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妥協

2016-01-18 作者: 貓的昵稱
父女妥協

祁順東輕輕地關上門,走近沙發站在那裡看著女兒把頭埋在枕頭裡哭的雙肩亂顫,他一雙手向前伸去,似乎想撫慰一下哭泣中的女兒。

可是伸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因為隨著小雅的哭泣,她的一個曲線玲瓏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著,特彆是塌陷的腰肢襯托著一個滾圓的臀部,一上一下的起伏著。

祁順東稍稍平複下來的心瞬間就顫抖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口袋裡的那張光盤,他自己也說不清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在出門的時候會把那張光盤裝進了口袋,難道想給女兒看看?女兒看了以後會有什麼反應?

祁順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收回了自己的雙手,他能夠預見到,如果此時自己的手碰上女兒的身子,那麼他內心的那頭魔獸就會將自己吞噬掉,而小雅也可能會驚的跳起來。

無奈,他在小雅對麵的一張沙發上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抽起來,既然女兒現在就在自己眼前,他就放心了,等她稍微平息一下情緒再和她好好談談。

當然祁順東在心裡一再地警告自己,這次一定要心平氣和地和女兒談,千萬不能像以前那樣每次都搞的不歡而散,畢竟這樣和女兒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並不多,這樣想著,祁順東就關上了自己的手機。

時間靜悄悄的流過房間的每個角落,陽光從對麵的牆壁上漸漸地退縮著,最後在窗台上的花瓣上撫摸了一陣就退出了窗外,從窗外傳來的噪雜聲也漸漸的安靜下來,此時的小雅似乎已經精疲力儘,再也無力哭泣了,她仿佛已經忘記了房間裡的另一個人,自顧睡著了一般。

祁順東盯著女兒橫臥在沙發上的身子,心裡一會兒充滿一個父親的柔情,一會兒一顆心又像被風脹滿的風帆橫衝直撞,無法收拾。他隻能坐在那裡一支接一支的吸煙,借以平息內心的波瀾。

天漸漸的黑下來,對麵沙發上小雅的身影看上去朦朦朧朧的,祁順東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光,對麵沙發裡的身體並沒有因為光線的暗淡而減少對他的刺激。

相反,隨著夜色的降臨,一絲曖昧的氣息在房間裡漸漸濃鬱起來,真實的世界正一點點地消失,很久以前那些夜遊神似的夢幻般的夜晚一幕幕地在他的腦海裡浮現,他明顯地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那隻怪獸已經醒來,正在張牙舞爪地對著那個模糊的身子咆哮著。

祁順東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一陣陣緊縮,頓時就充滿了力量,而這股力量在身子裡竄動著急於尋找發泄的對象。終於他忍無可忍,一伸手吧嗒一聲就打開了房間的燈。

也許是強烈的光線刺傷了眼睛,小雅嘴裡發出一聲歎息似哼哼,隨即一翻身就醒了過來,一瞥眼看見了對麵沙發上那個滿臉通紅的男人,她一下就從山發上坐起身來,環顧一下四周,這時記憶好像才恢複過來,意識到對麵那個男人是自己打電話叫回來的父親。

“你……怎麼還在這裡……”小雅眼睛看著彆處問道。

小雅的問題把祁順東從童話世界裡拉回到現實中來。他忽然覺得幾天沒見的女兒居然顯得那麼憔悴,蓬亂的頭發,紅腫的眼睛,再加上一張沒有血色的蒼白的臉,哪裡還有過去那種青春靚麗的影子?

“小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看上去很糟糕啊!”祁順東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變了,就像是一隻野獸在學著說人話。

糟糕?那還不是拜你所賜?現在假惺惺的裝什麼大尾巴狼?不過當小雅斜眼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以後,她沒有發現他臉上有譏諷甚至嘲笑的神情,並且好像也沒有打算要給自己上政治課的跡象,於是就忍住了已經滾到了嘴邊的責罵,內心泛起一股酸楚。

“發生了什麼事你還不清楚嗎?不都正如你以前的預言一樣嗎?”小雅仍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

祁順東這會兒絲毫也不介意女兒用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反而體會到一種久違了的親切感,這才是我的女兒啊!從小到大她不是都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的嗎?

“小雅,我沒有什麼預言,即使有的話也是預言你的好,世界上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好呢?”祁順東用一種掏心掏肺的語氣說道。

小雅聽了一愣,這倒不是他父親的話打動了她,而是因為奇怪他以往那種目空一切聲色俱厲的樣子哪裡去了,怎麼會用這種低三下四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雅把腿卷曲到沙發上,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祁順東本來想先問問李滿媛的情況,不過一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以及口袋的那張光盤就改變了話題。

“小雅,在我的印象中我們好像沒有一次能夠心平氣和地談談,今天你給我打電話我感到很高興,這樣,你先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不管你說什麼今天我保證不發脾氣,不是今天,從今以後我保證再也不對你發脾氣了。”

祁順東拿出了一個公安局長給屬下做思想工作的看家本領,似乎一心要在這個晚上降服這個桀驁不馴的女兒。

誰知小雅的反應好像並不積極,眼睛都沒有朝祁順東看一眼,扭著脖子嘴裡又是哼的一聲。

祁順東聽見小雅的嬌哼,心裡不但不生氣,反而有種想笑的感覺。女兒再大畢竟還是個孩子,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活脫就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嘛。

