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逃威

2017-11-07 作者: 籽日
第九百零三章 逃威

無憂深知可這個時候想鳴棋並不是好事,會讓她承受思念的痛苦。

她倚在帳篷中間的立柱上,久久的捂住胸口,原來心中對他的思念,並不是她以為的隻有那麼一點點兒。她以為,她能忍得住,但是,這種心事一旦泛濫開來,簡直抑無可抑。

合周進來時以為她又犯了胸痛的毛病,正巧她又有些輕微的犯嘔,合周見狀連忙命人將端進來的炙肉給撤了。又將一碗湯連哄帶騙的喂了她喝。

那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連同這猛然興起的如同潮湧那的思念,攪和的她整個腹中搜腸刮肚的那麼難受,竟比那時餓了幾天的感覺還要犀利些。

正撐住額頭忍耐的時候,聽到剛剛走出去的合周在帳篷外麵同什麼人說話,她能聽懂,突厥語並不多,卻聽出這幾天新學會的帝都的說法。微微的從翹起的帳篷簾中看出去,那個來傳話的人,就隻能看到一半的身體,那人足上穿著一雙快靴!是中原的樣式。

無憂!原本還想更努力的看到更多,可是那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很快的就走開了。

之後,合周又以無憂身體虛弱為由多留她在帳篷中靜養了幾日。

她沒有再鬨。她確實需要休息,更需要嘗試著去忘卻。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長。不僅無憂這樣覺得,連長久居住在沙漠之上的突厥人也在感歎,努力適應這裡生活的無憂,讓合周再也找不到借口不準她出來。

一連幾天在周圍的沙地上轉彎,這卻一直也沒有見到有人穿著中原的快靴。她想那個人一定不是平民。

合周與她遠離突厥可汗的駐地。深藏在突厥的小民之中。應該隻有極少數的突厥貴族知道他們的存在。而合周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麵是為了防範鳴棋與太子的尋找,另一方麵也在防備著無憂一旦攀附上突厥高層又會千方百計的對他們加以利用。就像她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一路走到大公主身邊一樣。

他這樣周密的斷去了她的退路。

這一日,秋陽甚暖,無憂剛一出來,就看到那天她救下來的壯漢的妻子在自家的帳篷前切牛肉晾乾兒。無憂一走過去,她就笑著給無憂肉乾。

無憂知道要想取得他們的信任,就得先融入他們。而依現在的形勢,她顯然無法再借助大公主的虎威給予他們恩德,就隻能像這樣先接近他們。

她知道她現在做的這些,努力向這些人靠近的種種手段合周一定已經察覺了她的用意。

他一定在等,等一個機會,再次截斷她的希冀。就像他對她說鳴棋已經死了。

可她不會相信。

就像他說她再也離不開這裡她也不信一樣。

不過,實現她的這些想往會有多難,她很清楚。因為合周在討好的是堂堂突厥可汗。是這滾滾之上的統治者。比起她的兩手空空不知要現實多少倍。

她想這些出神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壯漢的妻子一直在叫她。

那是合周給她取的名字叫做圖雅。

無憂注意看她連說帶比劃要表達的意思。似乎是在說有熱鬨,要帶她去看。

無憂還想著肯定又是那些,誰家的牛下了牛犢,誰家的羊生了好多的小羊羔。

就在這橘子還賣力氣的跟她比劃著要帶她看的是什麼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風風火火的從他們身邊經過。

壯漢的妻子,試著小心翼翼的拉著無憂的手。人群跑向的那些那個方向。

還不會是,牛犢和羊羔的事情了,看他們這麼風風火火的樣子,應該是於他們來說,不常見到的事情。或者她仍是最驚訝的那個。

雖然無憂已經能夠猜到,她將見到的場景,必定是會讓她驚訝萬分的場麵。但是當她的目光穿過人群望向一人一騎,和那人馬蹄之下,應該被足足拖了幾十裡沙路已經血肉模糊的男子時,她感覺到所有的感官都像是被針刺了一樣。

其實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的無憂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血液的冰冷,幾乎可以不動聲色的害死一個人,但眼前的場景還是讓她覺得怵目驚心,那種人與人之間的相互折磨。他為什麼就不能給那個人一個痛快。

人們在發出激烈的助威之聲。無憂也從壯漢妻子嘴裡得知了斷斷續續的原由。

這個人是大顯的貴族。

她比比劃劃地說兩國曾交戰,他們部落有三分之二的男人死在大顯的鐵騎之下。這個人本來已經歸降給可汗做奴隸,卻在昨天偷偷摸摸逃了出去。而他們這裡的規定是,所有要走出這片沙漠的人都要得到各部首領的同意。

她後麵的話,無憂沒有再繼續聽下去,但是已經能夠想到。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這樣清楚而適時的看到這個場景。一切都是合周借壯漢妻子之口要傳遞給她的威脅。這樣血淋淋的生動鮮活,夠她做上幾年的噩夢。他要用無形的鎖鏈將她死死鎖住。

她想著這些,冷笑的時候,感覺到後麵有人在拉她的衣襟,轉回頭時,剛好碰上少年!那對兒有些惴惴的目光。這回輪到無憂,有些錯愕的看著他了。

少年拉住她衣服的手,加重了一些力氣。無憂分析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將她拉到僻靜的地方。於是跟著他,穿出人群。

一直走了很久,他都沒有說什麼話。

無憂站住了腳步。

他雖然沒有回頭,卻一定聽到無憂已經站定。也停住了腳步,卻並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無憂決定不再理他。又想回到人群中去。

少年大喊了一聲,“我,不要看!”

無憂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阻止她看那種血淋淋的場麵。這一點真的是很奇怪,他們突厥的人,不是以殺人為樂嗎?無憂還以為,鮮血會是刺激他們興奮的一種必須。如水如鹽。

她看著他無地自容的樣子,儘量用不至於將他嚇跑的聲音問,“他也讓你帶我來看,而你拒絕了嗎?”無憂沒有指望,他能聽懂自己這句話裡的意思。更沒指望,他會想明白自己句話裡麵指的那個他會是合周。

沒想到少年卻點了點頭。

“那你這樣來找我,並且將事情告訴我,他也會察覺的,從此他都會防備你。”無憂努力壓下心中感激他的目光,反而用更加犀利的目光看著他。

他的目光果然心慌起來,但是。想到什麼之後,又變得更加堅定,然後搖了搖頭,是在表示他並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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