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兩道電光在空中對接，火花四濺……神婆與神婆中間的小洛sir此時悄悄地戴上了墨鏡，以防亮瞎了眼睛——開玩笑的。
但也大概是這樣一種氣場了。
名為黑雨的女人此時頗為淡然地道：“我可以贈你兩句嗎。”
澹台平靜自問比麵癱從來不怵任何人啊，“你想賺我的錢？”
“錢？”黑雨搖搖頭，“如果是財物的話，我不會收。”
“不收錢？”澹台平靜冷笑道：“難道說你給人算命, 隻是為了興趣嗎。”
“我在等有緣人的到來。”黑雨微微一笑道：“如果你真的精通卜算之道，你自然會明白，緣分比世間的財物要珍貴千萬倍。”
“我是有緣人？”澹台平靜眉頭一皺。
“你不是。”黑雨搖了搖頭：“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你隻是…用了你的方法，出現在這裡。”
澹台平靜隨意道：“不管是被動還是主動，隻要我來到這裡, 那就證明我應該來到這裡，在無數的可能性與概率當中，我來了，就是命運的安排。”
兩位神婆的功力都頗為深厚，針鋒相對，不相上下，一時間竟是難分難解——小洛sir持續吃瓜，隻感有趣。
此時，隻見黑雨忽然低頭去轉動手中的八卦圓盤，“既然是命運的安排，那麼不想聽一聽自己的前世今生嗎。。”
“前世今生？”澹台平靜屑然道：“你是要給我說三世書嗎，那玩意我倒過來也能背。”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黑雨隨意道：“能醫者不自醫，有些時候能看清楚彆人，並不代表能看清楚自己……你，有一個不幸的童年。”
澹台平靜眉頭一皺，卻也不慌不忙道：“故弄玄虛，如果沒有硬貨，那我可要走了。”
黑雨沒有說話, 隻是緩緩地轉動著手中的八卦圓盤。
圓盤上那滴滴的聲音, 仿佛能伴隨著心跳的節奏般……澹台平靜此時雙眼微微打開了一道極細的縫隙來。
“你的前世出生在聯盟之前春秋時代的小國, 你是小國的公主。”黑羽雙目猛然一下竟是化作了漆黑之色，模樣詭異，“你深愛著自己的姐姐，但是你的姐姐在戰爭之中死去，為了完成姐姐的遺願，你自願跳入劍爐之中，與魔劍合二為一，當戰爭結束的那天，魔劍也一同破碎。”
聽著這一段，小洛sir不禁眨了眨眼睛——好熟悉的劇情？
澹台平靜歪了歪腦袋，麵無表情道：“我說了，三世書我倒著也能背……怎麼我知道的和你說的不一樣？”
“因為你看的和我的不一樣。”黑雨轉動圓盤的雙手已經停下。
澹台平靜冷笑道：“這算不算是賴皮？”
黑雨不以為然，雙手有一次轉動圓盤，繼續說道：“你前生最終成為魔劍劍靈，因此你轉世之後，天生劍瞳，幼年時候你無法控製雙眼，所有的人都害怕你，包括你的父母。”
澹台平靜隨意道：“這種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黑雨繼續用一種旁觀者的淡泊口吻說道：“劍瞳的力量來自於魔劍，因此十分強大。你的父親因此而害怕你，但同時也因此而妒忌你。在你五歲的時候，你父親想要挖走你的雙眼，移植到自己的身上，被你的母親阻止。結果你的母親慘死在你父親的手中，那天晚上也是你第一次真正釋放劍瞳的力量，你的父親，還有你母親的屍體，都在這股力量之下灰飛煙滅。”
空中隱隱有一股淩銳的劍意在顫動。
【昆侖】上下，各大聖地都知道，澹台平靜的雙親是慘死在劍瞳的覺醒之下，但從無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包括澹台家的老祖，也是事後才從閉關之地走出。
“你為什麼會知道。”她低沉著聲音，聲音是冰冷的。
“我並不知道，我隻是依書直說而已。”黑雨淡然說道。
“什麼書。”
“你的書。”黑雨緩緩說道：“每個人的一生，從開始，到結束，就是一本完整的書。”
澹台平靜越發的平靜，“又是誰寫的書。”
“命運。”黑雨此時抬頭看她，輕笑了聲道：“你不會懷疑我這種說法，因為你自己就是一個對命運深信不疑的人，所以你從不敢去反抗它，並且一直努力地學習怎麼接受它……接受你那悲慘的命運。”
