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片刻,燈火搖曳的臨江便染上了一層血色,原本還在歌舞升平的畫舫,猶如驚弓之鳥快速的遊到岸邊,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更是花容失色,不停的尖叫著,四處奔逃……
任錦軒將江子笙帶到一個安全地方,快速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去救容萱你在這等我,不要亂動。”
江子笙點點頭,下一秒便看到任錦軒如一道閃電,極快就飛到了任容萱的身邊。
任錦軒一把將任容萱護在懷裡,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親人!
江子笙看著任錦軒眸光陰鷙如鷹,長劍所過之處皆是血流成河,人頭紛飛。一襲淡墨色的衣袍在人群之中,顯眼而又鬼魅。
饒是被他雷霆般的手段嚇住,那些流民隻停留了一瞬便拿著武器不要命的衝上來,看似雜亂無章,實則井然有序。
他們所衝的地方皆是權貴最愛待的地方,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江子笙在血腥的空氣中,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任錦軒麵色冷硬一手護住任容萱,一手握著長劍與密密麻麻的流民對峙著。
都說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任錦軒現在不但被上百人包圍更要命的是身邊還有個受傷不輕的任容萱。
江子笙看著越來越多的人,一顆心高高提起,她不能一直在這裡傻呆著,她必須得做些什麼。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暴動。”江子笙望著那些凶殘的流民,壓下心中的慌亂,目光清冷無比,手中的銀針在暗夜中發出微微毫光。
她快速的跑到了城樓之上,緊緊盯著那些流民所移的方向,想要尋找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
不可能的,一定有什麼人在暗中指揮這一切,否則這些流民絕不會這麼凶狠。她必須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那個人,隻有這樣才能夠阻止這場暴動!
嗯?那個灰衣男子也被包圍了?不對,不是包圍……
江子笙緊緊盯著那個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雖然臉色慌亂,身子卻是主動靠攏著那些流民,而那些流民對他也隻是推推搡搡,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就是他了!
江子笙嘴角微微勾起,憑借著過人的敏捷,如一隻輕燕插入人流之中。
雖然江子笙的動作不大,卻引起了一些流民的注意,他們相互看了一眼,三五個人迅速將江子笙圍起,臉上凶光畢露。
“憑你們也想攔住我?”江子笙說話間手中的銀針便直接飛了出去,準確無比的封住了他們的穴位。
一個照麵,那三五個流民便像被定了身,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江子笙直接拉過一個被定住的流民用作擋箭牌,加速衝進那個灰衣男子所在之處。
灰衣男子在看到江子笙衝過來的時候,眸色閃過一抹凶狠,表麵卻是裝作害怕的樣子靠近江子笙,藏在袖中的鋒利匕首隨時準備取她性命。
可惜江子笙早就對他有所防範,還未等他靠近便是一腳直接踢了過去。
那灰衣男子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吃痛的夢恒一聲,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出來。
“媽的。”灰衣男子咒罵一聲,就要起身……
機不可失!
江子笙三兩步便衝到灰衣男子身上,雙膝對著他的腰部猛地一磕,手中的銀針更是毫不留情地刺入他腰際的穴位之中。
看到老大被製住,一些流民反應過來,立即朝著江子笙撲殺過來,江子笙險險避過刀鋒,銀針飛快的將不省人事的灰衣男子的幾個大穴位統統封死,最後吃力地將他拎起,看著那些凶神惡煞的流民,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所有人都住手,否則我就殺了他!”江子笙清亮的聲音響透整個天際,幾乎是同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單薄瘦弱的身上。
其中的一道目光擔憂中還隱隱夾雜著憤怒,不過被江子笙自動忽略掉了。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灰衣男子提上一個高台,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憤怒卻不敢輕舉妄動的流民,“現在立刻滾出臨江!”
流民在這一刻忽然變得安靜下來,麵上帶著不安和掙紮,忐忑地看著江子笙手中不知死活的灰衣男子。
“你對我們老大做了什麼!”流民之中終於有人開口說話。
“放心,我隻是讓他睡著了。”江子笙晃了晃手中的銀針,清冷的麵龐泛起一股淡淡的殺意,“我的耐心不多,可不保證下一秒會做些什麼事情。”
江子笙說罷,那些流民麵色鬆動。
“兄弟們,先撤!”一個大塊頭的流民不甘地看著江子笙,率先退了一步。
見到有人退後,其他的流民也終於開始往後撤退,目光卻是一直惡狠狠地盯著她。
他們沒想到這一次預謀好幾個月的行動,竟然會毀在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手上。
江子笙看他們全部撤走,一把將灰衣男子身上的銀針撤走,直接丟下高台。
說時遲那時快,灰衣男子清醒的那一刹那,腳尖點地,五指曲成爪牙,淩空躍起朝著江子笙猛地反撲過來。
“嘭!”與此同時兩個身影閃現,未等江子笙動手,皆是一腳將那灰衣男子踹的老遠。
那灰衣男子哇的吐出一口汙血,看清那兩個人以及身後的兵馬,立即腳下生風,混進流民中,逃之夭夭。
流民走了,臨江燈會的喜意也被衝散的乾乾淨淨……
高台之上,任錦軒冷冷地看著江子笙,一言不發。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將他的話當作耳旁風,膽大包天的衝進流民之中,難道她不知道稍稍出一些差錯,她那條不值錢的小命就會被人砍成兩半?
