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女人不能太寵

2016-01-14 作者: 紫瓊兒
第218章 :女人不能太寵

“你想我證明嗎?”他瞪著她,憤然問。

風挽裳也不願去多想,也不想問,從書案上下來,抓攏衣裳,渾身顫抖,臉上卻是凜然不可欺的模樣。

“將你手上的東西給我,我就將蕭家真正的賬冊,以及上麵的所有款項都還給你!還有,蕭家的地契!不然,我就將蕭府,以及蕭家的生意全都給另外的蕭家人!”

雖然這些年他們早已將當年欺淩他們的那些人趕出天都,但誰規定不能讓他們回來髹?

“挽挽,你太天真了,以我而今的地位,你以為他們敢收?”蕭璟棠看著她,她知道了嗎?卻什麼都不問?

“彆忘了太後而今最看重的是什麼,你這時候為自己的私事仗勢欺人,隻怕太後會不悅。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奶奶當初拚命奪得的這棟宅子回到那些人手中;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奶奶用雙腿換回來的家業被一朝散儘,最重要的是,而今的蕭家,是你受儘冷眼建立起來的!”她了解他,他不會!

蕭家對他來說就等於是他的一層皮,做人怎能沒皮呢。

“而今我有權有勢,再建造幾個蕭家都不成問題。挽挽,你就這麼肯定我會答應你嗎?”

“人,怎能無根?”她沒看他,隻是冷著臉道。

暗喻的諷刺,蕭璟棠臉色一沉,放下手,任由額角上的傷口淌血,心灰意冷,失望透徹地看著她。“你就這麼狠心利用我對你的信任來毀掉我?”

他那麼信她嗬,從來沒想過那麼溫婉的她,有朝一日會變得這麼狠。

風挽裳的唇早已因為憤恨而咬出血絲,她笑了,很諷刺的笑,“你當初不也用我對你的信任來謀殺我的孩子和皎月嗎?全仰仗你教!”

蕭璟棠真的徹底明白了,為何接她回來後那麼冷漠,連一絲笑容都不給。

原來,她那時候心裡就在恨著。

麵對仇人,她還能那般不留痕跡地麵對,朝夕相處。

是她太能偽裝,還是他看不穿?

不,都不是,皆因為他太相信她了,從來沒想過那樣一個溫婉如水的女子有朝一日會變得這般心機勃勃。

他知道她是恨到極致了,連自己都恨上了才如此。

可是,那麼恨,卻因為要護那個男人,連考慮都不曾,就放棄報仇。

費儘心機,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你說對了,人真的怎能無根,怎能。”他悲哀地點點頭,拂袖,有些落荒而逃。

直到他徹底消失在眼前,風挽裳才仿佛被抽空了全部力氣,癱軟在地。

其實,是怕的,怕他瘋狂到連她都這樣了還會繼續。

但是,她在賭,拿那八年對他的了解來賭。

她賭贏了不是?

隻是,她沒料到,他竟然已……

若非那一腳,她都不敢相信。

為了權勢,他還真是什麼都可以犧牲。

也正因為如此,在認定顧玦不是太監後,才諸多看顧玦不順眼,恨不得除之後快?

倘若她沒跟他回來,隻怕顧玦那一百大板還未受完,又被太後問罪了。

到底是怎樣的證據?能讓他如此有把握?

“姐姐!”

門外忽然傳來熟悉的叫喊,生生劈入她的耳朵。

她愕然抬頭,那聲音,那麼近,又好似很遙遠。

小曜?

小曜怎會出現在這裡?

不!

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她聽錯了!

但是,從門口衝進來的身影,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

傾城傾國的臉,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瑰姿豔逸之貌,不是她的弟弟還能是誰?

弟弟過多的遺傳了娘的美貌,所以偏美些。

那個女人雖勢力了些,行徑上令人不敢苟同,可當初也就是憑著那一張美豔無雙的臉才從一個舞娘被爹納為妾的。

“姐姐!!”風曜看著蹲在地上雙手緊緊環抱自己,那麼無助,那麼顫抖,衣衫淩亂的樣子,他心痛,連忙解下身上的披風上前包住她。

想到自己還未來之前發生的事,想到姐姐也如自己一樣被人欺淩,風曜如容顏怒得青筋凸起。

若是他來早一步,興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我就知道方才撞到他那個樣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該死的男人!我去殺了他!”他衝動地起身要去找蕭璟棠算賬,卻被一隻小手堅定地拉住。

他回頭,對上姐姐恍惚的眼神,蹲下身抱住她,“姐姐莫怕,有我護著你。我而今武功精進了不少,我可以保護你了。”

早知道當初就該帶著姐姐一塊兒走的,也不至於被傷成這樣。

姐姐,他那麼美好的姐姐居然被玷-汙了!