澹台平靜這次沒有搭話，隻是冷不丁地掏出了自己的烏龜殼殼……但這次她並非放入平時使用的錢幣，而是又取出了小巧的錦囊，從裡麵倒出來了十枚鏽跡斑斑的錢幣，倒入了烏龜殼殼之中。
她雙手抓著，緩緩搖動，最後撒在空中，十枚被拋出的古錢幣不規則地散開，與此同時澹台平靜左右開弓，雙手手指齊齊掐算了起來。
黑雨淡然一笑道：“你我之間的時代早就已經滄海桑田，算得準嗎，你對我一無所知。”
“你不是自我介紹過了嗎。”澹台平靜淡然道：“黑雨，知道名字就夠了。”
黑雨忽然道：“看來是我小瞧了你手中的謀生工具了……可惜，還是差了點。”
澹台平靜沒有搭腔，她此時甚至已經盤坐了在地上，並且又一次地將錢幣收入烏龜殼當中，繼續搖動。
她左手掐算，右手手指開始在地上劃著一道道看似無意義的線條……漸漸地，澹台平靜似已經完全陷入了某種無法自拔的狀態，像是走火入魔似的。
“怎會沒有……”
她喃喃自語著，臉色逐漸蒼白。
黑雨饒有興致地看著澹台平靜，她並不著急，而是極有耐性。
就在此時。
“我可以，看一看這個圓盤嗎。”
小洛sir的聲音響起。
……
她看見的一直都是兩個人，澹台平靜，還有與澹台平靜一起的男子——可是下意識地，她甚至已經忽略了他的存在。
直到此時，直到他忽然開口說話。
黑雨轉而開始打量這能夠讓自己忽略的存在，雙手已經悄然地開始轉動著八卦圓盤——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本完整的書。
而這個圓盤，則是所有書的目錄……她能夠很快找到對應的書。
然而這次，黑雨並未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不是這裡的人。”
她沒有停下轉動手中的圓盤。
“黑雨女士，我曾經不小心也弄壞過一個人的圓盤，和你這個差不多。”小洛sir道：“我確實不屬於這裡。”
滴。
圓盤此時突然停了下來。
黑雨有一種預感，哪怕她再輕微地轉動一個刻度，手中的圓盤都會瞬間碎裂……她心內是不平靜的，但神色如常。
“現在，我可以看一看這個圓盤嗎。”小洛sir再次問道。
圓盤此時又一次地轉動了起來，但這次卻是反方向的轉動，黑雨與此同時緩緩地說道：“如果我不答應你，等待我的，將會是一場……災難。”
小洛sir隨意道：“黑雨女士，或許你與澹台小姐也一樣，是不甘反抗命運的人，對嗎。”
她遲疑半分，才緩緩地鬆開了雙手，讓圓盤浮入了空中。
隻見小洛sir伸手隨意地在圓盤上轉動著，也沒有什麼章法，真就隨便看看的樣子……他冷不丁問道：“我可以知道，這個圓盤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嗎。”
“你…知道【天書】？”黑雨眉頭一皺，神色中帶著一抹懷疑。
“【天書】？”小洛sir若有所思。
“記載著世間萬物，過去與未來一切之書。”黑雨緩緩道。
“這樣……”小洛sir點點頭，隨手將圓盤撥回到了黑雨的麵前，“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它的。”
“這個問題我不打算回答。”黑雨搖搖頭：“我也沒有回答你的必要。”
“一個願望。”小洛sir…洛老板此時冷不丁道：“在你認知當中所能想到的，一個願望……如何。”
那正要接住圓盤的雙手，不禁顫動了一下。
隻見黑雨此時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將那圓盤直接抓住，聲音……聲音壓抑而恐懼，“你…你與伏羲，是什麼關係？！”
小洛sir隨意道：“為什麼這樣問。”
“天地之間，隻有一個人的【書】是不存在的。”黑雨聲音中蘊含著深深的恨意，“他的命運也不存在……就像是你！”
小洛sir想了想道：“我算是，與你口中的伏羲大人，有過一次見麵吧。”
“他果然沒死！”
不僅僅是聲音當中，還有眼中——此時黑雨渾身上下都是散發著濃鬱的的憎恨，快要將她的魂都徹底侵蝕了般。
不，並非是侵蝕……憎恨是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的——憎恨仿佛就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