她真的以為自己是萬能的不成?
感受到任錦軒的憤怒,江子笙心裡雖然有些害怕,但依舊挺直了腰板,臨危不懼地看著他:“我做的這一切都經過了深思熟慮。”
“你就這麼有把握,你找的人份量足夠重的讓那些暴動的亂民,甘心撤退?就算如此,你又有什麼把握能夠將他製服?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若非他一時不查,你就是有三條命都不夠他殺的!”任錦軒想起最後那人的反殺,就心有餘悸。
若非他和任承澤及時趕到,江子笙此刻早就香消玉殞了,
任錦軒直接戳中江子笙的軟肋,她的確沒有足夠的把握,隻是那時候,她根本來不及思考那麼多,隻想快些找出指揮的人,將任錦軒和任容萱救出來。
“我隻是想幫你,再說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江子笙低下頭,底氣不足地道。
雖然這一切都很危險,但是最後她還是成功了不是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任錦軒冷硬地看著她,扶起地上的容萱,幾乎沒有任何停留的,便轉身離開。
江子笙看著他決然的轉身,那沾染著斑斑血跡的寬大袖袍被風微微吹起,格外刺眼。
他的事不用她管嗎?
江子笙揚起一抹苦笑,她連幫他都沒有資格嗎?
好,既然他說了不用她管,那麼她以後也不會自作多情,費力不討好的去幫他。
“子笙。”任承澤拉過江子笙那雙紅腫的雙手,柔聲道:“剛還是被傷著了,嗯?”
江子笙連忙將手藏進袖中,看著任承澤無所謂地笑笑:“隻是用勁過猛,算不得什麼傷。”
任承澤將身上的大氅解下為江子笙披上,又替她係好帶子,揚起一抹暖透人心的溫柔:“是我來晚了,讓你受了委屈。”
江子笙不太適應任承澤酸溜溜的話語,大力地搖了搖頭,“沒事,你們又不能未卜先知。現在怎麼樣,查到是什麼原因了嗎?”
“暫時還沒有查清,不過已經有了頭緒。”任承澤看著江子笙凍的有些通紅地小臉,“彆在這站著了,我們找個小客棧喝上一兩盅暖暖身子。”
江子笙聽罷,立即點了點頭。
天香樓在華都城算是一個比較有名的客棧,裡麵的菜肴也比其他的要多些。
由於隻是為了避風,江子笙他們雖然挑了個雅間,卻隻是點了兩個小菜和一壺清酒。
江子笙一杯接著一杯喝著溫熱過的清酒,思緒早就一片空白。
……
明心殿,任承恩居所。
任承恩靠坐在軟榻之上,麵色陰沉地聽完小太監所說,一把手中的史書摔落在地。
“到底是誰壞了我的好事?”任承澤一把揪起小太監,“有沒有查出來,那人到底是誰?”
“查出了,是,是回春堂的江大夫。”小太監哆哆嗦嗦地抖著身體,驚恐地看著任承澤。
“江大夫?竟然是他……”任承恩萬萬沒想到破壞自己大事的竟然是一個醫館小大夫。
想到這個江大夫跟任承澤關係不俗,任承恩額間的青筋一股股的冒起,憤怒令他英俊的五官變得猙獰可怖。
任承澤,你千萬彆讓我抓住任何的把柄!
“現在立即傳我的旨意,將回春堂查封!”任承恩猛地一拍桌子,憤怒地道。
小太監害怕地看著任承恩,小心翼翼地道:“江大夫現在在華都聲勢不小,殿下若是這般大張旗鼓的查封,怕是會適得其反。”
“廢物。”任承恩一腳將小太監踢飛,“我還就不信了,一個看病的大夫能有多大能耐!”
任承澤既然這麼想要騎在他的頭上,那他就將他所有的爪牙統統清除。
東宮之位,他任承恩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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