“小曜,他沒有得逞,你先彆自責。”風挽裳輕輕推開風曜,詫異地問,“你怎會在這?”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這個時候,她的弟弟出現,意味著什麼?

“不是你前幾日寫信給我,說是想我想得緊,要我前來一敘嗎?”風曜比她更詫異。

風挽裳駭然一震,她是有寫過信給小曜沒錯,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那時候蕭璟棠拿著小曜的信給她,小曜信裡問她過得可好,說他在那邊已經開始參軍之類的,她便給他回信,騙他說一切都好,之後便沒再給他寫過信了!

忽然,一個可怕的猜想閃過腦海,她慌忙抓住弟弟的手臂,“小曜,你一共收了我幾封信?”

“四封啊,加上前幾日的那一封,五封。我一收到信立馬就啟程過來了。可是,姐姐,你騙我!你說你過得很好,這叫很好嗎?”風曜看著她的樣子,就好心疼。

風挽裳臉色刷白,五封,也就是說,之後的那四封都是蕭璟棠讓人仿她的字跡寫的。

完了!

“小曜,你告訴我!在之後的四封信裡,都說了什麼!”

“姐姐,可是發生了何事?”怎這般著急?

“先彆問,快告訴我!”

“就是一些日常瑣事啊,對了,第三封信的時候,你有問我還記不記得關於上次關於九千歲的那個秘密。”

果然!

“然後呢?你如何回的?”風挽裳覺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什麼東西一點點勒緊。

不要!不要真的如實回了!

“因為是你,我便照實回了。之後,你就回信過來要我對誰也彆說,順便提了要我過來一敘。”風曜臉色也便得凝重起來。

姐姐,似乎不知曉此事。

風挽裳瞬間徹底無力地鬆開手,臉色灰白。

她想,她已經知曉蕭璟棠所掌握的東西是什麼了。

蕭璟棠,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還在懷疑這件事,還借用她的字跡寫信給小曜,從小曜嘴裡套出真正的內幕!

門外傳來腳步聲,須臾,孫一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少爺要您和風曜公子一塊到前廳去。”

前廳,也就是要談了。

風挽裳在弟弟的攙扶下起身,走出去,掃了眼毫發無傷的孫一凡,淡淡道,“容我先回房換身衣裳。”

孫一凡頷首,這一頷首,也表示該辦的事都辦妥了。

她對他感激地頷首,由小曜護著回房換衣。

這一路上,她也粗略地跟他說明來龍去脈。

風曜聽完後,恨不得將整個蕭家給拆了。

……

夜靜無聲,街上早已宵禁,整個浩瀚的天都城沉寂在黑夜中,除了風吹旗幟的聲音,半個鬼影都不見。

沉寂的戲樓裡,幾抹黑影如鬼魅般各居一隅。

天井院子,廊上、窗台上、柱子後、角落裡,進來的人壓根察覺不到有人在此,隻偶爾會看到一本冊子飛來飛去,不幸看到的會以為遇見鬼了。

飛了好幾個來回後,窗沿上的黑影閒適地伸手抓住,對著朦朧夜色,翻過來一看,上麵的字讓他的臉比黑夜還黑。

[二哥,女人不能太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拿起夾在裡邊的筆洋洋灑灑地寫了一行,隨手往柱子後扔過去。

袖袍一揮,冊子到手,打開一瞧,清俊的眉峰高高堆起,[大的不能太寵小的,你是大哥,看著辦。]

有些頭疼地看了眼廊上環胸倒掛金鉤的人,又瞄了眼角落裡毫無動靜的那一個,那筆寫上,直接扔給廊上的那一個。

角落裡的那一位知曉正事談完了,一陣風拂過,人影消失。

廊上的那一位打開來瞧,頓時從上邊摔下來——

[跟你二哥說你是吃醋使然,大哥不忍看你失寵。]

黑暗中的身影視若無睹,各自飛身離去,各回各家。

一身黑袍銀絲的殷慕懷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冊子上的那幾個字,對著他家二哥離開的方向,無聲歎息。

都這樣了,還說都說不得,嘖!真想剖開他家二哥的心,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者剖開他的腦子瞧瞧哪根筋長歪了。

殷慕懷對著月色,摸下巴。

二哥舍不得,他可舍得!

