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肝腸寸斷

趙海霞很不爽的接起電話：“我的鞋子買到了沒有？”

“趙市長，鞋子已經買到了，我現在能給您送過去嗎？還有五分鐘，市政府這邊的會議就要召開了。”電話那邊的人小心翼翼的說到，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趙海霞。

“嗯，我知道了，正在準備，你快點回來吧！”趙海霞這才想起，市政府這邊有一個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好在這次的會議自己沒有發言的需要，否則真的要誤事了，饒是這樣，趙海霞還是趕緊簡單收拾了一下，當然，主要是儀表的問題，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趙海霞都是相當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走出趙海霞的辦公室，李文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進電梯回到紀委所在的樓層，第一時間進到鐘洪濤的辦公室，其他人誰的事情都可以漠視，但是，鐘洪濤的安排那是必須在第一時間內了解到，否則，自己這個秘書就等著下課吧！

“秘書長。”回到辦公室，發現齊雲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哦，文龍，你回來了，洪濤書記有事情出去了，讓我轉告你，明天上午七點，準時去他家裡……”見到李文龍，齊雲並沒有責怪他剛剛把電話掛掉，而是相當熱情的轉達了鐘洪濤安排的工作。

“謝謝秘書長，剛剛有點事不方便接聽電話。”雖然對方不問，但李文龍還是解釋了一句。

“嗬嗬，沒關係。”齊雲伸手拍了拍李文龍的手臂“我能理解，文龍，在領導身邊工作，一定得有眼色啊！但是，也不用太過擔心，洪濤書記本來就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而且對下麵的人特彆好，時間長了你就能看得出來。”

“多謝秘書長教誨。”李文龍點了點頭。

李文龍的話讓齊雲很是滿意，一來，他並沒有像紀委的其他人那樣，在稱呼自己主任的條件反射中出不來，而是在第一時間稱自己為秘書長，最重要的，齊雲能看得出來，李文龍對自己的那種尊重，絕對不隻是表麵上的，而是一種發自肺腑內心的，是一種真正的尊重，對於這樣的下屬，沒有人不會欣賞，尤其是齊雲還知道李文龍那是鐘洪濤親自招進來的人，而且還是橫跨委府兩邊的紅人，所以，對於李文龍，齊雲也是打心底裡願意結交的，因為，他明白自己這次這個秘書長是怎麼得來的，在鐘洪濤征求李文龍意見的時候，李文龍第一個說出的名字就是齊雲，這倒不單單是因為李文龍來到市紀委之後齊雲對他的幫助比較大，最重要的，李文龍能看得出來，鐘洪濤對齊雲還是比較欣賞的，而自己又是第一次參與領導的意見，自是不好說太多的話，所以，這才促就了齊雲的秘書長位子。

“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飯。”齊雲很沒有秘書長的架子，在辦公室跟李文龍來了一個勾肩搭背。

“啊？”齊雲的話讓李文龍一下子有些慌然失措，仿若自己跟趙海霞約定的事情已經被齊雲知曉了一般。

“怎麼，不方便？”齊雲歪頭看向李文龍“哈哈，不方便的話就改日，反正以後機會多的是，年輕人，事情多很正常，對了，那天你說請假，事情最後怎麼樣了？”讓李文龍感到欣慰的是，齊雲並沒有在你晚上一起吃飯的事情上糾纏下去，而是轉移了一個話題。

“沒怎麼樣。”李文龍搖搖頭，心裡一陣失落，有很多時候，他好想打一個電話，但是，那手指在手機按鍵上卻始終不敢，也沒有勇氣按下去，後來，終究還是把這個念頭強行壓了下去，隻是，心中的那份想念卻是更加的強烈了，同時，一個想要儘快上位的念頭再次湧進李文龍的腦海裡，在他看來，隻要是自己能夠登到一定的高度，那就有機會去決定一些自己現在沒有辦法決定的事情，也許，自己跟林雪梅就會有機會，也許，也許一切的不可能將會變為可能，也許，本來覺得是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的事情有可能將會變成自己的幸福，有可能……李文龍不敢去想那些有可能，但是，卻又覺得，自己如果不去爭取，那有可能將會變成永遠的不可能，所以，自己還是需要去努力的。

“文龍，要知道，人這一輩子有很多事情注定會遺憾一些事情的，我們所能做的，也隻能是儘量的少留遺憾而已。”似乎看穿了李文龍的內心世界，齊雲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知道，正是這麼一句話，一下子解開了李文龍壓在心底的那份心結。