雖然有些話難以說出口,可是一副誠懇的態度還是必須要有的。祁順東雙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把,似乎在換一副麵孔。

“小雅,你知道……有些事情其實並非你想象的那樣……說真的,我心裡……小雅,血濃於水啊……”說著就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好像是傷心又像是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感到羞愧。

小雅身子微微一動,偷偷看了父親一眼,隻見他佝僂著腰,一副痛苦的樣子,忽然就覺得自己的父親老多了,身上似乎已然沒有了以前她熟悉的那種霸氣。

看來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在那樣一個勾心鬥角狗咬狗的地方,他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可以說是嘔心瀝血機關算儘了,怪不得從來就沒有見他高興過。

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在小雅的腦子裡閃過,他哭過嗎,他也會痛苦嗎?隨即就笑自己的幼稚,哪個人不曾痛苦過呢,隻是不相信他會哭,因為他沒有感情,就像冷血動物一般。

這一點他可比自己強多了。小雅咬著嘴唇,一時就想起了自己的煩心事以及目前的處境,該怎麼麵對未來的一切呢?一瞬間小雅就覺得惆悵滿腹,一股強烈的傾訴願望油然而生……

小雅想著自己未來的日子,如果尚平不能儘快回來的話,那麼自己費儘周折到手的一切和即將到手的一切都將成為水中月鏡中花,落個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的悲慘下場。

而這一切都是對麵這個號稱是自己父親的人一手造成的,看著他捂著臉好似一幅痛苦的神態,剛剛產生的一點憐憫之情瞬間就消失了,一股怒火漸漸鼓脹起來,忍不住恨聲說道:

“你不必在我麵前假惺惺了,現在一切都如你的意了,尚平被你抓了,我也被他們趕出來了。”

說著轉動著腦袋四下看看屋子繼續說道:“要不了多久,這套房子她也會收回去,我和媽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說著聲音又哽咽起來。

祁順東聽了女兒的話似乎吃了一驚,抬起頭急切地問道:“把你趕出來是什麼意思?”

看看女兒低垂著頭不出聲,隨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憤憤地說道:“那個文化公司不是尚平專門給你投資的嗎?她們怎麼能這麼乾?”

小雅冷笑了一下說道:“他在的時候當然是我的,現在他被你抓了,一切都是林惠說了算,她早就嫉妒我,現在還不趁著尚平不在擠兌我,本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公司的管理層,成為真正的股東,沒想到你……你就是見不得我們母女過好日子……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是不是……”

祁順東被女兒質問的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也漲紅了,內心不得不承認小雅說的也未必不是自己潛意識中希望看到的,但是自己的本意是希望打擊尚平的同時能挽回女兒的心。

當然,報複心也是有的,不過並沒想到女兒在尚平那裡這麼長時間居然還僅僅是個記名情人,一點實惠都沒撈著,就這點來說,小雅目前的處境確實和自己抓尚平有關。但是他卻不願意在女兒麵前承認這一點。

“小雅,”祁順東咽了口吐沫艱難地說道:“小雅,我抓尚平是工作上的事情,和你的生意沒有關係。

再說,你是不是想的太幼稚,尚平隻不過是圖你年輕漂亮,玩玩罷了,等他對你膩味了,最終也就是給你點小錢補償一下……

可你失去的是什麼?你看看他現在有多少女人?今後還會有更多,他不會對你認真的,他的錢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拿到的。”

“能不能拿到是我的事情?隻要你不要搗亂就行。被他玩總比被那些街頭混混玩強吧,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又要靠當模特出去掙錢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出賣色相去了,你滿意了吧。”小雅幾乎是歇斯底裡地說道。

祁順東對小雅偏激的語言以及聲嘶力竭的發作倒是不見怪,因為,這是他每次和女兒談話時必定會出現的場麵。

隻是以前總是以自己的怒斥甚至動武結束的,而現在他並沒有發怒,甚至覺得小雅的話說的也有點道理,如果她真的能從尚平這裡獲得安身立命的本錢,又何必出去拋頭露麵掙那幾個辛苦錢呢?

彆的大多數女孩都能接受的生活,對他的女兒來說無異於是一種折磨,因為她太要強了,野心勃勃,這一點和自己是多麼相似啊,遺憾的是她是個女兒身。

“小雅,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爭了,你就直說吧,我能幫上你什麼?你不是總說我從來都沒有為你做過什麼嗎?”

祁順東信誓旦旦地說道,心裡卻清楚地知道女兒會說出什麼要求,不過他早就有了思想準備。

今天真是見鬼了。小雅覺得自己的強硬怎麼總是被祁順東軟綿綿的頂回來,這使她很不習慣,她倒是希望他大發脾氣,衝著自己大喊大叫一番,然後自己就可以趁機把心裡的怒氣全部發泄出來。

不過,他說幫我?怎麼幫?他還能真把尚平放出來?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在林惠麵前可就有底氣了,讓她看看,在關鍵的時候是誰有能力救自己的男人,她不過是個會把家的吝嗇鬼罷了。

想象著男人回來時知道是自己想辦法救了他時的情景,小雅的嘴邊露出一絲夢幻般的微笑。

但是,這微笑也就是驚鴻一瞥瞬間就消失了,真是白日做夢啊!對麵那個是什麼人,她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我不指望,也沒這個福氣。”小雅冷冷地說道,其實內心卻盼望著奇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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