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木屋,卻下令仆人們好好地把木屋清洗一遍,這樣的事情雲家人也在做,雖說那些野人被野叟調教的很乾淨,雲崢還是打算將木屋重新裝飾一遍。
東京城的夜是安詳的,當臘肉養的雞叫頭遍的時候,雲崢就從兩個大肚婆手臂的糾纏中醒來了。今天要上朝!
本來雲崢上不上朝的沒人理會,腳上長雞眼這種借口都用過了,也就不怕彆人說三道四,今天龐籍不知道發什麼瘋,頭天就通知雲崢明日必須上朝,看樣子有熱鬨看了,所以把日子過的如同清水一樣無味的雲崢四更天就爬了起來。
打開窗戶一股濃烈的水汽就撲麵而來,老天爺就是這樣,在你需要雨水的時候他不會給你一滴,當年好不容易想到解決辦法的時候,大雨卻下個沒完沒了,所以說錦上添花的事情經常有人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反倒沒什麼人願意做,老天爺也一樣。
陸輕盈抬起美好的上身,身上的紗衣根本就掩不住那對茁壯的胸懷,就那樣大咧咧的揉著眼睛問:“今天下大雨您為何要去上朝?不如找個理由不去算了。”
“龐籍既然提前打過招呼了,就說明有大事發生,不去不成啊,你們睡覺,彆管我!”雲崢自己打過來一盆子清水,開始洗漱,他的臥房裡向來不喜歡用丫鬟,平日裡這些事都是陸輕盈親自伺候的,葛秋煙不知為什麼這陣子越來越貪睡,似乎總是睡不夠,被陸輕盈扣上了一個懶婆娘的帽子。
見陸輕盈又拿腳去蹬呼呼大睡的葛秋煙,雲崢皺皺眉頭道:“讓她睡吧,彆踢到肚子上,我會穿衣服,不用你們伺候。”
穿好了朝服雲崢拿冰手在陸輕盈的懷裡掏了幾把 就推開房門揚長而去,留下陸輕盈坐在床上嬌嗔不已,有時候耍流氓也是調劑夫妻關係的一種手段。
今天騎不成馬了,大青馬在馬廄裡嘶鳴兩聲,被雲三“汪汪”的教訓兩下就繼續低頭吃草,憨牛和猴子哈欠連天的套著馬車,由於精神不集中,憨牛掖在腰帶上的小號流星錘不小心掉下來一點,隨著扭身子過於凶猛,那個錘頭就重重的砸在他的褲襠上。
少年人在大清早的時候一般都是牛高馬長的,這一下子估計挨得不輕,憨牛慘叫一聲就抱著胯下在地上亂蹦,猴子漠然的瞅了一眼憨牛,重新打了一個哈欠道:“夫人正找媒婆給你說親呢,聽說還是一個兵部正字家的閨女,如果你身子出了岔子,老婆是必定娶不成了,將來就把你存的銀子給我兒子成不?”
憨牛跳起來就要揍猴子,被雲崢阻止了,讓憨牛和自己一起進馬車,今天的就由猴子趕車。
坊市裡冷冷清清的,就連最漂亮最勤快的小娘子在今天也不好意思出來擺攤賣吃食,倒是老牛家的包子鋪還開著,大開的窗戶裡蒸汽繚繞的,香味傳出去老遠。
自從老牛跟著雲崢在山東剿匪傷了腿,陸輕盈就給老牛在自家所在的坊市裡開了這個包子鋪,老牛的老婆向來在雲府廚房幫工,包子自然是會做的,自從這個包子鋪開張之後,雲崢就很少在家裡用早餐,有事沒事就會買一些包子回去吃。
“韭菜的不要,侯爺要上朝,吃了口氣太大,鮮肉的最好,必須是剛出籠的。”猴子坐在馬車上伸長了脖子朝裡麵喊。
老牛瘸著腿從店裡出來,手裡抱著一個小笸籮,笸籮上麵還拿乾淨的麻布蓋著擋雨,沒好氣的將笸籮塞進猴子的懷裡笑罵道:“侯爺的口味你嫂子會不知道?趁熱吃。”
猴子把一個一兩點銀錠子硬塞給老牛歎口氣說:“一笸籮包子一貫錢,比搶都劃算。”
雲崢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臭嘴?趕緊拿進來,餓著呢,老牛,再去給我裝一碗小米粥,今天上朝估計不是一時半會能結束的。”
平時說笑習慣了,老牛也不拒絕那錠小銀子,知道這時侯爺擔心自己生意剛開張特意給的補貼,和自家侯爺有什麼好客氣的,拿手拋著那錠銀子就快速的進了店鋪,用軍伍裡配發的銅皮飯盒裝了一飯盒小米粥又送進了馬車。
雲崢一口氣吃了五六個拳頭大小的熱包子,又喝了半飯盒米粥,才讓憨牛動手抓包子吃,這家夥剛才把手在褲襠裡放了好一陣子……
出了坊市,東京街道上的馬車就多了起來,全是趕著上朝的官員,猴子頭上的遮雨棚子擋不住雨水,不大工夫就濕了半邊身子,雲崢將鬥笠扔了出去給他,這混蛋向來有人來瘋的習慣,淋了雨反而將衣襟拉開,露出半拉胸肌裝彪悍。
