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瘴氣

蘇眉抱著紓兒離開，此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她們兩個折騰了半夜，彼此都有些疲憊。

“娘親，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

聽到紓兒懂事的話語，蘇眉微微一笑，將她從懷中放了下來，“都怪娘親不好，以為找到了個有瓦遮頭的好地方，誰知道反而大鬨了一場。害得你一晚不能安眠，真對不起。”

“娘親不用道歉。”紓兒甜甜一笑，然後伸手牽住了蘇眉，“你是為了陪紓兒上山采藥才無法安眠的，算起來，該道歉的應該是紓兒才對。”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懂事呢？”蘇眉一臉的感慨，“在生你之前，娘親一直都覺得上天待我很不公平。直到你的出現，娘親才覺得老天爺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咯咯……”聽到蘇眉的誇獎，紓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娘親，你老是這麼誇我，就不怕我驕傲？”

“你要是那麼容易驕傲，娘親就再也不誇你了。”蘇眉玩笑道。

紓兒大笑了起來，握著蘇眉的小手充滿了力量。

二人借著微弱的日光向山林中走去，紓兒邊走邊研究沿途的草藥，她們誰都沒有注意，周圍的空氣漸漸渾濁了起來，那白發老翁所說的瘴氣，正悄悄侵襲著她們的身體。

“娘親，我好像有點暈……”

聽見紓兒突如其來的話語，蘇眉連忙蹲下身子檢查她的狀況，她伸手摸了摸紓兒的額頭，發現並沒有任何異樣，“好好的怎麼會暈，是不是太累了？”

紓兒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脈搏，“我……好像中毒了……”

“什麼？！”蘇眉一臉愕然，連忙將紓兒抱了起來，“一定是那老頭搞得鬼，紓兒彆怕，娘親現在就帶你回去找她！”

或許是聽到了她們之間的對話，鐵麵及時地出現在了她們麵前，並伸手接過紓兒，對蘇眉說道：“我來抱著她，你在前麵帶路。”

“嗯。”蘇眉點了點頭，然後焦急地帶著鐵麵往回趕。

三人沒跑多遠，蘇眉就覺得自己一陣暈眩，險些昏倒在地，“糟了，我好像也中毒了……”她一邊說一邊回頭看向鐵麵，卻發現鐵麵也一臉的昏昏欲睡。

“不可能我們全部都中了那老頭的毒，難道真如那老頭所說的，現在山林中充滿瘴氣？”蘇眉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聽見她所說的，鐵麵強行命令自己保持清醒，“我們必須趕在昏迷之前回去，並且讓他給我們提供解藥。”

雖然此事聽起來十分困難，但蘇眉也知道沒有彆的法子了，隻得勉強點了點頭，與鐵麵一起向茅屋的方向走去。

三人回到溪邊，茅屋已經大門緊閉，鐵麵不想浪費時間，直接一腳將門踹開，衝了進去。可是屋內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那白發老翁的蹤跡？

見此情形，鐵麵氣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定是那老頭猜到我們會回來找他，所以在我們離開之後，迅速躲了起來。看來我們這次，難逃一劫了。”

聽見鐵麵所說的，蘇眉苦笑了起來，“隻怪我無法分辨他話語中的真假，才會害得你跟紓兒陷入險境。”

“不關你的事，是那老頭居心不良，故意不想讓你相信。”鐵麵憤慨道。

此時紓兒已經因為中毒暈了過去，蘇眉看著她沉睡的樣子，心裡滿滿都是懊惱，“是我害死了紓兒，我這個做娘親的，真是沒用！”

看見她自責的樣子，鐵麵強忍著不適，將紓兒放到了屋內的床上，“如果老天爺注定我們三個會死在這裡，那麼不管你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結局。紓兒是你的女兒，她絕對不會忍心看到你為了她而自責。”

蘇眉聽著鐵麵安慰自己的話語，隻覺得此刻自己頭痛欲裂，想到他們或許命不久矣，她的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如果此刻慕容瑾睿在就好了……

鐵麵並不知道蘇眉內心的想法，隻是一心想讓她沒那麼痛苦，“頭昏的話就去床上躺一會兒吧，說不定待會兒那老頭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再逼他交出解藥。”

聽見鐵麵所說的，蘇眉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擺明了想我們死，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地露麵？就算他真的露麵了，以他的性子也未必肯出手救我們。鐵麵，對不起，這一回又是我拖累了你。”

“彆跟我說這樣的話。”鐵麵嚴肅了起來，“能跟你死在一起，是我的福氣。隻是委屈了你跟紓兒，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唉。”蘇眉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強撐著自己爬到了床上，“我想了無數種自己這一世的死法是什麼，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死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這種感覺還真有點不甘心。”

“你不甘心的，應該是沒有死在慕容瑾睿的身邊吧……”鐵麵忍不住嘲諷道。

蘇眉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還隻顧著吃醋，頓時有些無可奈何，“鐵麵，這一世，是我辜負了你……”

聽見蘇眉的愧疚，鐵麵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是我逾越了，對不起。”

蘇眉苦笑著搖了搖頭，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因為毒性已深，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鐵麵見此狀況，嘴角溢出一絲苦澀，能與她同生共死，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想不到如今真的實現了，他卻有些唏噓。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希望她好她能幸福，而不是像以前他想的那樣，非要不惜一切地占用。

他現在才領悟過來，似乎已經太晚了。

“下一世，你一定不想再遇見我吧……”鐵麵看著蘇眉喃喃自語，目光裡寫滿酸楚。

前半生，他為殺人而活；

後半生，他為蘇眉而活。

如果這就是他的一生，那麼未免有些倉促。

他想繼續保護蘇眉，看著她幸福，看著她終老，看著她的孩子慢慢長大。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顯然不可能了。

想到這些，鐵麵潸然淚下，他俯下身子輕輕地在蘇眉的額角印上一吻，然後與她們一起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