“謝謝秘書長，我明白了。”看著齊雲，李文龍堅定的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應該怎麼做才不會讓自己終生遺憾，在齊雲離開之後，李文龍顫抖著雙手拿出手機，用儘全身的氣力，努力摁下了十一個數字，十一個他一直熟記於心，但是卻始終沒有勇氣摁下的數字，十一個魂牽夢繞卻又不能在一起的數字，聽著電話裡嘟……嘟……嘟的聲響，李文龍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想一會兒應該如何跟電話那邊的人對話……

終於，嘟嘟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手機屏幕上開始跳動數字，也正是這跳動的數字，讓李文龍感覺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停止了，曾經那麼多想要說的心裡話，在這一刻，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曾經那麼撕心裂肺的的想念，在這一刻，竟然變成了鴉雀無聲，電話那邊的人，兩行淚水已經滑進雪白的脖頸，電話這邊的人，兩行淚水也在無聲的流淌，但是，卻都說不出什麼話，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他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不應該應該如何訴說那些肝腸寸斷，甚至，李文龍感覺自己的語言能力似乎停止工作了，上下嘴唇碰了好幾碰竟然沒有碰出一個字，最終，還是電話那邊的人率先開口了。

“你，還還好嗎？”電話那邊的聲音很低，饒是這樣，依然像來自天際的天外之音一樣讓李文龍整個心靈為之顫抖，曾經，這個聲音是何等的熟悉，曾經，這個聲音經常環繞耳畔，曾經，這個聲音就像是自己的一日三餐，但是現在，這個聲音距離自己卻是如此的遙遠，遙遠的一個在天涯，一個在海角。

“我還好，你呢？”李文龍的聲音有些嘶啞，嘶啞到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說出來的。

“我還好。”這句話說完，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直到聽到對方的話筒裡傳來‘哇‘的一聲小孩子的哭喊聲，李文龍終於忍不住了“林姐，這，這是我的兒子嗎？”

“兒子，不哭，不哭，乖啊！”孩子是母親的全部，這一點一點也不假，哪怕電話這邊的人是自己晝思夜想的男人，骨肉麵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扔掉手裡的手機，林雪梅趕緊抱起了孩子，麻利的把自己的**填進那粉嘟嘟的小嘴裡麵，感受到那有力的吸允，林雪梅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絲毫不管旁邊的手機還在那裡處於通話中的狀態。

直到吃飽了的孩子帶著甜甜的笑容入睡，看到那棱角分明的像極了某個人的小臉的時候，林雪梅這才想起枕邊的電話，拿過來，上麵的數字依然在快速的跳動，已經顯示到二十幾分鐘了。

“你，還在嗎？”層層漣漪再次湧上林雪梅的心間，麵對著手機的送話筒，她輕聲問道，不知道是怕打擾到剛剛入睡的孩子還是害怕這突如其來的問聲會驚擾到電話那邊的那個人，同時，心底裡那份積藏了許久的思念之意像開了閘門的洪水一樣再次肆虐出來，一股腦的湧上林雪梅的整個心田。

“我……還在。”李文龍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此刻的話裡也寫滿了顫音，在這樣一個季節，那是不應該發生的，但是，在聽到話筒那邊的母子二人的聲音之後，還是遏製不住的發生了。

話音落地，又是寂靜的無聲，兩人再次陷入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尷尬之中，良久，還是李文龍率先開口：“其實我早就想過去看你的，但是，這邊出了點特殊情況，我現在離不開了，等過了這一段時間，我一定過去看你。”

“我知道，工作重要，尤其是身為秘書，必須把自己身邊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放到一邊，不管什麼，領導都應該是第一位的，更何況你現在隻是剛剛入行，還處於試用期，不要以為前麵領導已經對你考核過了你就可以完事大吉了，要知道，領導的考核是隨時隨地的，說不定哪件事就是領導給你出的一道題，所以，一定要……”林雪梅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兩個人沒有通電話之前，自己是那麼迫切的想，但是，電話一旦接通了，心卻出奇的平靜下來了，而且，還不由自主的再次給李文龍上起了課。

“對不住你了，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並沒有在你的身邊。”雖然林雪梅似乎已經在思念中走了出來，但是，李文龍依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哽咽著，李文龍說出了心裡話，尤其是聽到剛剛林雪梅對自己的再次教誨，李文龍感覺自己的愧意更是強烈了，作為一個男人，在女人生孩子的時候都不能陪伴左右，李文龍不知道這是一種何等的悲哀，何等的不負責任，但是，這卻又是自己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因為，在這樣一個龐大的社會麵前，自己真的實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自己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思想與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