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的守衛顯然變得更加的的森嚴——這與克勞迪婭一開始扮成雅曼拉娜公主混入王宮的時候有著雲泥之彆。
這恐怕完全是因為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才會讓王宮如今加強了防衛。
但奧托先生與克勞迪婭的逃脫目前來說還算是順利……隻是一路上克勞迪婭也在沒有新同學的信息,這大概是她目前唯一擔心的事情。
可能是一種大家都作為不屬於這個地方的,來自現代世界的共同感的關係。
“那個伊本,我們不用管了嗎?”克勞迪婭忽然想起了最開始被奧托打昏之後藏起來的伊本。
奧托直接說道:“他是伊本,我所認識的是阿裡亞,他現在還在綠洲神廟的外邊。”
克勞迪婭沉悶了片刻,才幽幽地道:“奧托先生,你真的能分得清楚嗎?這兩邊的世界,有和我一樣的,有和阿裡亞一樣的,甚至還有……”
“甚至還有什麼?”奧托直接回頭。
克勞迪婭張了張口,本想說甚至還有和她父親一樣的大祭司,但話到了嘴邊,最終卻變成了:“或許還有和你一樣得。”
“所以才更應該離開這個地方。”奧托目無表情說道:“你若是一直置身在虛假當中,終有一天就連你自己也會被虛假所同化。”
被虛假同化……克勞迪婭心中一怔,隱約中似乎抓住了什麼。
她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前麵帶路的奧托突然的停下所打斷。此時,見奧托先生就這樣立在前麵,克勞迪婭下意識皺了皺眉頭,“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會你自己躲起來。”奧托先生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什麼意……”克勞迪婭頓時一驚,與此同時,一支利箭竟是猛然間射在了她麵前的地方……看著插入地上還徑直顫動著的箭杆,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白袍衛士——前方的去路上,赫然出現了五名的白袍衛士!甚至,其中一名白袍衛士手上還提著一根奇異的笛子!
他在吹響這根笛子,顯然是為了召集更多的人。
“公主殿下,大祭司請你回去。”那名吹響笛子的白袍衛士沉聲說道,“另外,將這個意圖擄走公主殿下的家夥…處死!”
克勞迪婭頓時低聲問道:“你…能對付的了這些家夥嗎?”
她想起了奧托悄悄就打暈了兩名白袍衛士的事情,心中雖然緊張,卻並沒有過於慌張。
奧托卻回了克勞迪婭一個難以描述的目光……隨後他一聲不吭,身體卻突然動了起來,第一時間並不是將克勞迪婭推開,反而是伸手將她扣到了自己的麵前,同時捏住了她的脖子:“推開,不然我對這位公主殿下可就不客氣了。”
克勞迪婭頓時反應過來,便尖聲說道:“你們彆過來!這家夥真的會殺了我的……彆過來啊!千萬不要過來,他真的要殺死我的……啊,啊——啊!”
“你…你能不能彆說話?”奧托先生頓時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為什麼?我覺得我完全表現出來了恐懼的情感了啊?”克勞迪婭動動嘴唇道。
“真希望你沒有參加過你們學校的話劇團之類。”奧托先生不禁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根本不打算配合出演的一眾白袍衛士們,此時在為首者的一聲令下,紛紛出手。
“女的活抓……男的擊斃!”
同時麵對幾名白袍衛士的圍攻,奧托先生顯然也不敢太過大意,他不得不將克勞迪婭推開——他注意到了這些白袍衛士的用詞。
女的!
