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從長坤宮裡麵出來,轉身對著長坤宮的方向,卻站在那裡猶疑了一下,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後房公公小聲的問他道:“殿下,您可是想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太子想了一下,最終道:“算了,孤改日再去吧。”
說完轉身便回了延慶宮。
麗和宮裡。
江氏正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描眉,一邊問身邊的瓶兒道:“太子殿下離開了勤政殿?”
瓶兒恭敬的答道:“是,殿下和皇上在勤政殿一起用午膳,用完午膳後太子殿下便告退了。”
江昭儀沒再說什麼,然後繼續描眉畫目。
菱花鏡中的女子梳著高椎髻,斜眉入鬢,眉黛唇朱,雍容如牡丹,卻又略帶著英氣。
聽說這是林憲當年常梳的裝扮,都說她長得像林憲,這樣一打扮,會不會有人以為是林憲再生?
江氏放下眉筆,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臉龐,最後才站起來,身上一襲紅衣,看人時越加顯得英氣勃勃。
她對瓶兒道:“走吧,隨本宮去勤政殿。”
她從殿內走出來,外麵庭院裡,五皇子正在踢一個皮球,旁邊宮女和奶娘正看著他。
五皇子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踢一個人撿,江氏看著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宮裡五皇子與三公主不和,所以三公主仗著得寵而跋扈,帶著四皇子和二公主一起孤立五皇子。她做不到讓她的孩子學四皇子和二公主那樣在三公主身邊討好,所以現在五皇子就隻能一個人玩。
江氏沉了沉眼,吩咐照顧五皇子的奶娘和宮女道:“好好照顧五皇子,本宮出去一趟。”
奶娘和宮女屈膝道是,然後恭送江氏離開。
長坤宮裡。
林嫤也才剛剛送走了莊氏和徐氏,然後坐在小榻上陪著瑞公主和珺公主一起玩骰子。
穆清走進來,悄聲對林嫤道:“娘娘,江昭儀去了長坤宮見皇上。”
林嫤奇道:“她去勤政殿做什麼?”
穆清搖了搖頭,但是道:“她打扮成了元後的樣子。”
林嫤心道,總不至於扮成林憲的樣子,跑去勤政殿誘惑皇帝。
要是她初進宮時,皇帝還能被她迷惑一二,但如今的皇帝,早已能分清林憲是林憲,江氏是江氏。特彆是江氏在後宮不斷的小動作,讓皇帝不喜,江昭儀再想用這招來邀寵,隻怕不會有什麼效果。
而江氏也不會不知道這招沒什麼用,要不然她也不會幾年都被皇上冷落。
林嫤又問她道:“皇上見了她嗎?”
穆清點了點頭,所以這點才是令穆清擔憂的。
如今皇上和娘娘的感情越來越好,可彆中途皇上又寵上了江昭儀,特彆是娘娘現在懷著身孕不能承寵。
林嫤道:“事情怕沒這麼簡單,先看看江氏見皇上是乾什麼吧。”
勤政殿裡。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江氏,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看不出是喜還是怒,隻是有些淡淡的道:“你說的事朕知道了,你能不避親疏密告山侯府,很好!”
江氏道:“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天下子民也都是皇上的子民。中山侯府雖然是臣妾的娘家,但臣妾更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才是臣妾的天。臣妾不敢欺瞞皇上,旁眼看著中山侯府做出違背律例,有害天下和危害百姓的事。”
皇帝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後又道:“你先回去吧,你說的事朕會令人徹查。”
江氏有些失望,在她想來,皇上的態度不該是這麼冷淡的。
但她還是從地上站了起來,對皇帝屈膝道:“臣妾告退。”
駐足頓了一下,見皇帝仍是沒有什麼話,才失望的垂著眼,然後轉身離去。
皇帝在身後看著她走了幾步,又開口道:“這身衣裳不適合你,以後不要穿了。”
江氏臉上脹紅起來,轉過身對皇帝咬著唇,道:“是,臣妾知錯了。”
見皇帝點頭,然後才又轉身快步的離開了勤政殿,到了外麵才有些不甘心的握起了拳頭來。
江氏去勤政殿見皇帝的事情瞞不住,在勤政殿見皇帝做什麼也一樣很快被打聽出來,主要是皇帝對江昭儀對他說了什麼並沒有打算瞞著。
穆清很快就打聽到了,對林嫤道:“江昭儀將中山侯府給舉告了。”
林嫤問道:“舉告什麼?”
穆清道:“中山侯府收受賄賂的事,還有中山侯夫人不止在豫州,在宛平濟南等地都有強占良田的事,還有找人代江二郎服刑的事。”
林嫤笑了起來,道:“這位江昭儀是打算將中山侯府徹底賣了呀。”
穆清也歎道:“看來江昭儀是想要徹底擺脫了中山侯府了呀。”
但江昭儀的父母和弟弟都還在中山侯府,她就不怕中山侯府的人會報複。下起狠心來真是連親人的性命都不顧了,隻為了自己。這樣的人真是……
林嫤搖了搖頭,江氏以為皇帝會因此相信她的忠心?
她了解皇帝的為人,當一個人狠到連父母親人的性命都不顧的時候,皇帝不會信她,隻會防她。何況以她現在,擺脫了中山侯府,她未必就能更好過,除非她能找一個新的靠山。
昭陽宮的吳貴妃自然也很快知道了這件事,坐在榻上看著自己殷紅的指甲,淡淡的道:“這樣的好戲本宮怎麼能錯過,去,讓人跟中山侯夫人說說她這位好侄女在宮裡做的事。”
而中山侯夫人在中山侯府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對江氏恨得直咬牙,罵道:“這個不得好死的賤人!”
是她中山侯府將她捧到了昭儀的位置,現在卻轉過頭來出賣他們。
她對身邊的麽麽吩咐道:“去,從今日起斷了那賤人弟弟的藥。”
她要是落不到好下場,那也要拉幾個出來墊背的。
說完又惶恐起來。
滿朝的文武百官,手上有了點銀錢誰不會想著在外麵置田置業,至於收受賄賂,朝中又有幾人是乾淨的,怎麼到了她這裡,就會鬨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中山侯夫人走有了遏製不住事態發展的惶恐。
她又問身邊的人道:“去外院問問侯爺走到哪兒了,什麼時候到達京城。”
中山侯夫人現在也隻能指望中山侯回來想辦法能夠將這件事糊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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