當他家二哥沒人了是嗎?

他倒要看看那女人的心是什麼做的!看看是不是跟那姓蕭的一樣,狼心狗肺!

想著,他將冊子插進褲腰中,提氣一躍,身輕如燕,飛簷走壁。

但是,本來暢通無阻的他,倏然前方閃出一個黑影,以折扇打在他肩頭,害他倒退好幾步,堪堪站穩。

他捂著吃痛的肩頭,看向負手站在他麵前的男子,戒備地瞄了瞄四周,靠近幾步,“二哥,是男人就彆攔我。”

“不巧,我是太監。”陰柔徐徐的嗓音淡淡地說。

殷慕懷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那對奸……”看到對方的眉微挑,改口,“狗……”這次是眼帶犀利,他隻好放棄那些美麗的詞,“那對鰥夫棄婦已經張燈結彩了,就要入洞房了。”

“那也要他洞得成。”

不鹹不淡的幾個字,殷慕懷眨了眨眼,領悟過來,“我就知道二哥不會就這樣憋屈的,要不,我去把人綁回來,二哥好好調教調教?調教好了,我還是樂意喊她一聲‘二嫂’的。”

回應他的是轉身就走的背影。

殷慕懷趕緊追上去,“就這樣斷了也好,二哥當初就該聽大夥的,彆信一個對彆的男人有長達八年情感的女人。自古,女人可不就死心眼嗎?早被那套三從四德綁得牢牢的了,反正姓蕭的到最後沒好下場,到時候讓那女人哭去吧。”

前方的身影忽然停下,殷慕懷險些撞上去。

抬頭,就見他家二哥目光瞥著下邊,徐徐地問,“要我幫忙嗎?”

“不……不用。最後一個問題。”殷慕懷怕怕地倒退一步,伸出一根手指頭,“你要打算如何讓他們洞不成房?”

“你見過太監洞房?”他冷瞥。

聞言,殷慕懷的目光自發地往他那個能洞房的地方看去,眼前可不就有一個嗎?

半響,反應過來,忍不住瞠目,“你是說姓蕭的……”

難怪可以那麼放心的將女人寄放在彆人那啊。

其實他知道,二哥之所以沒馬上接回那女人,是因為自己即將被軟禁,與其接回去還得防著姓蕭的,倒不如乾脆讓她待在姓蕭的那裡。

可他沒想到原來這才是二哥之所以那麼放心的原因!

不得不說,他家二哥這招太陰……高了!

“即使洞不成房,你就任他們拜完堂?”他可不相信他家二哥會這麼便宜那對狗……那兩人。

暗夜下的濃眉微挑,“駙馬成親,你以為呢?”

殷慕懷茅塞頓開。

對啊,駙馬成親,太後不能不知道啊,當初這二嫁什麼的要烙殘之印,還要同烙,那可是老妖婆親自規定的。

但是——

“二哥,你做這一切是為何?”殷慕懷很認真地問。

顧玦不打算回答,轉身要走。

“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打算要她?因為那個男人把欠她的婚禮給她,就棄你而去的女人,有何值得!”他就是不想二哥再糾纏了。

他可不想再看到二哥不要命的樣子。

開始是為報恩,可以理解,可不也讓她知曉真相了嗎?結果又回去,那就隻剩一個理由,她最終還是選擇那個男人。

前邊的身影停下腳步,半響,側首,冷聲,“你真想我一腳踹你到北嶽?”

殷慕懷輕歎,嘀咕,“這時候,我倒希望你真的是太監。”

至少不會這麼癡情,都癡情得不像他從前的二哥了。

而今這個樣子和從前的沒人性比起來,若要選一個,他寧可選沒人性。

“我耳力很好。”

陰柔冷冷的語調,殷慕懷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趕路,先行一步。”

說著,縱身一躍,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蕭瑟的夜風中,對著昏暗夜色,頎長的身影負手而立,眺望青龍街的方向。

婚禮?

從一開始,可不就因為一個未完成的婚禮,他與她才開始了糾纏嗎?

半響,孤寂的身影也飛快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半個時辰後,風挽裳換好衣服,來到大廳上。

蕭璟棠坐在主位上幽幽地喝著茶,額角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隻是,她沒想到,大廳上除了他,還有兩個人,她的父母!