顯然,在他們的眼中,也壓根沒有將克勞迪婭當作是公主殿下……甚至,即便是真正的雅曼拉娜公主殿下在這裡,他們的態度也不會有多少的變化。
這群武力驚人的白袍衛士,隻是效忠神廟的大祭司。
克勞迪婭被推到了一旁,奧托孤身一人被五名的白袍衛士給團團圍住……這是她第一次親自看見奧托的身手,沒想到居然如此之好,一人獨鬥五名的白袍衛士,竟然還遊刃有餘的樣子。
但奧托先生卻未能堅持多久的時間——不過片刻,更多的白袍衛士已經被笛聲所召集而來,麵對著倍數增加的白袍衛士,奧托先生即便在如何的厲害,最終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白袍衛士們顯然還有一套熟練的對敵陣法,終究還是將奧托先生壓下。
此時,奧托的雙手被兩名的白袍衛士分彆抓住,同時雙腿受到了踢打而不得不跪倒在地上。
“始終也還隻是一個凡人……”奧托先生見動彈不得,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扭頭看了一眼,克勞迪婭也同樣被兩名的白袍衛士給抓住了手臂,無法脫身……奧托見狀,隻能暗自歎了口氣。
此時,外圍的白袍衛士忽然讓開,隻見神廟的大祭司緩緩走來……大祭司此時卻是換上了一套黑色的長袍。
他的頭上沒有戴著任何的飾物,頭發自然散落,國字般的臉上卻有著一抹奇異的柔和之色。
大祭司走到了被擒住的奧托身前,奧托抬頭看了一眼,眉頭不禁深深地皺了起來——顯然,他也認出來了這位大祭司……的模樣。
“謝嘉圖?”奧托先生下意識說道。
“大膽!竟敢直呼大祭司的名字!”身後一名白袍衛士此時狠狠地朝著奧托先生的臉扇來——這一巴掌打得著實用力,隻見奧托先生挨了一巴掌之後,嘴角頓時溢血。
眼看著這名白袍衛士想要繼續動手毒打,什麼的大祭司卻忽然擺了擺手,白袍衛士便恭恭敬敬地後退了兩步。
大祭司這才看了看四周——奧托雖然被擒住了,但為了擒住他,四周竟然已經躺下了七名的白袍衛士!
這些白袍衛士雖然並未死去,但顯然已經是傷重,短時間內根本恢複不過來。
“這些白袍衛士,都是神廟的精英,身手不凡,你在這麼多白袍衛士的包圍之下,不僅僅能夠堅持,甚至還能打到他們當中的七人……”大祭司俯視著奧托,“沒想到你的身手是這樣的好,就這樣把你殺了,似乎有些可惜。”
“怎麼,尊敬的大祭司,有意思想要招攬我這個打算劫走公主的犯人嗎。”奧托先生淡然說道。
“很快你就會知道的了。”大祭司微微一笑,隨後揮了揮手。
一名白袍衛士此時手持木棒上前,朝著奧托的後頸處就用力敲了下來……一下居然沒能將奧托敲暈,他便再次用力敲了一下,這時候奧托才緩緩倒下,然後讓白袍衛士們給拖著離開。
……
當大祭司來到克勞迪婭麵前的時候,她是想要表現的很平靜的,但身體卻比想象中的要誠實許多。
大祭司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克勞迪婭漸漸慌了神,“我…我……我其實,我……”
“公主殿下受驚了。”大祭司卻柔聲說道:“今晚公主殿下顯示讓巨獸襲擊,如今又有人打算將你擄走……看來王宮的守衛實在太鬆懈了。”
“是…是的。”克勞迪婭發現她竟然不敢與之對視……尤其是當她分析出來,這位大祭司,很有可能才是巨獸,是想要覆滅這個太陽之城的家夥的事情,心中的畏懼,早就已經牢牢籠罩!
“來人,將公主殿下護送回去。這次絕對不能再讓賊人有機會接近公主殿下了!”大祭司此時沉聲說道:“再有一次,你們就自己走進罰之間,接受製裁吧。”
一向都麵無表情的這些白袍衛士,不知道為何,當聽到了罰之間的時候,竟然紛紛露出了驚恐之色……這些在克勞迪婭看來,宛如機器般的家夥,原來也有畏懼的事情?
