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一片林子到處都給人一種毫無生機的感覺,就是一片死寂之地,一片連雜草都不願意生長的地方。
而且,從我們這個角度看去,整片樹林的上方,竟然還籠罩著一層黑色濃霧,這層黑霧濃厚的邪乎,遠比剛才那些黑霧更加濃厚,就像在整片樹林上空,覆蓋了一層黑色的棉絮一般,肉眼根本就無法看得透絲毫。
我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一種從骨子裡產生的恐懼感,迅速的湧上心頭,說實話,我十分討厭這種感覺,總是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膽小鬼。
三爺陡然大吼一聲,身形一縱,已經率先衝了出去,人還未入林內,已經使出九亟之術,雙指之上,藍光直閃,一指點在一棵大樹之上,那棵樹頓時一陣顫動,滿樹的瘤子迅速上下移動,如同什麼未知生物在樹皮下鑽動一般,看著十分恐怖。
但一點用沒有,那棵大樹,在遭受了三爺的一記九亟之後,卻仍舊完好無損的聳立在哪裡,好像九亟之術,對它一點作用沒有一般。
即使如此,我們幾人還是一起隨著三爺闖了進去,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容不得我們後退了!
大家剛進鬼林,那劉慕水聲音就響了起來:“你們總算是進來了……你們總算是進來了……”這兩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急速抖動著的,就像是八十年的磁帶放錄機絞帶時的那種感覺。
我腿肚子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去,一陣陣的心頭發寒,眼角不受控製的狂跳,整個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裸露在外麵的皮膚,暴起一層雞皮,這聲音,太寒滲人了,直接勾起了我心底的恐懼。
三爺怒聲喝道:“劉慕水,你除了裝神弄鬼,還有什麼本事?”人隨音起,身形如同一隻巨鷹一般,撲向發聲之處。
這一下,卻撲了個空!
就在三爺飛身撲出的時候,我身邊的小狗子卻忽然飛了起來。
這一次我絕對沒有看錯,小狗子確實是“飛”了起來,雙手左右平伸,身形也沒見有所動作,卻忽然從地麵升了起來,淩空向上方直飛而起,就向有兩條無形的繩索,提著小狗子向上升起一樣,雖然小狗子拚命掙紮,卻根本無濟於事。
“三爺救我!”小狗子畢竟年輕,扭頭對著三爺大喊起來,臉上充滿了恐懼。
三爺喉頭忽然發出一聲近乎野獸般的低吼,身形倒躥而回,淩空躍起,直追小狗子。但小狗子的身形卻筆直的向上空升去,一直升到樹頂之上,“啊”的尖叫一聲,竟然昏了過去。
人的能力畢竟是有限的,比如飛這件事,正常人在沒有工具的輔助下,是無法做到的,小狗子就這樣飛到了樹頂之上,三爺也愣在了當場,顯然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一臉錯愕的看著繼續上升的小狗子,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狗子還在不斷上升,逐漸飛入了那團濃重的黑霧之中,已經完全看不見了,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的一點痕跡。
籠罩在死樹林上方的黑色濃霧,看上去好象變得更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吞噬了小狗子的原因,我看著天空中的黑霧,心頭一陣陣的恍惚,感覺這些黑霧就像是活的一般,不但具備了形態,甚至已經具備了生命。
三爺怒聲喝道:“劉慕水,對一個孩子下手,你也好意思,有能耐衝我來,孩子有個三場兩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緊接著劉慕水的輕笑聲就傳了過來:“徐關山,我早就說過,這陰煞鬼林,連我大哥都破不了,你也沒辦法的,在這裡,我就是王!”