他們已經到了。

父母接來了,弟弟也來了,蕭璟棠想要拿他們威脅她嗎?

風母的目光膠著在跟在她後頭進來的少年身上,緩緩從椅子上站起,滿臉激動。

“小曜?”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風曜看向自個的姐姐,從她的眼神中已明白這兩個人是誰。

“小曜,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風母激動地撲過去,一把推開風挽裳,“小曜,你沒死,原來駙馬爺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沒死。”

“夫人請自重,在下無豔。”風曜輕身一閃,扶住被推開的姐姐,冷淡地略略頷首。

他對雙親本就淡薄無感,既然如此,又何需認,徒惹煩憂。

“無豔?你明明就是小曜啊!”風母捂著心口,心痛地說。

他們以為死了的兒子突然又活著出現在他們眼前,可是,他卻已不認,怎能不心痛?

“小曜,我是爹啊。”風父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樣子,激動地指著自個。

夫婦倆好似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風曜低頭看姐姐,隻要姐姐給他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怎麼做。

然而,這樣子卻叫風母誤會了,她上前質問,“我知道了,是你對不對!是你教唆小曜不認我們的對不對!好你個死丫頭,自己大逆不道也就算了,還想拖著自己的弟弟!你果然死性不改!”

風曜將姐姐護到身後,正要開口。

風挽裳輕輕拍了拍他保護她的手,站出來,冷冷直視他們,“我沒空理會你們,我還有正事要跟駙馬談,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說著,走向蕭璟棠。

“我們說的是小曜的事,你給我扯到哪去!”風母追上去要拉回她。

赫然,她猛地甩開手,一個回身,目光冷冽如刃,風母嚇得險些跌倒在地,幸而得風父扶住。

那樣的眼神很冷,很凶,帶著警告。

“這丫頭,是不是瘋了?”風母心有餘悸地說。

風曜看了他們一眼,正要跟上前,卻被風母拉住,“小曜,你不記得娘了嗎?”

風曜擔心地看了眼已經走到蕭璟棠麵前的姐姐,低頭對他們道,“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談,你們要說什麼等談完了再說。”

然後,撥開風母的手,快步上前,以防這姓蕭的又要傷害他的姐姐。

“小……”風母還想再喊住他,風父壓下她的手,示意她先等等。

風挽裳上前,“駙馬決定好了嗎?”

蕭璟棠撥弄著茶蓋,慢慢地抬起頭看她,“不急,還是讓你爹娘和你弟弟相認完了再說吧,總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

“你想拿他們來威脅我?小曜是北嶽的人,你動不得,他們……”手指指向二老,勾出嘲弄的冷笑,“當年將我趕出門外,逼我發誓不能認弟弟的人,這麼多年來對我不聞不問,見了麵就要斷絕關係的人,你覺得我會在乎?”

風母聽著刺耳,想罵回去,但對上兒子不諒解的目光,便羞慚地低下頭。

“挽挽,你再狠也狠不下心來不管自己父母的生死。”蕭璟棠篤定地說。

“是嗎?我原先也以為,我這輩子不會恨,不會狠,連踩死隻螞蟻都不忍。”她淡淡地譏笑,溫婉的眉宇間多了一抹戾氣。

蕭璟棠放下茶盞,“你放心,我原本就想請他們過來坐高堂的位子的。”

“就是啊,你這丫頭,你而今的名聲都成什麼樣了,就你這樣子,駙馬還願娶你,哪怕是妾,你都該知足了!”風母又忍不住道。

風挽裳微一回身,冷冷看著她,隻是看著她,不語。

風母被看得寒毛直豎,眼神飄忽地不敢看她。

風曜在一旁看著,不由得欣慰,幾個月不見,他的姐姐不一樣了,以前,姐姐總是外表溫婉,內裡堅韌,而今,她從裡到外都透著淡淡的凜冽。

“難不成,你以為這個堂還拜得成?”他連蕭家都不要了?

他連最疼他的奶奶的心願都不顧了?

蕭璟棠隻是深不可測地笑了笑,“坐吧。”

對他突然這般溫和的態度,風挽裳有些意外地微微皺眉。

他笑,“難不成我們非要劍拔弩張?方才在書房是我不對,嚇著你了。”

他到底是何意?

