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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裡，依然能夠聽見轟隆不斷的餘響。
四周依然是昏暗的，但卻已經不是地下，而是有了些現代的東西……水泥的地和牆，鋼與鐵的管道，還有早早停擺了的抽水極其。
地下泵房。
手持木弓的邋遢漢子成功地將眾人從地下帶了上來……抬眼往上看去，便是那一路走爛的旋轉鐵網樓梯，中間那被大蛇撞斷的地方，此時看來也並不是嚴重的模樣。
興許是因為太高的關係。
邋遢漢子此時沒有說話，直接就走上了旋轉的樓梯，一路往上。
美雪試圖跟上對方，但發現始終都有一段距離無法追上……直到離開了這個地方，打開了那藏在了假山背後的門，再次看見外邊陽光的時候，已經是距離他們跌落地下的第二天下午，早就超過十二個小時的時間了。
就像是經曆了一場災難片一樣。
林峰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但心情卻愈發的沉重……熱血執法者的腦袋也不知道全部被肌肉占去，在地下的時候還能夠因為未知的危險而相互協助，但此時脫離了危險，也不知道美雪副隊長要如何看待自己。
他口中依然還殘留著少許的血腥味，及時美雪與小洛sIR沒有說明，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吃過什麼東西——關鍵是，他除了有些難以自信之外，生理與心理並無不適的地方。
畫個重點……心裡麵。
“你們走吧，下麵的東西不會出來，隻要你們不下去，大概這輩子就不會碰上。”邋遢男子麵無表情道：“從此河水不犯井水。這世上很多麻煩，其實都是自找的。”
“你怎麼保證？”美雪不禁皺了皺眉頭？
雖未見，但那股最後出現的氣息是如此的恐怖，恐怖得幾乎在瞬間就能凍結心臟般……她至今還未從那種恐懼的感覺之中抽身而出。
作為一名根正苗紅的執法者，她則能放任火雲市的地下，藏著如此可怕的東西……還有，那密室之中的禁忌試驗！
“我不能保證。”邋遢男子搖了搖頭，淡然道：“我隻是一直住在上麵，也一直相安無事而已。要不是你們來了，我今日還能睡一個不錯的午覺。”
美雪搖搖頭道：“你帶我們逃離了危險，這個我是要感激你的……但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協助調查這件事情，我也希望我們能平心靜氣一些。”
“你們走吧。”男子淡然道，“我的箭射不中他……但你們就不一定了。”
他？
美雪下意識地看了眼身邊的小洛sIR。
這漢子似乎忌憚的是小洛sIR。
他們之前已經見過是顯然的……是已經交過手了嗎？
但人家剛才是真的救了自己，美雪也不想恩將仇恨弄僵關係。
她退而求其次道：“這位先生，哪怕你不打算協助我們，但你也總得讓我們清楚下麵的是什麼東西吧？我們是火雲的執法者，難道還會眼睜睜地看著火雲受災不成？您仔細想想，起碼讓我們知道具體情況，也好對此事做出評估……如果真如你說的，地下的東西是危險的，起碼我們也能夠做一些防禦上的措施。最不濟，我們也可以將這個地方化作警戒區不是？”
邋遢男子沉默不語。
這是吃軟不吃硬的家夥了……美雪心中了然。
她進一步繼續說道：“先生，這件事情我必定不會瞞報的，而我的上級部門也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如果我不能解決這件事情，那麼下次再來的是什麼人，我也自然無法保證。您能勸退我們，難不成還能勸退整個火雲總局…勸退整個大聯盟的執法者，勸退南天門總部不成？你既然要勸退我們，也願意下地底救人，顯然是不想有無辜之人受害，也不想將是將鬨大……對嗎。”
“我就不喜歡跟女人打交道。”男子緩緩地籲了口氣，隨後一躍而上，跳上了假山上的一塊岩石上，“想知道，就來吧。”
見此，林峰直接向美雪副隊長投了一個大拇指。
為什麼一定要在執法者隊伍之中配比相當比例的女性執法者——那是因為很多時候，女人比男人好用。
“美雪隊長，你可真厲害！”
“得了吧。”美雪翻了翻白眼道：“那人隻是給你的偶像麵子而已。”
小洛sIR隨意道：“我覺得以理服人就很好了。”
