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駱鐵匠大聲問。
楊若晴說：“大伯你幫我去老宅喊下我四叔和三哥他們。”
“成！”
駱鐵匠風風火火的跑出了院子門。
院子裡，楊若晴轉身又對孫氏說：“娘你先彆慌，他們都趕過去了，福伯和旺生應該也去叫了，我爺命硬應該沒事的。”
“來，我們先進屋去等。”
然而，孫氏腳底板發軟，雙腿就跟兩根煮熟的苗條似的，稍微一走動就好像撐不住這身子。
看見孫氏這搖搖欲墜的樣子，楊若晴趕忙兒扶住她，跟王翠蓮兩個一左一右才將她攙扶進了堂屋坐下。
王翠蓮在那安撫著孫氏，楊若晴泡了一碗蜂蜜水塞到孫氏手裡，好讓她穩穩心神。
不一會兒外麵又有腳步聲，腳步聲往隔壁楊華忠家院子那去了，接著是鮑素雲的聲音。
楊若晴說：“想必是五嬸聽到了動靜也出來看來了，我去接應下。”
楊若晴剛到院子裡就看到鮑素雲往駱家這邊來了。
“晴兒，咋回事啊？大晚上的你們這一個個燈火通明，你爹娘又不在家……”
“我娘在我這兒呢，出了點事兒，五嬸你快來。”
鮑素雲進了堂屋看到了孫氏，孫氏緊緊握住鮑素雲的手粗略的說了老楊頭的事兒，鮑素雲的反應比孫氏還要慌。
瞬間，楊若晴和王翠蓮又多了一個要照顧和安撫的人，蜂蜜水也多泡了一碗。
“光在這裡乾等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咱一塊兒去那邊瞅瞅爺到底咋樣了吧！”
楊若晴看到孫氏和鮑素雲的狀態，又看到大媽王翠蓮眼睛底下那濃重的黑眼圈，楊若晴知道兩位前者今夜肯定是沒法睡，而後者卻已是疲累不堪，站著都能睡著。
“咱可以去看嗎？”鮑素雲問。
臉上都是焦急和擔憂，但讓她去現場，卻又猶豫。
“與其在這裡瞎琢磨，肯定是去現場了解情況更放心啊。”楊若晴說。
鮑素雲搖頭，“我不是不想去，我是怕我們幾個婦人去了不吉利，對你爺不好……”
楊若晴愣了愣，五嬸這是說的什麼話啊？她把自個當瘟神？
孫氏在邊上強撐著解釋道：“你五嬸的意思我明白，咱莊戶人家有忌諱，清早要出遠門辦事，路上遇到女人不吉利。你爺這種情況，屋裡都是男人，陽剛氣足，火性、旺盛，邪祟就被嚇跑了，咱女人陰柔，怕對你爺不利。”
楊若晴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我爺都自尋死路的人了，還怕啥邪祟？咱好心好意去看望他那是關心他，咱不嫌他晦氣就不錯了。”
“娘和五嬸要是不去，我就自個去，也比待在這裡瞎琢磨要好！”
結果，孫氏和王翠蓮一起過來攔住了她。
“晴兒啊，你更不能去，你這還懷著娃呢，不能去那種贓地兒，會衝撞到娃的。”
楊若晴算是徹底無語了，這前怕狼後怕虎，一件簡單的事情都要講究那麼多忌諱，古代女人真是夠了啊，給自個身上強加這麼多條鎖鏈！
“你們放心吧，我和我這娃都強著呢，啥都不怕！”
楊若晴說，“我去那邊打聽打聽情況，不往我爺跟前去，再說我四叔和三哥他們這會子應該也過去了，我也得去瞅瞅。”
“算了，那我們還是一塊兒去吧，大不了在院子裡待著等消息。”
孫氏最終還是母愛占據了上風，堅持要陪楊若晴一塊兒過去。
大半夜的，讓閨女一個人去，她更擔心。
鮑素雲也跟著起身，“行，那我先回去跟桂玲和綿綿那說一聲，省得他們擔心。”
村南邊老楊頭的宅子裡。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宅子裡，此刻卻是燈火通明，老楊家幾個爺們全都趕過來了，還有駱家父子，以及福伯旺生爺倆。
男人們全都擠在老楊頭住的屋子裡鬨哄哄的，楊若晴往裡探了個頭，床前圍得水泄不通，啥都瞅不見。
原本在她往這屋裡探頭之前，心裡就深吸了幾口氣，調整好了狀態來迎接這壓抑肅穆又凝重的氣氛。
甚至在心裡都已經想好了今夜這屋裡的主題：
震驚！七旬老漢為情服毒，一眾兒孫痛哭不及……
然而，她沒聽到楊家兄弟們的哭聲，聽到的卻是老楊頭拖長了語調的哀嚎。
“讓我死了吧，死了是解脫……”
“活著沒意思，沒意思啊……”
楊若晴心下微詫，聽這聲音虛弱是虛弱了一點兒，可是卻生氣十足，不像是一個正在死亡線上掙紮的七旬老漢啊！
“晴兒，彆瞅了，快些回來！”
身後不遠處，孫氏正跟那焦急的低呼，邊呼邊招手。
楊若晴不想讓孫氏太過擔心，於是趕忙兒退了回來。
駱風棠原本就在人群的最裡麵，於一片喧雜聲中他隱隱聽到有人在喚楊若晴的名字。
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他側首朝門口尋來，便見那一角熟悉的衣裳消失不見。
楊若晴來到院子裡，跟孫氏和鮑素雲站在一塊兒。
孫氏一把拉住她的手，語氣焦急又帶點責備的說：“路上跟你說的話都當做耳旁風了嗎？一來就往前湊，不聽話！”
楊若晴咧了咧嘴。
跟娘和五嬸一塊兒過來，真是被拖後腿拖死了啊！
“嶽母，五嬸。”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一人站到了楊若晴身旁，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低沉而溫和的聲音隨即傳入她耳中。
“不是讓你在屋裡待著麼？咋也跑來了？”
楊若晴抬頭便看到是駱風棠出來了。
“哪裡待得住哦，我娘和五嬸六神無主，方寸大亂，還是過來看看啥情況才放心。”她說。
駱風棠點點頭，沒應聲。
孫氏趕緊跟他這打聽起裡麵的情況來，剛好這也是楊若晴所關注的，所以都暫且不吱聲，讓駱風棠來說。
駱風棠看了眼身後鬨哄哄的屋子，壓低了聲跟麵前的孫氏她們說：“這話咋說呢，餘興奎說他買來鬨耗子的藥少了一些，而老漢又口吐白沫上吐下瀉，看樣子就是中毒了。”
“福伯和旺生要對症下藥，見老漢還能開口說話，便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吃了耗子藥，吃了多少，可老漢死活就是不配合不作答，大夥兒都在為這事兒犯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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