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性命?”赤蟾冷笑了起來,“為了保全自己一人的性命,而將踏足這附近的人儘數殺害,閣下此舉未免太殘忍了些。”
“是嗎?”聶天恕微微抬眼,看著赤蟾,目光中冷峻與清寒,生生地看得赤蟾打了個哆嗦,“若是因為他們的踏足,而害得我這個殘疾之人死無全屍,這樣的下場,對我難道不殘忍嗎?”
赤蟾一怔,隨即冷笑道:“閣下若是行的端做得正,哪裡需要擔心自己死無全屍?今日所受的種種苦果,不過是他日所種的惡果罷了,怨不得人。”
“你?!”阿福被赤蟾氣得不輕,恨不得立刻就將他殺掉,但是礙於蘇眉一直坐在赤蟾旁邊使眼色,他隻得忍氣吞聲地將目光看向聶天恕,“公子,這家夥實在欺人太甚!”
聶天恕點了點頭,看向赤蟾的目光充滿了森寒,“連我家下人都這麼厭惡你,你說,我還有什麼理由要留你性命?”
赤蟾一聽,臉色瞬間就白了起來,倒不是因為他貪生怕死,而是死在這個地方,實在太不劃算。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王爺的女人,若是無法護蘇眉周全,那他就算死了,也是愧對王爺。
這樣一想,便忍不住轉頭睨了蘇眉一眼,果然見她縮在一旁瑟瑟發抖,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氣勢,心裡頓時一軟,低頭輕歎道:“閣下既然到現在都未殺我們二人,就說明心中必有所圖。不妨把你所圖的事情先說出來,或許能換個兩贏的局麵,也未嘗不可。”
聽到赤蟾的話,聶天恕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不少,隻是目光中還帶著森寒,顯然殺意未退。饒是像赤蟾這樣心如磐石的人,也被他的眼神盯得打了個哆嗦。
盯了赤蟾半天,見他麵露懼意,聶天恕才緩緩移開了目光,輕聲說道:“我可以放了你們二人,但有一個條件。”
蘇眉與赤蟾眼前頓時一亮,“請說。”
“你們二人得幫我弄走這斷情崖下四處搜尋的官兵,並保證對我所在之處不泄露半點風聲。”
聽到這個,赤蟾才明白了聶天恕的意圖。
這段日子為了尋找蘇眉的蹤跡,睿王府和慕容元康派了大量手下在斷情崖下搜尋,聶天恕主仆二人能殺一個兩個,卻不能殺一群兩群。更何況,失蹤的人多了,官府自然會派出更多的人來尋找,到時候他們想過清靜日子,就更難了。他們為了阻止事態的發展,才會鋌而走險,留下自己與蘇眉的性命,來能換得永久的安寧,這倒也合情合理。
“你就不怕我們言而無信,走漏了風聲?”赤蟾冷眼看著聶天恕,覺得他此舉是說不出來的冒險。
“男子漢大丈夫,講得就是信義二字,我可以信你,卻未必信得了你身邊的女子。”說著,聶天恕的手指一動,露出了手中的金絲,作勢要殺蘇眉滅口。
赤蟾陡然一驚,連忙護在了蘇眉的身前,“我保證,我們二人出去之後絕不會泄露半點風聲,否則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哦?”聶天恕手中動作停了下來,將目光看向蘇眉。
蘇眉渾身一震,一臉惶恐地說道:“我也發誓,絕不會泄露你們的蹤跡,否則下場便跟他一樣。”
聶天恕這才冷哼了一聲,撇過了頭。
赤蟾見大局已定,心裡覺得鬆了一口氣之餘,也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我的那兩位親信,現在如何?”
聶天恕見他在這個時候還惦記著自己的手下,心裡也是暗暗佩服,倒是一條漢子。但表麵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似是對他十分冷漠,“既然保住性命,就彆再問長問短,免得跟他們二人一樣,死無全屍!”
“你?!”赤蟾得知那二人死無全屍,頓時勃然大怒,將身上鐵鏈舞得獵獵作響,恨不得立刻上前,與聶天恕拚命。
聶天恕隻是坐在原地,斜眼睨視著他的動作,對他眼底的恨意,視而不見。
阿福看見赤蟾失控的樣子,不由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你若是心中不滿,大可自行了斷,下去與他們作伴。彆在這裡苟且偷生,卻又裝出一副重情重義的樣子來,令人作嘔!”
“你?!”赤蟾愈發惱怒,心中怒火難平。
蘇眉見到他的樣子,害怕他真的固執起來,開口尋死,於是連忙“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對著聶天恕與阿福破口大罵,“早知你們這般殘忍,我們二人怎會向你委屈求全?如今被你們陷於不仁不義,就算活著也愧對良心,倒不如死了算了!”說著,當真要一頭向柱子撞去。
赤蟾見此狀況,嚇得渾身一震,連忙將身子壓在了蘇眉的身上,阻止她撞柱尋死,“好死不如賴活著,我答應了瑾言要尋你回去,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了,你可不能再讓我失信於人。”
瑾言?
聶天恕眉頭一皺,想起了自己被慕容瑾睿擒住的原因。
蘇眉看見聶天恕神色不對,怕再節外生枝,立刻順著赤蟾的話爬了下來,“那……你不為自己兄弟殉葬了……?”
“他們二人為尋你而死,也算是大功一件,我回去之後,自會請求王爺為他們追加封賞,讓他們死得瞑目。至於你,隻要能過平安無事地跟我回到王府,也算是了了他們生前的心願,他們不會怪你的。”赤蟾急切道。
蘇眉這才收起了眼淚,扁著嘴坐起了身子。
阿福看見聶天恕被蘇眉耍得團團轉,心裡覺得十分好笑,可又怕他察覺到不對,隻得咬著牙憋著,“好了,你們二人彆再唱雙簧了,既然我家公子允諾饒你們一命,那麼你們就記得答應過我家公子的事情,乖乖地離開吧!免得待會兒惹怒了我家公子,再想讓他留你們性命,可就難了。”
赤蟾聽見這個,再看看聶天恕的臉色,知道阿福不是嚇唬自己,於是連忙點了點頭,認真說道:“如此,就有勞閣下送我們二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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