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的臉色並不好看。
一方麵是本來就重傷未愈,另一方麵——自然是被氣出來的。
他並不是真正的世俗人,隻是在聽說四十五年前發生在呂家村的事情的時候,儼然是覺得不可思議。可今日,當他親眼目睹了呂家村人的行徑之後,這份不可思議化作了荒誕和憤怒。
“他們已經不會追來了。”
莫默看著這個驚慌失措的女人。他沒有去評價這個女人的姿色和年紀,隻是淡然道:“你沒事吧。”
怎麼會沒有事情?
羅愛玉是真的嚇怕了!
她依然緊張和惶恐,即使她被這個家夥救了出來,可是這時候她卻誰也不相信。驚嚇過度的度假屋老板娘一下子後退了兩步,滿臉警惕道:“你……你是什麼人?”
“我叫莫默。”莫默淡然道:“你當我是來這裡旅遊的遊客吧。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羅愛玉定了定神,搖了搖頭。但她一想起那些一同被推上了聽潮崖的病人的模樣,便隱約明白了什麼,下意識道:“可能……可能是因為我是外嫁的。這村子的人,對外嫁人,一直都不好。”
“對外來人沒什麼,你是嫁入來的,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莫默搖了搖頭。
羅愛玉歎了口氣道:“聽說這破村,一直以來的規矩都是不許和外來人通婚,不管男女。”
莫默沒有打算在這種風俗上追究——更加不可理喻的風俗他也見識過。他搖搖頭道:“你住什麼地方?我先把你送回去吧,這事情,再想想辦法。”
羅愛玉一下子驚道:“我不回去!我一回去的話,他們指定又會回來抓我……不行,我得離開這個破地方!”
莫默看了羅愛玉這時候的模樣,冷靜道:“就算你要走,你也得先回去收拾一下吧?這個樣子你能走多遠?”
羅愛玉一愣,這個不知道什麼來曆的家夥說得倒也沒有錯。
隻是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之後,她卻無法太過信任彆人,尤其是這家夥救她的時候,實在是太能打了!
像是電視劇裡麵的那些動作明星一樣,要不是親眼看見,她實在是不相信這外邊真有這樣能打的人。
但是……一頭金發的,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那、那行吧。”羅愛玉咬了咬牙,想著最差的情況也比不上剛剛,想著這個家夥剛才冒險都救了她,就算是壞人怕也是壞不到什麼地方。
“我就住在山腰上的那家度假屋。”
莫默一愣,卻是皺起來了眉頭。
山腰上的度假屋,那不就是那位‘前輩’暫住的地方?
去,還是不去?
……
……
兩方人,啊寶公為首的一方人,吳秋水為首的另外一方年輕的村名。
都是一條村的人,可卻在這個地方,出現了僵持的局麵。
“你們真的不顧法律了嗎?都給我回去!等路通了,送去設備好的醫院,病人就都能治!這不是什麼詛咒!你們要相信科學!”吳秋水大聲道:“當年發生在你們村子的悲劇,難道你們還想要再來一次嗎?”
“放屁!什麼科學!什麼不是詛咒?!”啊寶公人很老了,可是中氣卻半點不輸給吳秋水:“你告訴我!不是詛咒,這是什麼病?是感冒嗎?是發燒嗎?還是天麻水痘?什麼病可以讓人變成這個樣子!”
吳秋水怒道:“世界這麼大,有你們沒有見過的病有什麼好奇怪的?重要是弄清楚它發病的原因,然後治療!而不是去相信那虛無飄渺的神!”
啊寶公冷哼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出去的路會被堵了?為什麼船都破了?還有為什麼山崖又一次塌了,還是同一天之內!你彆跟我說這隻是巧合!”
“這些事情我都會查清楚,但你們需要給我點時間!”吳秋水態度強硬道:“但我不允許你們繼續亂來!現在都給我回去!”
啊寶公把手上的拐杖重重地一敲道:“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女人祭給海神,我們的村子才有救!吳書記,吳秋水!你給我讓開!平時我們敬你是書記,對你禮讓三分,但是這是關係到我們整個呂家村的生死存亡,是我們的事情,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指指點點!”
“你!”
吳秋水甚至有種把這個老頭掌摑的衝動,簡直是食古不化,不可理喻。
“人不在裡麵。”吳秋水深呼吸一口氣道:“你們都給我回去!這家度假屋,隻有孩子和幾個遊客!這裡是私人地方,不允許你們亂來。”
啊寶公冷哼道:“你說人不在就不在了?你有意要保住這個女人,自然人在裡麵你也說沒有!甚至,剛剛出手打傷我們這麼多人的那個家夥,也有可能是你指使的!”
“那人我也不認識,你彆亂說!”吳秋水雙眼一瞪道。
這一臉正氣的怒視,讓啊寶公心臟忽然劇跳了一下,但他一咬牙,猛道:“給我搜!進去搜!把人搜出來!”
眼看著這個老人用著幾十年來在村子經營出來的聲望煽動著身後的老一輩,吳秋水隻能無奈道:“擋住!不許讓這些人進去!做人做事要有個底線!啊寶公,你真的要讓這群年輕的,和他們的長輩對峙嗎?”
啊寶公冷哼道:“你也知道我們是這群後生的長輩嗎?那你還讓他們和我們作對?你們,真打算對我們動手嗎?你們這群娃!誰看著你們長大的?讓開!”
吳秋水身後的年輕村民一下子猶豫起來……這對麵的,確實不少是他們的長輩。
看著這些年輕人一下子猶豫起來,啊寶公頓時揮了揮手上的拐杖道:“進去,搜!”
“娘的!!老娘我忍你們這群老不死的也夠長時間了!”
