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人魔之戰

不是我們過份小心，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導致我們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陌楠此舉，隻是以策萬全，如果我的功力要是恢複了的話，我也會這麼做。

陌楠一手抓住那隻鳥兒，一轉頭看向我道：“這裡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往裡麵去一點，以免被發現。”

我一搖頭道：“不必了，就在這裡就好，凡是有鳥兒進來，殺了就是。”

陌楠眉頭一皺道：“作祟之人，是驅使鳥兒的人，與鳥兒何乾？鏡樓，你剛遭天譴，如今殺心又起，千萬要當心一點，不要再讓你體內的魔性發作起來。”

她這一說，我頓時心中一驚，是了，雖然我現在功力全無，可仍舊張口閉口就是殺生，就連一隻鳥兒，也是隨便就像殺了，顯然體內魔性還在影響著我的性格，當下心頭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可再任由體內魔性左右自己的思想。

但轉移進去卻是不必，有陌楠在，鳥兒進來，還是逃不掉的，無非想辦法給拴起來，在我未恢複之前，不讓發現了我們的鳥兒出去就是。

當下我就讓陌楠小心警戒，自己則盤膝而坐，一點一點的聚集功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陌楠從自己衣衫上撕下一截布條，將那隻鳥兒拴了起來，又用布條將它的嘴巴也纏了起來，不會傷它的命，卻也無法傳遞出去任何的信息，自己則和衣而臥，就靠在山洞石壁之上休息。

我本身底子就足，功力一時無法提聚，隻是因為天譴之時，與天相爭，發力過巨，導致自己脫力，又受天譴之力反震，自然無法動彈，可經過這半天的奔波，又吃了幾塊山精地黃之類的滋補之物，力量一得以恢複，再運功導引，功力恢複自然不在話下，無非耗點時間而已。

可要命的是，隨著功力一點一點的恢複，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心中那股殺戮之意，也正在一點一點的升起，整個人開始莫名的焦躁，那種嗜血的欲-望，正在被喚醒。

我明白是怎麼回事，我體內的魔性，本就沒有被清除，我仍舊是魔化之體，要想讓自己變回正常，隻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回歸人類。

當然，這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由人入魔易，由魔轉人難，彆的不說，想將自己的心魔除去，沒有強大的毅力，是絕對辦不到的。

一直到了半夜時分，我的功力終於完全恢複，身體之內，勁力激蕩，奇經八脈之中，滿是暖暖的熱流，似乎比原先更加精純了許多，這也不奇怪，原先的功力，是由金鱗真龍傳送給我的，雖然一樣使用，可畢竟不是我自己的功力，而我脫力之後，力量的再生，則完全是出自我自己的身體，運用起來，自然也更加精純。

但我心中的殺念，也膨脹到了一定程度，我自己甚至能聞到自己的身上都飄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論看見什麼，都有想將之摧毀的渴望。

我睜開眼來，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陌楠，陌楠明顯還沒恢複過來，麵色依舊蒼白，一張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憔悴，蜷縮在哪裡，就像一隻受了委屈的貓咪。

我心中隱隱一疼，瞬間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今夜我也要將自己體內的魔性化去，決不能再讓陌楠擔驚受怕了。

心中主意一定，立即閉目凝神，苦思化解魔性之法，奈何當初徐家先祖並沒有教我具體的破解方法，想了好一會也沒有頭緒，心中反而更加焦躁了起來。

就在這時，那隻鳥兒忽然撲棱了起來，雖然一條腿被布條牢牢拴住，無法掙脫，嘴巴也被纏住，無法發出聲音來，可這一切，都無法阻擋鳥兒對自由的向往。

鳥兒拚命的撲騰，想要掙脫那布條，我卻在一瞬間，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我將那鳥兒解了下來，抓在手心之中，努力控製著自己想要一把捏死那隻鳥兒的衝動，緩緩的發出力量，讓力量將那隻鳥兒包裹了起來，隨即手一鬆，鳥兒展翅飛起。

我怎麼可能會讓它飛了，力量一收，那隻鳥兒就生生被拉了回來，穩穩的落在我的手心之中。

就在鳥兒落在我手掌之上的那一瞬間，我心中的殺意就陡然一飆，心中升起一個極度邪惡的念頭，那就是將這隻鳥兒活活捏爆，或者，揪下它的腦袋！

當然，我並沒有真的這麼做，而是努力克製著殺戮的衝動，隨即再度將鳥兒放了出去。

如此反複，鳥兒在我的手掌之上不停的飛起、落下，我心中的殺意也在不斷的狂飆。

這隻鳥兒，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一隻鳥，而是一個衡量的標準，夾雜在我殺戮的欲-望和人性的堅守之中，幼小的生命，隨時可能消失。