她可不認為他是想通了。

這樣子的嘴臉她早已應付得疲憊。

“風老爺,風夫人,一路舟車勞頓,坐下吧。”蕭璟棠又揖請風父風母入座。

風曜自個選在風挽裳旁邊的位子坐下。

蕭璟棠看向她,“你要給我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我自然不會蠢到帶來這裡給你,我要先確定你所說的東西還在你手上,又是什麼樣的東西。”將他要的東西帶來這裡,他若奪去,她毫無招架之力。

“也是,你心細如塵,若縝密起來我也不意外。”蕭璟棠輕笑,抬手撫了撫額角上的傷,從袖中取出一封信。

風曜驚得從座上站起,風挽裳雖然早料到,但是,當看到他拿出信的時候還是很震驚。

“蕭璟棠,你這個卑鄙小人!算什麼男人!”風曜氣得拍案,指他。

信裡說姐姐被九千歲休了,又回到蕭府,這些都是從第二封信開始得知的。

他早該想到,以姐姐的性子,斷是不會跟他說這些傷心事的,她隻會報喜不報憂。

他笨啊!

“卑鄙嗎?無妨,反正在你姐姐心裡我早已十惡不赦了,再多一樁又何妨。”蕭璟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挽挽,這封信上清楚地寫著當初你弟弟手上拿著的真正屬於顧玦的秘密,你真行,居然想得出那樣的法子替他瞞天過海。”

風挽裳臉色刷白,目光緊盯著那封信。

這封信是小曜親筆所寫,說的是當初白色帛絹上的秘密,等於是小曜的供詞!

“哼!隻要我不認,那就是一張廢紙!”風曜冷哼。

“廢紙嗎?你的字跡可以對比,不是顧玦死,那就是你了,何況,這上邊還有可驗證的方法。”蕭璟棠不疾不徐地說。

“姐姐,我不怕死!”是他不小心著了道,倘若叫姐姐為難,他不怕死。

“小曜,你胡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風母著急地喝止,瞪向風挽裳,“你若是敢犧牲你弟弟,我跟你拚命!”

風挽裳忽然想起這兩人還在,也就是說,蕭璟棠是想讓他們也知曉這件事。

不行!不能讓他們在場。

於是,她看向風曜,“小曜,你能不能先帶他們下去?有些事既然來了,就坦然麵對吧。”

“可是……”風曜不放心地瞥了眼蕭璟棠,看到姐姐堅持的眼神,也隻能點頭答應,起身,徑自走出去。

風父風母欣喜,趕緊跟出去。

蕭璟棠欣賞地看著她,“我的挽挽還是這般冰雪聰明,為了不讓父母卷入其中,利用弟弟來支開他們。”

“我真正怕的是什麼駙馬心中有數。”風挽裳淡淡地說,目光再度看向他手裡的那封信上,“我要看裡邊是否如你所說的那般嚴重。”

“琅琊族,族姓獨孤,始於遙遠的東海,世代嚴守一批寶礦,不外娶,不外嫁,與世隔絕。直到一場又一場海難奪走族人的性命,逼得他們見不得不離開祖地,從未出過海的他們被當成異類,走過一個又一個大小國家,一次次被驅趕,終於得到準許在南淩紮根。當初你弟弟帶來的那個秘密是,琅琊族離開那片海域後,因為海上險峻,他們將寶礦所在的地方畫了份地圖,已備不時之需。後來,在南淩紮根後,有族人被外邊的金錢地位所惑,便帶人回去挖礦,最終死於海難。以防再有人生異心,族長有了對策,將地圖畫在四張帛絹上,選出四個女子外嫁,嫁到哪一家,哪一家便世代守護著那份地圖。”蕭璟棠將信上簡短的字句做了詳細解說。

風挽裳越聽越著急,當初她看到的確實是這樣沒錯,可是,還沒完……

蕭璟棠喝了口茶,繼續道,“無人知曉那四個外嫁的女子最後嫁給了誰,隻有族長手裡握著提示,而提示是猜出帛絹上麵的字謎,再從一塊無字碑上找出另外的字拚出答案!我想,那個無字碑應該就在幽府裡吧。”