“你…”小洛sir此時想起了與天妃應龍探秘龍宮時候，看過的那些記錄的壁畫，心中一動道：“你就是當初女媧所創造的五位使者之一？”
上一個時代，為了對抗【黑影】，女媧從所有生靈的身上，將五種極致的負麵情感抽離——權力，妒忌，癡戀，迷茫以及……憎恨。
五種情感化作五名使者，生靈的這五種情感越強大，五名使者的力量也會越強大……龍宮中的壁畫，省略了女媧與【黑影】戰爭的過程，隻是記載了【結局】，至於五名使者的去向成迷。
“伏羲…在什麼地方。”
幽暗的密林當中，黑雨的聲音相識從地底深淵吹上來的寒風般……她雙目黑氣，一片黑影自她為中心散開，席卷四周，仿佛要將周圍吞噬進入這黑暗當中。
“你恨他？”小洛sir皺了皺眉頭。
“沒有這個人，歲月不會重生。”黑雨聲音低沉而壓抑，“沒有他…主人不會一次次地為愛而亡……一次次地被操控，一次次地被玩弄！沒有他，我不會被創造出來，不會被天生就賦予對萬物的憎恨……我甚至憎恨自己的誕生！伏羲，這一切的源頭！”
“看來你在【天書】上確實知道了許多。”小洛sir籲了口氣，“隻是，即便知道這一切，你又自信能對抗伏羲嗎。”
“伏羲，在哪！”
黑影徹底封閉，四周瞬間化作了一個純黑的空間，仿佛是無窮無儘的憎恨能量，如同潮水般湧向了小洛sir。
但見小洛sir身上一道道的道紋纏繞，與黑暗當中，化作了烈日之光，直接將黑暗驅散。
黑雨此時驚駭莫名。
“不同於權力，妒忌，迷惘，憎恨在我看來，是一種很特彆的情緒。”小洛sir散去了身邊的道紋，“不需要眾生，即便是個人的憎恨理論上也可以無窮大、如果你可以離開這裡的話，或許你會有能與伏羲叫板的一天，隻不過……”
黑雨隻感覺大難臨頭。
小洛sir淡然道：“隻不過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應該還是會站在他的身後……前提是，那時候的伏羲並沒有背叛我。”
“你說…什麼？”
“用你所能理解的話來說，你所憎恨的伏羲，目前也算是我的…下屬。”
“不可能！”
……
“不可能——！”
她甚至沒有任何的思考，僅憑本能，就直接否定了這種方謬的事情——伏羲是誰？
【天書】記錄，伏羲是玩弄了整個【蒼藍】足足九個時代的可怕之物——是這個家夥，一個時代接著一個時代地收割著她的主人女媧，是一切絕望的源頭。
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彆人的手下！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小洛sir正色：“比如說你手中的【天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看做是屬於我的東西。”
黑雨手中的【天書】，在003號子世界也有類似的東西——【阿克夏記錄】，也即是阿賴耶的用來寫劇本的小本本。
“不會！”
黑雨一咬牙，憎惡之力再次暴漲……憎恨，這種能夠自發電的奇特力量，此時又一次提升了不少。
隻見小洛sir…洛老板此時沒有使用道紋的力量，而是隨手將那圓盤給抓了過來……他手指在圓盤上輕輕一彈。
瞬間整個圓盤都被這一彈破碎。
黑雨大驚。
隻見破碎的圓盤此時再一次重新組合，瘋狂轉動……黑雨突然有種可怕的心悸，她驚恐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她的雙手竟是逐漸地虛化…虛化消失。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難以壓抑此時心中對未知的恐懼，甚至忘記了憎恨。
“【天書】的一種正確的使用方法。”洛老板淡然道：“比如這樣，假如抹去你出現的一切【劇情】，那麼此時此刻的你，就將會不存在……而一切，都會以你的消失為軸線，重新校正。”
黑雨渾身淡化，驚恐，絕望，混亂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情緒……精神宛如一片空白似的。
