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胡人頓時越發快速的往後退去,唯恐和他們扯上半點關係。而剛才還大呼小叫,哭訴自己被官府迫害的這一家子胡人停止了哭嚎,所有人都麵露凶相,二話不說張牙舞爪的集體向他們撲來!
甚至,還有人從袖口抽出了刀子……
“娘子小心!”崔蒲見狀,趕緊一把將慕皎皎拉到自己身後,再抬腳將那個妄圖對慕皎皎下手的胡人小娘子踹開。
其他胡人也咆哮著蜂擁而至,齊刷刷對崔蒲亮起拳頭。崔蒲反擊不提。
隻是他雙拳難敵四手,這些胡人又都是練家子,拳腳經過多年的錘煉、比他的硬實多了。他最初還能反擊幾下,到後來就隻能抱著慕皎皎四處躲。
還好後麵的大部隊趕到,郭曜等年輕小郎君跳出來,那漂亮的拳腳亮出來,事情就已經成了定局。
三下兩下,把這群作亂的人全都按住後,崔蒲才終於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將慕皎皎從懷抱裡放出來:“你還好吧?身上有沒有哪裡被傷到?”
“我沒事。你呢?”慕皎皎忙問。
剛才她可是聽著那些人的拳腳落在他身上,他還悶哼了好幾聲。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全方位的保護著她,沒有讓彆人碰到她一根手指頭。
“我沒事!”崔蒲衝她一笑,便將她放開,命人將那夥作惡的胡人全都捆起來,他再拿著畫像四處展示一番,“現在,本府要將這夥賊人抓捕回府衙審問,你們可有異議?”
圍觀的胡人們趕緊搖頭。之前外頭還擠擠挨挨的圍了上百人的,現在竟然隻稀稀拉拉的剩下二三十個了。其他的早在看到這群人膽敢襲擊知府和知府夫人的時候就趕緊跑了。
崔蒲頷首,便大手一揮,要叫人將這夥鬨事之人帶走。慕皎皎卻道:“慢著!”
“怎麼了?”崔蒲忙問。
“把藥袋全都打開,我要看看,這裡頭到底藏了多少馬錢子!”慕皎皎道。
崔蒲才反應過來。將這夥差點掀起民族紛爭的胡人製住,他太過興奮,竟然忘了還有這件事了!
藥材裡藏馬錢子,這事也非同小可。一旦現在不澄清,回頭就極有可能會被人到處宣揚,兩三天的功夫就不知道會被人給添油加醋成什麼樣了。現在如果澄清了,到時候再有人借機發難,他們就有了說法。
“對,打開,讓大家看看,看這馬錢子到底怎麼一回事!”他趕緊也跟著大叫。
阿元幾個連忙就將藥材嘩啦啦全倒了出來。但其他的藥材裡頭根本連馬錢子的蹤跡都找不到,裝有馬錢子的那一袋藥材也隻在表麵鋪了淺淺的一層。
這個事實又徹底向大家證明,他們的藥材是安全的,所謂的毒藥隻是這夥人的惡意栽贓罷了!
即便如此,慕皎皎還是主動從門口的藥鍋裡倒了一碗藥,自己仰頭喝下。
“我以身試法,向所有人證實,我們的藥材裡絕對沒有毒!”
“本府也可以以自己的性命擔保!”崔蒲也道,便問向阿元,“之前這位老婦人用的是哪隻碗喝的藥?”
鋪子裡今天也就送出去幾碗藥,所以阿元都記得一清二楚。他連忙就拿出一隻碗遞給他,崔蒲便用這個也自己舀了一碗藥,一飲而儘。
廣州府的最高長官和第一夫人雙雙當著百姓們的麵將這藥喝下,這就是對自己拿出來的藥材最大的信心了!
其他人見狀,對藥鋪的最後一點疑慮也消失殆儘。
辦完這件事,慕皎皎才退後一步。“好了,該怎辦,你繼續。”
崔蒲悄悄捏一把她的手,便又意氣風發的叫人提著這群惡人回府衙去了。
此時圍觀的人群已經徹底散了。夫妻二人再往回走,便見到郭刺史駕著馬朝他們這邊過來了。
“可真是一出好戲啊!崔六小子,看來你這個官做得比在揚州還不順呢!”郭刺史哈哈大笑道。
崔蒲苦笑。“是啊!我就這個脾氣,走哪都要得罪人。”
“可是我們喜歡的就是你這直性子!”郭刺史大笑,再對他擠擠眼,“對了,方才我們在外頭看熱鬨的時候,發現有人在外頭探頭探腦的。那群胡人被活捉的時候,他就慌神了,扭頭就往後跑。我們發現不對,就順藤摸瓜,跟他一起到了一個地方,把這夥人一鍋端了!這個,就當做是送給大娘子的另一份生辰賀禮吧!”