“至於你做不做鬼,我也無所謂,我這裡即不歸陽界管,也不受陰間的約束,你們陽界的把戲,到了這裡統統無用,就算你死了,你的魂魄也是去陰曹地府報道,根本不可能找到我這裡,所以說,無論生死,你都奈何不得我。”
此聲一起,三爺已經一縱身就疾閃而走,同時口中大喊一聲:“這回看你還往哪跑!”雙指藍光閃動,渾身金光大盛,帶起一陣風雷之聲,直向著一顆粗碩的大樹飛去。
我心頭一喜,這回三爺大概是認準了發聲點,就算一下弄不死那劉慕水,起碼也會迫使他現出身來,敵暗我明,是敵對時的大忌,隻要劉慕水一現身,就算他有三頭六臂,我們這麼多人,怎麼也弄死他。
可我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那顆大樹約有一人環抱粗細,樹身和附近其餘的樹木看起來都一樣,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瘤子,看上去很是惡心,如果說在這麼粗的樹身裡麵挖個洞,藏身在大樹之內,我一點都不會懷疑,估計三爺也是這麼認為的。
三爺的九亟之術,筆直的點向那棵大樹,顯然目標是藏身在大樹之內的人,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三爺的手指剛剛點到那棵大樹的樹身時,那棵大樹卻忽然裂了開來,三爺一指點空,收勢不住,手往前一伸,手腕一下就被夾住了。
這種裂開,還不是直上直下的豎著裂開,而是橫著裂開,就像那棵大樹忽然攔腰裂開了一道縫隙一般,或者可以說,就像那棵大樹忽然張開了口,一口咬住了三爺的手腕。
我頓時愣在當場,其餘幾人的反應也和我差不多,三爺自然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不退反進,陡然上前一步,猛的大吼一聲,整條手臂之上,瞬間金光大盛,砰的一聲炸響,生生將那棵大樹炸空了一截,一甩手就脫困而出。
那棵大樹被這麼一炸,頓時從中間斷為兩截,隨即如同下了一場黑雨一般,整棵大樹,全部化為黑點,落在地麵之上,瞬間儘數鑽入地下,前後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整棵大樹已經化整為零,全部鑽入地下,消失不見。
就在此時,場內情況突變,江長歌陡然也飛了起來,但並不是像小狗子那種直手直腳的飛往半空之中,而是人一升到空中,就開始迅速的打起轉來,越轉越快,越轉越疾,就像一個陀螺一般。
更加詭異的是,江長歌一邊飛快的旋轉,身上卻越變越白,開始隻是像罩了一層白紗,隨即就像被裹了一層白布,而且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等到三爺飛身來救時,江長歌已經被裹成了一個白色蛋形。
詭異的事情卻並沒有就此結束,裹住江長歌的那個白色巨蛋開始快速的上升,隨著位置的越升越高,逐漸抵達了那層黑霧,那層黑霧也緩緩撕開一個裂口,如同生吞帶殼雞蛋一樣,將裹著江長歌的那個白色巨蛋直接吞了進去。
我眼睜睜的看著江長歌被黑霧吞掉,卻沒有半點辦法,這裡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對事物的認知,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三爺忽然對我大喊道:“樓兒,你和錯兒護住其餘幾人,不要再讓他撿了漏子。”
我心頭一苦,說實話,不是我不想護著他們,可我根本不知道從何護起,這玩意飛天遁地,根本無跡可尋。
可三爺既然說了,就算拚了命,我也得做到,當下就應了一聲,雙手一翻,就從皮帶上抽了兩把小彎刀出來,這些家夥都是翔子準備的,這兩把小彎刀的刀身隻有手指長,極為鋒利,不宜遠攻,近戰卻是極為便利。
我兩把小彎刀剛一掏出來,劉慕水的大笑聲就傳了過來:“徐關山,你急糊塗了吧!就憑兩個孩子,能在我手下保護得了誰?”
話剛落音,我雙肩之上陡然一緊,好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拿住了,一股大力淩空而下,直接將我提了起來,也筆直的向半空之中飛升而起。
我頓時大驚,下意識的把左手中的小彎刀往上一舉,反手一刺一割,小彎刀還沒來及割到東西,手腕已經一緊,被牢牢控製住了。
隨即身形不斷上升,我牙關一咬,乾脆將右手中的小彎刀暗暗藏了起來,耳邊就聽三爺一聲驚呼,分明是又沒趕上救我。
我抬頭向上看去,果然如我所想,上麵的黑色雲霧又緩緩張開了一道口子,等待著將我也吞進那黑霧之中。
就在這時,一道黃光一閃,卻是黃姑娘飛身來救,可剛剛快要接近我時,身形卻忽然一頓,隨即就在空中扭動了起來,緊接著身上白絲越纏越多,就在我即將升到那黑霧下方之時,黃姑娘已經被那白絲裹成了一個白色蛋形。
而我的腦袋,也被拉入了那黑色雲霧之中。
頭一鑽進去,頓時一股腥臭之味撲鼻而來,隨即就聽到一陣窸窣之聲,隱約覺得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靠近了我,當下想都不想,陡然發出一聲暴喊,右手之中的小彎刀疾劃而出。
就聽嘶拉一聲,那東西“嘰”的一聲尖叫,分明是被小彎刀割傷了,我正準備乘勝追擊,地麵上的三爺忽然叫道:“樓兒!心念相通,守護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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