她知道，她真的要消失了——作為萬物憎惡的一麵，她從不認為，自己會有消失的一日——隻要天地人三界，依然還有生靈，它嗎依然還有憎惡在心，她就不會消失。
“我……”她最後張了張口。
然而那即將消失的，此時卻漸漸地重回……她再一次變得凝實。
隻見小洛sir此時再一次將【天書】打散重組，“當然，要做到這一切，會嚴重耗損整個【蒼藍】的本源，然而僅僅隻是讓你不曾存在於【蒼藍】之中，對我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好處……事實上，因為有伏羲的參與，我也不好讓【蒼藍】的時間倒流。所以……你是安全的。”
如果伏羲不層出現在【蒼藍】，讓【蒼藍】的時間倒流確實不難——但如果在伏羲已經在【蒼藍】割了一茬又一茬的情況下，還要將時間倒流，也就等同是將伏羲的時間也倒流……這等於將【店鋪】的時間也要重置。
整個次元虛空，大阿賴耶係統，一切一切都要重置……
【根源】能不能做到？
可以！
但是他洛老板根本沒有這麼多時間來氪！
其實還是因為太窮。
……
黑雨的身軀徹底恢複的瞬間，她猛然化作了一道黑影，將【天書】卷起，隨後快若流星似的，融入了那密林的黑暗之中，隱藏了所有的氣息，消失不見。
小洛sir沒有追趕，隻是任由她就此離開。
“【天書】已經是無主的狀態了……”小洛sir若有所思道：“這麼說來，【蒼藍】的失控，是從伏羲和高長恭他們被從【魂殿】當中解放的時候開始的嗎……”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不大不小的炸響聲出現。
小洛sir往澹台平靜看去——剛才發生了的一切，對於澹台平靜來說，是被【不存在】的。
隻見澹台平靜此時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手掌上，她那寶貝得不行的烏龜殼殼已經可以用來做龜苓膏了。
澹台神婆此時嘴角溢血，喃喃自語道：“黑雨…不是人……”
小洛sir眨了眨眼睛，這位澹台小姐，果然還是算到了什麼嗎……這似乎不僅僅是魔劍劍靈轉生那麼簡單了。
“那個女人呢？”澹台平靜忽然一皺眉頭，這時候才發現黑雨已經消失不見。
小洛sir此時道：“可能是害怕輸給澹台小姐，所以溜走了。”
“我看起來像是個智障？”澹台平靜不滿地冷哼了一聲，“該死的神棍，在我麵前裝完就跑，沒那麼容易！我們去找她！”
“好呀。”小洛sir點了點頭，惡趣味似的笑了笑道：“這個時候，最合適使用【尋人手杖】了。”
——你tm的，還來？？
……
……
……
……
哈啾——！
遙遠，遙遠的時空中，次元的夾縫處，【失樂園】……【王座之間】，伏羲小居。
“你感冒了？”
小居的涼亭裡，正在擦拭著名劍的藏劍小姑娘忽然皺了皺眉頭。
“我欸，偉大的伏羲【王座】欸？”一身青玄色長袍的少年此時揉了揉鼻子，聳聳肩道：“我覺得我可能餓死都不會感冒。”
“那就是有人在背後說你了。”藏劍想了想道。
“哦…我應該是感冒了。”長袍少年此時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無聊！”
長袍少年此時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腦袋，輕笑了聲道：“藏劍，聽說虛空神藏那邊快布置好了，新招進來的那兩個家夥不知道什麼情況，要不幫我去看看？”
“這一屆的引路人是武藏，與我何乾？”
“來嘛？”少年討好似的道：“事成之後，我幫你推演一下【湛盧劍】的去向？”
“再加一套劍法。”
然後少女得到了長袍少年的應允，徑直離開了【王座之間】。
亭子裡，長袍少年又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嘀咕著道：“背後念念碎我還能讓我打噴嚏的家夥……可沒有幾個喲。”
Copyright 2021 樂閱讀t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