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挺好的,跟我的構思完全吻合,我很喜歡。”
“那是我們心靈相通,我理解你,你也理解我……”石良玉熱切地凝視著她,“熙之,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輕鬆自在,熙之,我們一輩子都這樣在一起好不好?”
藍熙之淡淡一笑,裝著沒聽見,又走到另外一邊,繼續畫了起來。
往日,每次藍熙之作畫時,總是有許多侍女、仆從來觀看,今天,大家居然發現太子殿下也一起在作畫,便誰也不敢走過來了。
石良玉看看那些怯生生地遠遠在一邊探頭探腦的侍女,笑道:“藍熙之,你的崇拜者可真是多啊。”
“嗬,她們給我出了很多力,給我找來最好的紙墨,給我晾曬畫卷。”
石良玉揮揮手,笑道:“你們要看就全都過來看吧,不用害怕。”
那些人第一次見他如此和顏悅色,才慢慢走了過來,邊看邊幫著用鎮紙將畫卷壓好,免得被風吹壞了。
收了畫卷,已是掌燈時分。
兩人一起走在院子裡。藍熙之看看滿院子的明亮的燈籠,笑道:“你為什麼總是喜歡在院子裡點許多燈籠?”
“因為你怕黑。熙之,我希望每個夜晚,你都能自由自在地走在光明裡。”
藍熙之吃驚地看他一眼,她一直以為,隻有蕭卷才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呢。
“哦,你怎麼知道的?”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你的很多習慣,我很早就發現了。”
“嗬嗬,謝謝你,石良玉。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再害怕黑夜了,有些習慣總是會變化的,是不是?”
石良玉凝視著她:“熙之,我隻是希望你開心。隻要你開心,無論什麼我都會做的。”
一口氣悶在胸口,藍熙之好一會兒才道:“石良玉,你何苦如此?蕭卷雖然不在了,但是此生我也不會再嫁給彆人了。”
石良玉見她臉上又有些悶悶不樂的,趕緊轉移了話題:“熙之,今晚我叫他們準備了其他菜肴,你看看喜歡不?”
藍熙之見他不再繼續那令人尷尬的話題,也鬆了口氣,趕緊道:“嗯,真有點餓了。”
幾樣小菜都是以前沒見過也沒吃過的,味道都很不錯。吃完後,兩人又聊了會兒,品鑒了一些書畫,看看夜色不早了,藍熙之道:“我先去休息啦,你也去休息吧。”
石良玉點點頭:“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需要什麼可以叫我。”
“哦。”
她並不知道石良玉也是住這棟院子的。
石良玉見她意外的樣子,伸出手去,輕輕擰了擰她的麵頰:“熙之,這裡是我自己的寢宮。我選擇這裡的時候,就估計你會喜歡這裡的環境,所以專門給你留了一間屋子,按照你喜歡的樣子擺設。隻是,那時我不敢想象,這麼快就能看到你住進來。熙之,你喜歡不?”
藍熙之點點頭:“還不錯。”
石良玉看她一眼:“熙之,我明天有事要離開,不能陪你,你一個人在家裡不要悶著,可以隨便出去走走。鄴城雖然算不得富庶繁華,但也有些有趣的地方,你四處轉轉吧。”
“你要去哪裡?是不是又是宮裡的事情?”
石良玉笑道:“你不要擔心,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
石良玉怕她憂心,從來都很少和她談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不說,並不代表藍熙之不知道他處境艱難。
藍熙之道:“你現在雖然是太子,可是,那些羯族人並不服從你,你一天沒繼位,一天就不安全,你得處處小心……”
“嗬嗬,熙之,我總不能提前把石遵殺死吧?”
藍熙之想起“餘宅”那場屠殺和石遵闖到大臣家裡吃“仙肉”、“嘗鮮”的令人發指的殘暴,心裡發冷,道:“這個暴君,即便殺了也沒什麼,他多活一天,千萬人就要多遭一天罪……”
她眼珠一轉,忽然道:“石良玉,你在這裡背靠黃河,不如即刻伐木造船,一有機會,渡河而下,何必非要那麼被動的等待石氏家族先下手?”
石良玉對於這個問題不知已經想了多少次了,隻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如今聽藍熙之一說,喜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道:“還是熙之了解我,嗬嗬,我儘快著手準備……”
藍熙之見他喜不自勝的樣子,輕輕拿掉他的手,笑道:“我隻有你一個朋友,不理解你理解誰?”
石良玉點點頭:“熙之,我們都隻有彼此了,這一輩子,我一定要加倍對你好。”
“嗬嗬,你先去休息吧,休息好明日才有精力出去做事情。我等你回來才走。”
等自己回來,她就要離開!
