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啥愣啊，沒聽到我的話？”見到小娟沒動，老楊頭惱了，催促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滿。
小娟回過神來，趕緊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臉上露出順從的笑容：“好，好，我這就帶鴻兒去跟狗蛋耍。”
小娟伸手牽起鴻兒的手，“鴻兒，跟姨奶奶走吧，咱去找你狗蛋叔叔耍，吃棒棒糖。”
雖然狗蛋年紀比鴻兒小了兩歲的樣子，可這輩分擺在那裡，將近五歲的鴻兒還得喊兩歲多的狗蛋做叔叔。
鴻兒有點怕細眉細眼的小娟，但是聽到有棒棒糖吃，就動心了，抽抽搭搭著任憑小娟牽著他往後院去了。
老楊頭看到他們走遠，也趕緊把旱煙杆子插到後麵的褲腰帶上，跟屋裡的譚氏那招呼了一聲，讓她跟劉氏先頂著，他去村口那塊喊三媳婦和五媳婦過來搭把手。
於是，這邊正在捆柴靶的孫氏和鮑素雲聽完老楊頭的吩咐，妯娌倆趕緊起身，各自回屋去換身乾淨衣裳，再洗把手和臉邊急吼吼往老宅那邊去了。
家裡院子裡，小花心不在焉的捆著柴靶，一雙耳朵高高豎起。
楊若晴道：“三嫂這是頭胎，肯定沒那麼快，夜裡睡覺前能生下來就算不錯了。”
小花把視線從院子門口收了回來，跟楊若晴這壓低聲道：“三嫂這孩子推遲了一個多月，估計孩子在肚子裡長得有些大，恐怕不太好生。”
楊若晴道：“是啊，三嫂自個身子骨原本就是纖細的類型，盆骨窄，人也瘦，孕期吃的東西營養大多都流到孩子身上去了。”
“不過，有句話叫瓜熟蒂落，彆說是頭胎了，即便是後麵的二胎三胎，都得吃苦頭，不然就不叫生孩子，就上茅廁了。”
小花噗呲一聲笑了，“姐，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都有趣，這麼緊張的事兒，聽你這麼一說也不緊張了。”
“嗯，但願三嫂能夠順順利利的生下孩子，母子平安吧！”
……
趙柳兒生孩子這事兒，牽動了整個老楊家人的心。
為啥這麼說？
因為她是晌午之後動的胎氣，生到夜裡吃夜飯的時候，沒動靜，夜裡大家都要睡覺的時候，還是沒下來。
孫氏和鮑素雲留在趙柳兒身邊陪著，劉氏和譚氏也在，除此外，楊永智，楊永仙兄弟都守在門口。
淩晨了，依舊沒下來。
等到第二天天麻麻亮，楊若晴起床來到隔壁娘家這邊聽消息，小花告訴她孫氏一宿沒回來。
老爹楊華忠起床後也第一時間去了老宅看情況。
“這生的時候可真夠長的啊，照理說，也該生下來了啊！”楊若晴嘀咕道。
小花道：“姐，要不，咱也去瞅瞅啥情況吧？這真的讓人很不放心啊！”
楊若晴點點頭：“是啊，我昨夜做夢都是這件事兒，走，去瞅瞅。”
兩人剛來到老楊家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老楊頭他們的聲音，以及跑路的聲響。
卻沒有聽到趙柳兒的聲音。
“這難道是生下來了？”小花扭頭問楊若晴。
楊若晴卻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進去瞅瞅。”
剛進來，差點跟一個人撞個滿懷。
一看，是楊永智。
“晴兒，小花，你們也過來了？”楊永智率先跟楊若晴和小花打招呼。
楊若晴道：“我們惦記著三嫂，過來瞅瞅啥情況，生下來了沒？”
楊永智搖搖頭，“沒呢，真是急死人了，柳兒已經昏過去兩回，這回剛醒過來，你娘和五嬸正在給她喂紅糖水補充力氣，都沒力氣生了。”
一聽這話，小花的臉色就變了，楊若晴也是眉頭蹙了下。
“三哥，那你這是要上哪去？”她問。
楊永智道：“福伯和穩婆都說，這個情況有些不太好，得趕緊送去鎮上的怡和春醫館，不然大人孩子都有危險。”
“三叔讓我去推馬車，這就去鎮上。”
楊若晴點頭，趕緊側身讓開：“三哥趕緊去吧！”
楊永智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堂屋，這邊，楊若晴和小花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憂心忡忡。
進了堂屋，來到楊永智和趙柳兒的屋子門口，屋門虛掩著，孫氏她們那些婦人就在裡麵。
一門之隔的堂屋裡，老楊頭，楊華忠，楊永仙幾個都在。
老楊頭正跟楊華忠他們叮囑：“智小子去村口你家推馬車，老四也去後院套馬車去了，等會婦人們一輛馬車，讓孫氏和鮑氏同去，”
“後麵那輛馬車你們幾個都去，我也去，多去些人，有啥事兒也好商量，智小子和趙氏也能心定一些。”
楊華忠連連點頭，楊永仙更是急得來回踱步。
上一回李繡心生修兒，他在院子裡等，這會子三弟妹生娃，他這個大伯哥也是站在屋外等。
聽到這些生娃的動靜，他的心都揪在一起，渾身發涼。
“永仙，你咋啦？咋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啊？”老楊頭察覺到楊永仙的異常，趕緊問道。
楊華忠也發現了楊永仙不對勁兒，也抬手按在楊永仙的肩膀上：“永仙，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楊永仙抬起頭來，看了眼楊華忠，又看向老楊頭。
“爺，有句不太好的話，壓在我心裡，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他道。
老楊頭道：“要是不吉利的話，你就給我憋回去，甭說！”
楊永仙訕訕的。
後院，傳來楊華明的喊聲，老楊頭趕緊往後院去了。
這邊，楊華忠跟楊永仙這道：“永仙，你想說啥就直說吧，咱沒那些忌諱。”
楊永仙看了眼身後現在已經沒多大動靜的屋子，跟楊華忠這壓低聲道：“我看三弟妹這情況不大對勁兒啊，要是真到了危急時刻，咱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啊？”
這個問題……楊華忠沉默了，臉色也變了變。
楊永仙搓著手，有些尷尬的道：“我也不想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可有些事兒，咱一顆心要做兩種準備，母子平安固然最好，但最壞的打算咱也要做啊！”
“這還用說嘛，當真到了那種時候，必定是先保大人！”
一道篤定的女聲突然插了進來，楊若晴已帶著小花來到了他們二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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