可就在這會兒,雙手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把鋤頭的任大副主編愣是衝了出來,把鋤頭往地上一擱,“你們這群是非不分,滿口鬼話的老不死王八蛋,有本事就衝進來!來欺負這裡的小姑娘和老人啊!我看你們是不是男人!來啊!老娘我一個個敲!”
“彆、彆管這個女的!衝進去!”啊寶公尖聲一喝!
那後麵年紀大的村名自然也不是真的害怕一個女的,這會兒一個個地衝上前來。不料這女的確實是彪悍,拿著鋤頭就在這胡亂地揮動起來,愣是讓人不敢靠近過去。
“一起衝!人找不到,我們都會被詛咒弄死!”啊寶公又是一喝。
更多的人頓時不顧一切地衝上前來,一下子就把任紫玲逼得步步後退。
“你們,彆亂來!”吳秋水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挺身而出,朝著一名村名抓了過去,卻被發狠的人推到了在地上。
“書記!”
小杜一驚,連忙上前,卻也被這群發瘋似的人抓了起來——而那些年輕的村名,這會兒幾個上來阻止的,一些猶豫不定的,一些躲在一旁的。
可大群人已經衝了上來,這場麵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的混亂。
眼看著任紫玲快要架不住的時候,猛然之間,一道巨響忽然之間從度假屋外的入口傳來。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沉聲的猛喝:“都給我住手!都沒有王法了是不是?信不信勞資我一槍蹦了你們!!”
這一聲的暴喝之後,又是接連的兩道巨響響起。
那些村民紛紛驚動,隻見身後站著一名略微發福,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這會兒正舉著一把手槍指向天,一路地鳴槍。
緊接著,這個中年人的身後,接二連三地衝出來了三名的年輕男子……穿著的是警服,這回日齊齊舉槍指來。
“丟給我把手上的東西扔掉!站到一邊去!”
中年人狠狠地道:“不然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襲警的後果!”
……
“這位警官!太感謝你了!你到底是怎麼來的?”
吳秋水恢複了鎮定,連忙走到了這位中年警官的麵前,好奇地問道。不料這中年警官去不搭話,直接就朝著任紫玲走了過去。
一手拿著鋤頭撐著身體,一手叉著腰的任大副主編這會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瞪了這中年警官一眼。
中年警官頓時好聲好氣道:“那個……我說嫂子,你下次能不能不這麼猛?”
“你下次能不能再早點來?”任紫玲沒有好氣地道:“你遲點的話,老娘我就被這些人爆頭了!”
中年警官苦瓜著臉道:“天地良心啊!我昨晚半夜接到你電話就一路飛奔過來了!你以為調動警力隨便放個屁就完事了?我這還是和人借來的直升機,一路狂奔啊,都沒經過程序,回頭還得被罵死好不好?再說這鬼地方,我能找到降落的地方算不錯啦!這不趕來了嗎……消消氣,消消氣。”
任紫玲把手上的鋤頭一扔,依然喘著氣,“讓我先喝口水……”
……
“任姐,水!”
梨子小跑著拿來了一瓶礦泉水,然後小聲地問道:“任姐,這位就是馬sir了啊?他怎麼會來的?”
灌了一口水的任紫玲極爽地道:“昨天我就覺得這村子古怪,又發病有堵路什麼的,當然是找救兵啊!你沒聽我那乖兒子說,這不是我們的地方不要亂來嗎?那行,我就把這暫時變成咱們的地頭!”
“怪不得你這樣鎮定,原來是早就有後著了啊。”梨子不由得一臉驚歎道。
任紫玲對這樣的恭維無感,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跡,這才走到了馬厚德的身邊。
這會兒,一群的村民都不得不服從著幾名持槍的警察,雙手抱著頭,蹲在了度假屋外的路上——場麵倒是頗為的壯觀。
“老馬,這情況我都信息給你說清楚了,你說怎麼辦?”任紫玲道。
馬厚德皺著眉頭,搖搖頭,“不好說……這種集體弄出來的事情,最麻煩。對了,洛邱呢?他沒什麼事情吧?他怎麼不在這?”
任紫玲搖搖頭道:“他一早出去了,這會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也擔心著……我去,說曹操曹操就回來了?”
那下山的小路上,隻見洛邱拎著兩個袋子,散步般地緩緩走了上來。
他看著那些蹲在路上的村民,看著麵前的任紫玲和馬厚德,露出了一絲的微愣。
當然,更後麵的還有梨子,吳秋水等人……自然也有小姑娘呂依雲。
小姑娘此時臉上充滿了吃驚的神情,整個人愣住了般,看著這個悠閒地走回來的人……他,應該被綁在了小木屋之中的才對!
隻見洛邱最後還是走到了二人的麵前。
“馬叔叔?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是這樣的……”馬sir正打算說。
任紫玲卻搶先了一步,走到了洛邱的麵前,抱著他,“你小子去什麼地方啦!你知不知道嚇死我啦!”
揮舞著鋤頭的時候,彪悍如同一名女將,這會兒抱著洛邱的時候,卻弱小得眼中泛起了霧光。
“廚房沒什麼菜,就到外邊弄了點。”他看了遠處的呂依雲一眼,小姑娘連忙移開了目光,洛邱便接著輕聲道:“小姑娘發生了這些事情,也不好讓她照顧我們吧?”
“買菜手機要關機的嗎?”任紫玲這才放開了洛邱,一眼瞪來,卻早就不怒。
“……沒信號。”
任紫玲一下沉默起來,翻了下白眼,泛起了笑容,“原諒你啦!”
馬厚德:“???”
一臉懵逼。
……
忽然電話響起,從蹲下的這些村民的之中……這位村民之後盯著眼前警察門帶來的巨大壓力,接了電話。
“不好了!啊寶公,村子……村子的人都生病了!大大小小,全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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