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傻眼了,不知道怎麼個情況,忠犬殉主的事,我倒是聽說過,大概是七幾年的事,田地剛分到戶沒多久,隔壁大隊有個孤寡老人養了條大黑狗,老人過世之後,那大黑狗趴在墳邊不吃不喝,活活餓死了,村上人念其忠義,就將那大黃狗埋在了老人的墳邊。
當時條件並不好,雖然不至於挨餓了,可也沒多少葷腥,就有兩個青皮趁夜將大黑狗扒出來給吃了。那個年頭,煮一大鍋狗肉的香味,能飄一個大隊,哪裡瞞得過去,結果就被人發現了。
這可不得了,大隊長親自帶人將兩個青皮給捉住了,綁在大柳樹上,就用柳樹條抽,抽了整整幾個小時,抽斷了幾十根柳樹枝,才給放了,還責令兩個青皮將狗皮給埋回了原處。
過了幾天後,其中一個青皮的身上,忽然長出了一撮一撮的黑毛來,像極了黑狗毛,而且兩邊的牙齒也開始變長,嘴裡還直流涎水,眼睛都冒綠光,見人就追著咬,鄉親們無奈,把他綁了起來,當天就死了,死的時候,渾身都長滿了黑毛,家裡人也沒敢留屍設靈,直接拖去火葬場燒了。
另一個則瘋了,整天在村子裡喊:“世風日下,人不如狗!”喊來喊去就這兩句,過一段時間之後,就不知道去哪了。
所以說,黑狗殉主,我還可以理解,可這些雞鴨鵝牛豬羊湊的哪門子熱鬨?
剛想到這裡,老太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作孽啊!這是要全部拉去填井陪葬啊!三子,徐家三小子呢?你惹出來的禍,你自己扛著,彆禍禍鄉親們呐!”
我聽的一愣,這關三爺什麼事?
剛想到這裡,石頭哥已經拿了一捆繩子來,喊鄉親們道:“都來幫幫忙,把東西撈上來。”
這些東西是石頭哥家的全部家禽家畜了,那豬都兩百多斤了,眼瞅著就能賣錢了,還有牛羊什麼的,給誰都得撈上來,死了也能殺點肉出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三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不要撈了,老奎要帶走,就全讓他帶走吧!帶走些禽畜,總比帶人走要好。”
話音一落,三爺已經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老太爺冷冷的看了一眼道:“老太爺,人不是這樣做的。”
一句話出口,老太爺的臉上忽然一僵,隨即手中拐杖猛的一頓道:“罷罷罷!我老了,你們折騰吧!”一句話說完,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複雜神色來,轉身站到了一邊,不說話了。
石頭哥卻喊了起來:“三爺,你就彆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這麼多的家畜,牛羊都在裡麵呢,一半的家當了,來來來,大家搭把手,將我放下去,我將繩子係到牛羊身上,你們給拉上來。”
石頭哥說的也是實情,在我們鄉下,糧食是一半的收入,家畜是另外一半的收入,所以我立即走了過去,準備幫忙。
可話剛落音,老井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水聲,嘩嘩直響,隨即雞飛狗叫,頓時如同開鍋了一般,大家急忙圍了過來,都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我當時正好在井邊,一轉身探頭一看,就看見井下忽然亮了起來,豬狗牛羊雞鴨鵝都擠在井下,一個個拚命扒著井壁向上撲騰,像是十分恐懼。
可井壁上生滿了綠苔,滑不留手,又是直上直下,陡峭無比,哪裡扒拉得上來,隨即嘩啦一聲,所有的東西一起沉了下去,隻留下水麵上一道一道的水紋。
緊接著亮光消失,井下又恢複了黑幽幽一片,等鄉親們圍上來的時候,已經死一般的寂靜了,就像跳進井中的那些東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頓時傻眼了,這些東西哪去了?難道說在這井下,住著個龐然大物,一口將這些東西全都吞了?
石頭哥也看見了,一張嘴張的好大,直愣愣的盯著井中半晌,終於緩過魂來,將井繩一收,一句話不說,麵色鐵青,轉頭就往外走。
可他剛轉身,外麵就有人氣喘籲籲的喊道:“石頭,石頭,不好了!不好了!奎爺……奎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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