但她還是讓這些白袍衛士給帶走了,回去寢宮的路上……克勞迪婭下意識地回頭,卻見大祭司並沒有馬上離開,反而是站在了原地,默默地看著自己遠去的背影。
謝嘉圖……大祭司的名字,也叫做謝嘉圖?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說……克勞迪婭一下時間也拿不住,隻是隱約有種很特彆的感覺——感覺此時默默注視著自己的大祭司謝嘉圖,與自己的父親謝嘉圖教授似乎突然重疊了起來。
她猛然一驚,響起了奧托先生所說過的話——你若是一直置身在虛假當中,終有一天就連你自己也會被虛假所同化。
虛假……
……
火光將地牢照亮,一名白袍衛士取來了一壺水,直接潑向了奧托先生——但這壺水並沒有將奧托先生潑醒。
正當這位白袍衛士打算再去取一壺水來的時候,大祭司卻擺了擺手,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
“大祭司,此人無力恐怕!”白袍衛士們微微一驚。
大祭司卻搖搖頭,再次揮了揮手……這些白袍衛士不敢違背,隻能默默退出了地牢。大祭司此時才走進到了被鐵鏈所困著的奧托先生的身前,低頭打量著他。
“不用裝了,睜開眼睛。”大祭司冷不丁開口說道:“我有些話想要問你的。”
奧托先生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依然低著頭,大祭司有等待了片刻,才不鹹不淡地道:“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通往罰之間的地方……就在你身後的那扇門,那就是罰之間。”
奧托先生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大祭司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所謂的罰之間,是真神用來懲罰罪人的地方。在裡麵,你不會碰到任何肉體上的折磨……裡麵隻是單純的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而已,出了一點。”
奧托先生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大祭司卻淡然道:“除了一點……在罰之間呆著的時間久了,你就會看見畢生最痛苦,最後悔的事情……不管你是刺穿了自己的眼睛,還是捅破了自己的耳朵,這些痛苦的,後悔的事情,都會一次次地在你的腦海當中上演,永不停止。”
終於,奧托先生的呼吸似乎急速了一些,眉頭也有著難以察覺的皺動……大祭司卻淡然一笑道:“那些不聽話的白袍衛士進入了罰之間之後,我隻見過最多隻能堅持三天的家夥,其它的大部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會自殺……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我隻是在欺騙你。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打算將你送進去,讓你親自體會一下……其實,可能我是真的騙你的。”
奧托先生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緩緩抬起頭來,卻是笑道:“原來神廟的大祭司,也有這種惡趣味的一麵嗎……作為祭祀,沒想到這麼喜歡折磨彆人。”
大祭司淡然道:“折磨?並不是,我們隻是認為,通常一個人隻有在後悔的狀態之下,才會去慚愧從前所犯下的錯誤……心靈上的拷問,才能讓人意識到對與錯之間的分界線。”
奧托先生聳聳肩,淡然道:“不知道大祭司閣下,有沒有過後悔和痛苦的事情。”
大祭司淡然道:“罰之間對我不起作用,因為我是真神的代言人。”
奧托先生也不氣,隻是露出了頗為有趣的模樣,“你是王國的大祭司,手下有著武力強大的白袍衛士,在太陽之城的民眾的眼中,地位甚至高於這裡的法老,你還是真神的代言人……我很奇怪,你為什麼還要讓這個法老存在。你完全可以自己一個,就完全地掌控這個國度。”
“國家需要一個管理者,神廟需要一個代行者。”大祭司搖搖頭道:“這兩者之間,並不一定會形成衝突。”
奧托先生眉頭一挑道:“君權神授,大祭司難道沒有聽說過嗎。”
“看起來……”大祭司饒有深意地看著奧托先生,笑了笑道:“你似乎是一個忠誠的神權信徒。”
奧托先生直言道:“畢竟凡人之軀無法比肩神明……既然無法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那為何不擁戴神明,以獲得超越凡人的力量。”
“你想要得到超凡脫俗的力量?”大祭司頗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奧托先生緩緩說道:“大概,是因為活久了,所以什麼事情都想要嘗試一下。”
大祭司皺了皺眉頭,他認真地打量了奧托先生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個答案其實你已經對我說過了一次。”
“你說什麼?”奧托先生不禁皺眉……同時隱約有種不知名的畏懼突然湧上心頭。
“我說什麼,並不重要。”大祭司搖搖頭,“重要的是,你該是時候離開這裡了……奧托。”
奧托先生頓時瞪大了眼睛,頃刻間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你是謝嘉圖……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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