說著,他叫人把人帶上來。
崔蒲看到那個被扭送上前來的人,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惡毒的冷笑。
“韋五郎君,好久不見。真沒想到,咱們今天又見麵了呢!”崔蒲溫柔的和他打招呼。
韋五郎君冷冷看著他。“崔知府,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好好的在茶樓裡坐著喝茶,你的人突然就闖進來將我捆了。你做這種事,可曾想過回頭如何向我阿爹交代?”
如果是平時,崔蒲或許會和他好好講講道理。可是現在,這個人破壞他女兒的生辰宴在先、蓄意挑撥胡人犯事居中、最後那夥胡人居然還想對慕皎皎出手!接連犯了三次他的禁忌,他已經沒有心情和這個人浪費口舌了。
所以,他隻是淺淺一笑:“本府為何要向你阿爹交代?要交代也該是你自己去交代才對吧!”
說罷,便直接又一根針紮在他啞穴上,便一揮手。“帶走!”
和這種惡心人,他連他的聲音都不想再聽。
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回到府衙,那夥胡人直接就被投入大獄,嚴刑拷打訊問經過。至於韋五郎君嘛……崔蒲將人交給了大娘子:“這個人,就是對今天破壞你生辰宴的補償。你想將他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隻要不弄死,其他隨便!當然,如果能讓他認罪,那回頭我還重重有賞!”
“好!”大娘子立馬應了。
本來她這些日子心情就不好呢,結果生辰宴才進行到一半就被破壞了,這又讓她積了一肚子的悶氣。既然阿爹送了個人給她來瀉火,她自然要好好的發作發作才是。
“你你你……你們不能這樣!我可是刺史之子,刺史的嫡子!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我阿爹他不會放過你們的!”韋五郎君一開始還自恃身份以為他們不敢將自己如何。可是現在,眼看到這對父女一臉邪惡的表情,他才知道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現如今,他們就說要把他給做成人彘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
聽他這麼快就將自己老爹給掰出來了,大娘子不屑搖頭:“這麼大的人了,還隻會擺老子的威風,沒用!”
便對後勾勾手指頭:“把他給我到後花園去!我要和郭家阿兄、王家表弟、還有阿弟小阿弟他們一起玩他!”
“是!”
幾個小廝立馬就將韋五郎君抬起來,大大方方的往後花園送去。
韋五郎君被崔蒲抓走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韋刺史耳朵裡。當得知事情的經過後,他又氣得吹胡子瞪眼。
“這臭小子,誰許他去做這種事的?如此敗壞我的名聲,我才沒有這樣的兒子!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我不管!你們誰也不許去救他,就讓他好好的在牢裡吃點苦頭。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他罪有應得!”
韋刺史夫人聽到這話眼淚就下來了。
“老爺,不行啊!五郎他臀上的傷還沒好全呢,現在又被崔知府抓了,誰知道崔知府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來?我聽說,他們根本都沒有把五郎放到牢裡去,而是直接帶回府衙去了!你說,他們要是再對五郎做點什麼……或者逼迫五郎說點什麼他們想聽的,那該怎麼辦?那該崔知府有多狡猾,咱們不都知道的嗎?他想扳倒你取而代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一旦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官位,韋刺史立馬就精神了起來。
“這個姓崔的,他果然膽大包天!”他立馬又破口大罵起來,“上次拒絕本刺史的邀約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本刺史的兒子都敢動手。這次本刺史要是再退縮,那下次他是不是要去聖人跟前告本刺史的狀了?這等行徑,的確不能包庇,本府得讓他睜大眼好好看看,本刺史也不是好惹的!”
“是啊!而且現在他當眾抓了五郎,還死活要將蕃坊那裡的事情推到五郎頭上。到時候,他肯定又會暗示外頭的人,這一切都是老爺你授意的。這樣的話,那老爺你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啊!”韋刺史夫人連忙再火上澆油。
韋刺史果然坐不住了。
“我這就找他去!不經本刺史同意就抓了本刺史的兒子,本刺史必須讓他給個說法!”
說著,他連忙就穿戴整齊,擺開架勢往府衙那邊去了。
得知韋刺史來了,崔蒲連忙整裝上前迎接。
韋刺史下了轎子便怒視他:“崔知府,今天蕃坊門口的事情,你是不是該給本刺史一個交代?還有本刺史的兒子,他到底犯了什麼事,你要抓他回來?”
“哦,這事下官正打算回頭就去向刺史您稟報呢!既然現在您來了,那下官現在就告訴您好了。”崔蒲爽快的回應,“那夥胡人已經招認,他們就是受貴府五郎君重金收買,今天特地去蕃坊抹黑下官一力推廣的藥鋪的。對於這件事,貴府上五郎君也是供認不諱。這是他簽字畫押的認罪狀,刺史您請過目。”
一張按著鮮紅手印的紙張送到眼前,韋刺史的雙眼也變得通紅。
“崔蒲!你是決心要和本刺史不死不休了是不是?”
“不,應該說是你們決心和我不死不休才對。”崔蒲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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