我拚命的壓製著心中那股暴戾的殺戮意念，努力的保持著鳥兒生命的延續，每一次拋起、收回，對我來說，都是一場人魔之戰，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呐喊：“殺了它！殺了它！直接將它捏爆，想想那鮮紅的血液，沾染在手掌之上，會是多麼的刺激！”

另一個聲音則在不斷的規勸：“千萬不要被你的魔性蒙蔽了你的心靈，人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滿手血腥隻會讓你充滿了罪惡，隻會讓你沉淪入魔道之中，永不得翻身，保持著你心中那份善意，將那份魔性化解，隻有這樣，你才能回歸真正的人類。”

不但兩個聲音在我腦海之中展開了激烈的爭吵，就連我身體內的氣息，也開始分-裂成了兩派，一派不斷的向手掌出鑽動，企圖鑽出手掌，直接將那鳥兒捏爆，另一股力量則不斷的圍追堵截，死死的控製著那股力量無法出去。

我自己則滿頭大汗，自己與自己的這場爭鬥，不亞於一場超級大戰。

漸漸的，我心中殺戮的意念越來越是高漲，人性的善念，已經被擠壓的越來越小，甚至兩個聲音的爭吵聲，也有一個逐漸占據了上風。

他說：“顧慮那麼多有什麼用？你對彆人善良，彆人會對你善良嗎？你想想吧！自從你進入三十六門以來，你遇到的人中，有多少是善良的？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了鮮血？想想鐘炎、想想拚命老四、想想陶莉莉，他們是怎麼死的？有人對他們善良了嗎？你再不大開殺戒，難道想讓三爺、陌楠等都步了他們的後塵嗎？

他還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善惡，誰的拳頭足夠硬，就是誰說了算，殺生算得了什麼？縱觀古今，那一朝那一代的掌權者，不是靠著殺戮一步一步的爬上巔峰的？誰贏了，曆史就由誰來寫，到時候還不是你說了算，你說寫個善字，誰敢說你半個惡字！”

另一個聲音則已經無力招架，隻能不停的說道：“不是這樣的！人應該有所堅持！不是這樣的.......”

聲音越來越低！

似乎，這場人魔之戰，已經有了勝負！

我猛的一睜眼，雙眼一下盯在了那隻鳥兒的身上，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來，眼神分外的狂熱，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體內激蕩奔湧，隨時可以奔湧而出。

下一秒，這隻鳥兒就將會變成一團血霧，以我的力量，估計它連完整一點的部件都不會留下，最多會有幾片羽毛，會因為力量的噴發而飄散。

就在這時，耳中忽然響起了陌楠的聲音：“鏡樓！我們是人類，並不是野獸，守住你的人性，不要受魔性的侵擾，你一定可以化解你體內的魔性，回歸人類！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我的腦海之中，“嗡”的一聲響！

一組組的畫麵，走馬燈一般在我眼前閃起，瘋狂的殺戮、揮灑的鮮血、淒慘的哀嚎、鮮血彙聚成的溪流，烏沉沉的天空上，那耀眼至極的閃電，以及，陌楠那蒼白憔悴的容顏！

我“啊”的一聲慘叫出聲，單手猛的握成了拳頭，一回手，狠狠的一拳擊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噗”的一口，一口黑色的汙血，直接噴了出來，一瞬間，我好像聽到一個極其細微的破裂聲音響起，那個一直在不停慫恿我瘋狂殺戮的聲音，嘎然而止！

就在我一拳打中自己，口噴黑血之時，陌楠的驚叫聲已經響了起來：“鏡樓......”

陌楠飛奔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女體特有的香味，瞬間鑽入了我的鼻孔，溫柔而美妙！

同時我的腦海之中也響起了金鱗真龍的那豪爽的大笑之聲：“哈哈，好小子，有你的！竟然這麼快就破解了魔障，回歸了人性，不過話說回來，好像是因為陌楠你才在緊要關頭把持住了自己的吧？你還真是個情種！”

而那隻早已經被拋弄的疲憊不堪的鳥兒，卻趁機脫離了我的手掌，雙翅一展，撲棱棱飛去，直出山洞，展翅翱翔。

外麵，天高地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