美雪沒好氣地道：“我如果有你這本事，壓根就不用以理服人好麼！”
“我…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林峰點點頭，十二倍同意。
……
……
假山上有一處住人的地方，甚至還有個小菜園，確實出乎了林峰與美雪的意料——這邋遢男子，究竟已經在這假山上住下了多長的時間？
“輝煌遊樂園倒閉的時間超過二十年了。”林峰想了想道。
“二十年……”美雪沉吟著什麼。
他們此時站在了小木屋的門前，沒有進去……門是虛掩的，但人家也沒有喊他們進去的意思。
等了一會兒，那邋遢男子才抓了一張小木凳走了出來，直接將木凳往門前一擱，人便坐了下去，隨後取出了一些煙絲和紙，卷著就開始抽了起來。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邋遢男子淡然道：“我這裡沒有通電，晚上烏漆墨黑的，不方便。”
美雪下意識地看了眼小洛sIR。
“你才是大隊的副隊長。”小洛sIR卻隨意一笑道。
論職務，美雪確實是三人裡麵最高的。
美雪也不矯情，直接便詢問道：“你是什麼身份和來曆？”
邋遢漢子抽了口手工卷煙，雙指夾著那卷煙好一會兒不動，才緩緩道：“這地方沒有倒閉之前，我是這裡的管理員。”
美雪想了想道：“遊樂園倒閉之後，你為什麼沒有遣散，反而還留在這裡，一直住著……那地下裡麵的東西，是你弄出來的？”
“我不知道下麵的東西是什麼。”邋遢漢子卻搖搖頭。
“我們不是第一個發現裡麵東西的人！你才是第一個？”美雪皺眉道。
“很震撼對吧。”邋遢漢子抬了抬眼，想了想道：“我最開始發現的時候，表情和你其實也差不多……也曾經想過，是什麼人，在做這樣殘忍的事情。”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美雪冷不丁問道。
邋遢漢子道：“記不清楚了，不過那時候遊樂園還沒有倒閉，但生意也不是很好……大概是大比之前兩三年的時候吧。”
“也就是說，那石室裡的東西，起碼已經封閉了超過二十年的時間……”美雪沉吟著，“這比我們想象的發生時間還要長，這麼多年過去了，恐怕真的沒能留下什麼線索。”
邋遢漢子道：“這麼多年來，你們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發現下麵東西的。”
美雪冷不丁道：“遊樂園倒閉之後，沒有人來我相信。不過遊樂園那時候還沒有倒閉，每日進出生態館參觀的人不少，你怎麼就能確定，沒有人下去過？沒準會有一兩個調皮搗蛋的熊孩子，一不下心就走丟了？”
邋遢孩子沒好氣地道：“什麼熊孩子掉下去還能活下來？要是真的有，沒準也早就被吃掉，我沒有發現，也不奇怪。”
美雪悄悄地看了眼林峰……看情況，邋遢漢子也不知道林峰？
美雪想了想問道，“我們打到的那條大蛇，你下去之前就存在的？”
邋遢漢子沉默了半響，直到一根手工卷煙抽完，然後又卷了一根接著抽，在抽完也未曾說話。
“你不想說？”美雪輕聲問道。
“我還沒有介紹自己吧。”邋遢漢子緩緩地籲了口氣，眼睛這才有了點兒光彩，“我叫，許漢文。”
“許…什麼？”
“許漢文。”邋遢男子…許漢文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因為他發現這三名執法者中，自己最看不透，也十分忌憚的那位，此時正用一種頗為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你聽過？”
小洛sIR搖搖頭，“不認識，不過有聽過一個叫許仙的人，應該是一位醫生吧。”
“這沒什麼聯係吧？”美雪愣了好幾秒…這小洛sIR的腦回路有點兒脫線？
小洛sIR此時又道：“這位許仙也有人喊他小名是漢文的。”
許漢文此時卻皺眉道：“你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許仙？”
小洛sIR想了想道，“書上。”
許漢文張了張口，才淡然道：“那你聽過的許仙就是我了……許仙是我的筆名。年輕的時候，我寫過幾本書，書裡麵的男主人用的都是許仙這個名字。你看過的是哪一本？”
小洛sIR眨了眨眼睛，隨後坦然道：“應該是一本關於愛情和親情的故事，講人與妖相戀的故事。”
