太後擔心蕭璟棠會因為與顧玦的私人恩怨故意不動手。
以她對他的了解,顯然,在立功的機會麵前,蕭璟棠選擇置顧玦於死地!
她抬頭往裡邊看去,袖子下的手用力攥緊。
沒有設門的區間裡,停著一副棺槨,叫人詫異的是,棺槨已打開,而四周都散亂著一些衣裳,以及鋪在地上的被褥,即使塵封二十年,也發了黴,積了灰,依稀可瞧出,這裡邊仿佛有人。
!
她的心陡然一驚,為腦海裡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而驚顫。
要照太後說的去做嗎?
她已悄悄從袖子裡拿出火折子,隻要吹著火折子,假意靠近查看,再假意讓火折子從手中脫落。
這乾燥二十年,尤其裡邊還有著很多易燃物的墓室,一點即燃,星火燎原,到時候什麼秘密都沒了。
到時候,走出皇陵,他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可是,他也說過,要她好好待著的。
她不敢踏出這一步,怕他們另有打算,怕壞了他們的大計。
心裡萬千躊躇,終於,她將火折子放回袖子裡,決定辜負太後的信任。
“駙馬爺見鬼了?”
陰柔徐緩的腔調從後傳來。
風挽裳回眸看去,以眼神示意他這裡邊的重要性。
鳳眸從她麵前掠過,但她知曉,他看懂了。
他的身後也跟著丞相和裕親王,這丞相和裕親王似乎他到哪就跟到哪,充分做全防備他,恐他耍詐的戲。
“本官隻是意外這裡頭竟是這樣子。”蕭璟棠麵容沉穩地道。
果然,他真的是想讓顧玦脫不了罪。
顧玦來到他們身邊,停下腳步,鳳眸徐徐地看向她,“縱然已見識過風老板的膽子,卻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裡,居然也沒嚇死。若不是事情為重,本督倒真想在此看風老板舞一曲,相信風老板也是麵不改色。”
這人,這關鍵時刻,怎刁難起她來了。
風挽裳暗惱。
不過也是,他入皇陵本來就是為了證清白而來,是應故作輕鬆。
“在這裡!!”
倏然,率先踏入查看的裕親王驚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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