“這些都隻是你的猜測!”她鎮定地反駁。

無字碑,幽府裡確實有一塊,就是竹林裡的那一塊,剛好無字。

她以為那件事可以忘了的,沒想到又被蕭璟棠翻出來。

“是嗎?那你為何如此緊張?根據你弟弟寫的,也就是說當初被你換掉的隻有兩個外嫁女的字謎,另外兩個,我猜,應該就在顧玦從不離手的那隻小狐狸身上!”蕭璟棠篤定地說。

“這些,依然隻是你的猜測。”風挽裳堅決不同意他的說法。

當初她之所以那樣慌亂,就是因為,倘若這東西一到太後手裡,那四個外嫁的女子的家族必定又會被血洗一空。

這也就是為何當初顧玦他們非要得到不可的原因,哪怕殺掉他們姐弟倆。

“不過,我很意外,事後,顧玦沒殺掉你情有可原,沒殺掉你弟弟還真不像他會做的事,這不,後果來了。”蕭璟棠的手指輕敲在信麵上,有些快意。

風挽裳心裡除了內疚就是內疚。

今日這事,確實是他們姐弟倆惹出來的,也許,當初他真的給殺了他們姐弟倆滅口的,也就不會有這樣的後患了。

她似乎總是給他帶來災難。

先前也是因為弟弟恨他要報複他,險些毀了他。

而今,也是因此。

他們,似乎不該相遇呢。

“把信給我,然後你讓人隨我回去取你想要的東西。”收斂內疚,她冷然提議。

蕭璟棠雖然知道了一切,但是,隻要拿走信,隻要小曜不認,再加上太後對顧玦的信任,他口說無憑,太後不會信,更何況,小曜還在上邊照帛絹上的標記圖畫出來,也就是說,隻要拿著這封信找到幽府的無字碑一對,就是鐵證如山!

“既然如此,我親自隨你去取,到時再將信交給你。”蕭璟棠同意,將信收起,放入懷中,站起身。

他答應得太過爽快,讓風挽裳起了警惕,“不對!你既然模仿得了我的字跡,也能模仿小曜的!”

“我之所以能模仿你的字跡,是因為你的字大部分是我教的,也並非十成十的像,要看嗎?”蕭璟棠好意地問。

他這樣的好態度叫風挽裳更加不安,她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好,以你奶奶的名義發誓。”

她知道在這世上,他最敬重的就是他奶奶。

“挽挽,你都知道一切了,事已至此,你以為我還能做什麼?做再多,你還會回到我身邊嗎?不會,對不對?”

所以,他幡然醒悟,放過她了?

不!

她不信!

“發誓!”她堅決要求。

“沒想到你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好,我發誓。”蕭璟棠失望地搖頭,舉手以他奶奶永不得安息為由發了毒誓。

風挽裳這才信了他,因為,她很清楚,他再如何,也不會拿他奶奶來說笑。

“我要確認信上是否是真的。”她又警惕地要求。

蕭璟棠隻是失望地笑了笑,打開信舉給她看,那上邊確實畫得跟當初她在白色帛絹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小曜啊小曜,不是叫你把這事爛在肚子裡了嗎?為何不止記得,還記得這麼清楚,還畫下來了!

就算這事真的擺平了,她也沒臉麵再去見顧玦了。

於是,就這樣,兩人走出大廳,外邊隻剩下風曜一人。

她訝異地看了看四周,沒看到那兩人。

“喔,我讓他們回公館住去了,既然相認了,總得儘儘孝道,姐姐,你不會怪我吧?”風曜上前道。

“你決定就好。”風挽裳淡淡一笑,遞給他一個誇讚的眼神。

還好小曜聰明地將那兩人支到驛館去住下了,也省去蕭璟棠拿他們威脅她。

於是,下半夜,一輛馬車跟一匹馬疾疾行走在寂靜的黑夜中,停在朱雀街的醉心坊門前。

醉心坊門外還亮著燈,似乎等候已久。

風挽裳由風曜從馬上扶下來,上前敲門。

敲了兩下後,門開,徹夜未眠的素娘出來相迎。

“素娘,我要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她直接問。

“回夫人,都準備妥當了。”素娘瞥了眼從馬車上下來的男人,謹慎地回答。

然後,幾人走進屋子,桌子上放著一個小鐵箱。

風挽裳打開查看了下,該在裡邊的東西全都在裡邊了,她合上,轉身麵對蕭璟棠,“地契、以及你蕭家的所有全都化為錢莊票據在裡邊。把那封信給我。”

蕭璟棠一點兒也不急,環顧了下醉心坊,然後,目光落在素娘身上,“在這麼短的時日裡就能掏空我整個蕭家,素娘你功勞也不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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