“人妖相戀？”許漢文不禁皺起了眉頭，“我沒寫過這種題材的，你是不是記錯？”
“可能吧。”小洛sIR道：“看的書比較雜，串了也不一定。”
“等等，偶像，你不是說這個許仙是醫生嗎？為什麼又變成寫書的了？”林峰不禁好奇問道。
“醫生就不能寫書？”許漢文卻瞪了他一眼，“另外，我其實是獸醫。”
“可…可你為什麼又會成為了生態館的管理員？”美雪試圖理清這個家夥的人生經曆。
“沒什麼好奇怪的。”許漢文淡然道：“生意不好，寵物診所開不下去了，寫書又撲街沒有出路，可總得要吃飯的，就隨便找了一份工作……在這裡乾活，日常照料圈養在這裡的獸類，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可你現在……”美雪頓覺驚疑不定。
許漢文道：“在這裡工作的那幾年，反而讓我遠離了市區生活的煩囂。我逐漸地喜歡上了這種簡單而又樸實的生活，索性就在這裡造了個房子，一直住了下來。地底下的那個地方，也是有一次我在檢查水泵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應該是年久失修的關係吧，泵房有一塊地方塌了，才暴露了出來。”
“你…你當時為什麼不將這個發現告訴園方，又或者直接報警？”美雪皺眉道。
許漢文道：“一開始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後來仔細一想，又不想惹火上身。下麵的東西有多古怪，你們也看見了吧？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生態館看管而已，不是書中的主角，為什麼要讓自己卷入這種危險之中？”
“許先生，你還沒有告訴我們，那條大蛇的事情。”林峰此時忽然問道，莫名的關心。
許漢文詫異地看了眼林峰，想了想道才道：“它…其實是我養的。”
“你養的？”
美雪與林峰不解異口同聲，稍稍瞪大了眼睛。
許漢文歎了口氣道：“這麼說吧，我喜歡在這個生態館的生活，日子長了，也就對這裡的動物產生了感情……我將這裡的動物照顧得太好了，以至於讓它們的繁殖有些超出了生態館的承受能力。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遊樂園大概是要做出一定削減的，我不忍心看著一些幼崽就被處理掉，於是就想了一個辦法……”
“你發現了地底下的那個空間。”美雪心中一動：“於是乎，你就將多出來的動物幼崽都養在了下麵？”
許漢文道：“那下麵其實也不是特彆的合適，畢竟地下沒有陽光，對它們的成長是很不利的。但我當時也確實沒有辦法，隻是想著將它們稍微養大一些，然後找機會在放回去山林之中。隻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它們在下麵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什麼變化？！”美雪追問道。
許漢文苦笑道：“那裡麵，存在著一股奇特的妖氣……妖氣的存在，讓動物們都產生了異化，時間長了，甚至還脫變成為了妖獸。你們打到的那條大蛇，就是其中之一……它原本隻是一條觀賞用的玉米蛇而已。”
美雪張了張口，不可思議地也苦笑了聲，“你就一直放任著它們，在下麵變成……妖獸了嚒。”
許漢文道：“我能怎麼辦？事情已經超出我可以控製的範圍了……我嘗試過尋找讓它們異變的原因，但越是深入了解，就發現自己正在靠近著真正危險的東西。”
“東西？”小洛sIR突然道。
許漢文臉色微微一變，似在害怕。
這才是小洛sIR第一次見許漢文時候，他真實的模樣。
他顫聲道：“你們口中的大蛇，不過是小玉米而已。但你們不知道的是，下麵是真的擁有一條……大蛇啊！”
仿佛是為了驗證著什麼。
整座巨大的瀑布假山此時忽然狠狠地搖動了兩下，但很快，又平複了下來……隻是，從那埋在假山山頂上的抽水水管之中，卻傳出來了呼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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