石良玉心裡一緊,麵色不改,笑道:“熙之,你也好好休息。”
豫州府邸。
朱弦如熱鍋上的螞蟻,孫休也是忐忑不安。
“朱大人,堡主臨走時要我轉告您,叫您萬萬不要去找她,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朱弦一直知道藍熙之和石良玉關係很好,可是,聽孫休的敘述,藍熙之可不是去和石良玉敘什麼友情的,她分明就是被石良玉抓走的。若是以前,他還不認為石良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經曆了妹妹的慘死後,藍熙之早已和石良玉反目成仇,如今,她又落入石良玉手中,後果真是難以預料!石良玉對朱家恨之入骨,也許,妹妹的慘死也並不足以消滅他心中的怨恨,會不會也連帶恨上了藍熙之?
孫休又道:“我們如何才能救出堡主?”
太子府戒備森嚴,石良玉帳下雄兵十萬,要救出藍熙之談何容易?
孫休疑惑道:“趙國太子沒傷及寧鎮塢堡一兵一卒,可是為什麼偏偏要抓堡主一人?他抓了堡主有什麼用?”
朱弦心裡一動,忽然想起石良玉三番五次地抓藍熙之,可謂用心良苦。他以前在江南的時候就十分崇拜藍熙之,莫非,是喜歡上了藍熙之?這個念頭讓他心裡駭然,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朱大人,堡主真能自己回來?”
朱弦再次搖頭,石良玉若肯輕易放過藍熙之,又怎會抓她走?他越想越害怕,真不知這次石良玉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孫休,你先回去主持寧鎮塢堡的事宜,不可慌亂。陳崇,你和解思安這段時間代替我全權負責豫州事務……”
“朱大人,您?”
“我率幾名精兵潛入鄴城,一定要救出藍熙之。”
“是。”
臨近除夕越近,府裡燈火輝煌的氣息就越濃。丫鬟仆婦雖然大多是漢人,但是,她們久居趙國,也漸漸淡化了除夕的觀念,這府裡興高采烈來去的人眾似乎並非是因為除夕。
府裡到處布置一新,又時常有侍女來量量藍熙之的身形,藍熙之追問,她們卻隻說是太子殿下吩咐給她做幾身新衣服而已。
屋子裡的新衣服已經多得可以每天換一件了,還做那麼多新衣服乾啥?藍熙之心裡暗生警惕,卻又打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更為不安的是,自己在這裡呆得越久,朱弦就越是可能來尋找自己。雖然自己已經吩咐孫休轉告朱弦不要來找自己,但是,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石良玉抓走,朱弦怎會置之不理?這些年,朱弦對於當初蕭卷的托付可是忠心耿耿地執行著。石良玉對朱家已經恨之入骨,朱弦若再找上門來,石良玉如何肯放過他?
她常常不經意地在四處走走看看,想發現有沒有什麼刺客的消息,但是,府裡一直都風平浪靜的,這讓她稍微安心了一點兒。
但是,她的這點“安心”很快就遭到了嚴重的打擊,因為她這天早上起來,她發現府裡已經到處貼上了大紅的“喜”字,仆從們正緊張地準備著各種美酒佳肴。
這完全是誰要娶妻的架式,怎會如石良玉所說的“我怕你害怕黑夜,所以為你點了許多燈籠”?
可是,偏偏這兩天石良玉又外出了,沒法向他問個清楚明白。她心裡焦急,連畫也無心畫了,早早地收了筆墨,在院子裡來回往複地走來走去。
連日下雪,樹梢上已經掛滿了雪花冰淩,走了一會兒,藍熙之覺得冷颼颼的,一名侍女走了出來,恭敬道:“小姐,您請進去吧,暖廳裡生了火。”
藍熙之點點頭,來到暖廳裡。
暖廳裡這些天布置了許多冬日裡罕見的花木,也不知石良玉是從哪裡弄來的,每一件都擺放得恰到好處,使整個房間在隆冬裡也顯出濃鬱的春天一般的氣息。
藍熙之取了幾幅字畫,就地坐在光潔的地毯上細細欣賞。旁邊就是溫暖的火爐,四周還有開放的花木,藍熙之看了半晌,一陣睡意襲來,便歪著頭靠在一張小幾上睡著了。
石良玉進來的時候,燈光早已點燃。
明亮的燈光下,他見藍熙之靠在火爐邊已經睡著了。一邊侍奉的侍女正要去叫醒藍熙之,石良玉搖搖頭,低聲道:“你下去吧,吩咐準備好晚餐。”
“是。”
綠意森森的暖廳裡靜悄悄的,石良玉仔細地看著地毯上熟睡的女子。
她穿一身白色淺淡花邊的裙裳,寬大的水袖、裙擺都是那樣的淡雅素淨。趙國的女子都是窄袖高領,他一看到就很討厭,相信藍熙之也不會喜歡。所以,他親自為她準備了許多南朝女子習慣的那種美麗裙裳。
她穿一身白色淺淡花邊的裙裳,寬大的水袖、裙擺都是那樣的淡雅素淨。趙國的女子都是窄袖高領,他一看到就很討厭,相信藍熙之也不會喜歡。所以,他親自為她準備了許多南朝女子習慣的那種美麗裙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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