彆的勳貴上朝都是前呼後擁的,石家,曹家,王家這些人如果沒有十幾個花胳膊開道,馬車裡如果沒有三兩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伺候簡直就不叫上朝,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最誇張的是王諶,向來喜歡吃燒焦的棗子,吃棗子也就罷了,非要把這些棗子在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身上藏一天才吃,說什麼大補,雲崢不敢想的太邪惡,自從知道王諶有這個習慣之後,從沒有和他一桌子吃過飯,即使大宋執行的是分餐製也不成。
“少爺,石家的馬車黏上來了,好像有話和少爺說。”猴子掀開簾子對閉目養神的雲崢道。
“那就慢點,等石家人過來。”雲崢其實很好奇今天上朝要乾什麼,為了隱藏星盤的存在,雲崢不許星盤再在東京行動,把注意力全部轉到青塘去了,所以對東京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問了狄青,狄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他也接到了必須上朝的消息,或許老石知道,他現在整天閒的蛋疼,除了賭博,跑馬,捧青樓裡的行首再剩下的就是喜歡打聽一些彆人的**。
兩輛馬車並排緩緩而行,雲崢打開車窗就看到了石中信那張老臉,一個不到十二歲的小丫鬟伸出手臂舉著一把小傘,怕他被雨水澆了,白發紅顏還真有那麼些名士風流的模樣,如果那張臉不抽的像包子一樣猥瑣就好了。
“雲侯,你先彆問,老夫知道你在疑惑,你先聽聽這首詞——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去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閒妨了繡工夫,笑問:雙鴛鴦字怎生書?”你是咱們武人中少有的詩詞大家,你給評論評論。”
雲崢大大咧咧的道:“寫的還不錯,我和我老婆昨晚就是這麼乾的。”想和這些人說話,就必須猥瑣,如果不猥瑣都不知道和他們說什麼。
石中信挑著大拇指讚道:“雲侯少年夫妻,小夫妻蜜裡調油怎麼恩愛都不為過,就算是寫出這樣的豔詞也隻會讓人羨慕,如果這首詞是一個道貌岸然的老不修寫的呢。”
雲崢瞅瞅石中信身邊那個眉目如畫的小丫鬟不做聲。
石中信哈哈笑道:“老夫少年之時就是東京城出了名的浮華浪子,風月班頭,老而彌堅乃是常理,但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家夥竟然和自己的外甥女有染,你覺得如何?”
雲崢一下子就來了興致,趴在窗口高興地道:“難道是龐籍那個老賊?”
“歐陽修!堂堂的國子監祭酒,右正言,知製誥,好啊,就是這個老賊,他外甥女和下人私通,被夫家告官,結果在大堂上竟然審出來和歐陽修有染,哈哈哈,嘖嘖嘖,想不到啊!老賊也有今日。”(此處乃是曆史記載,非作者杜撰,歐陽修就因為這件查無實據的事才貶斥滁州的。這件事的出現標誌著大宋朝堂相互攻訐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底線。)
見石中信非常的高興,雲崢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由得問一句:“這事是誰給捅到朝堂上去的?”
“會稽候錢勰啊,老錢本來是吳越武肅王六世孫,祖上乃是降臣,和你我這種大宋純臣不同,他的日子本身就過的艱難,前一陣好不容易走通了龐籍的門路,打算去兵部當侍郎,誰知道歐陽修竟然上了一本說什麼:““武臣掌國機密而得軍情,豈是國家之利!欲乞罷青樞務,任以一州,既以保全之,亦為國家消未萌之患。(這句話是歐陽修彈劾狄青擔任樞密使的奏折,後狄青被罷免出任軍州,驚懼而死)所以老錢想當兵部侍郎熬資曆的念頭被人掐死了,現在歐陽老賊出了這樣的事情,豈有不大做文章的?”
雲崢點點頭道:“會稽候錢勰這家夥的人品怎麼樣?”
“賭錢的時候甚是爽利,你說我們要不要推波助瀾一下?”石中信拍著窗戶問道很興奮。
“拉倒吧,老錢這一手已經把歐陽修數十年的清譽給毀的乾乾淨淨,不用我們出手這會歐陽修都想上吊,不管最後查出什麼來都是黃泥掉褲襠了。”
石中信嘿嘿奸笑道:“他不敢死,要是死了人家才好做文章,就喜歡看這些老賊生死兩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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