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對峙

“劉老板？”韓美打死也想不到在這裡會遇到陽穀縣的劉老板，現在看著滿臉血跡的劉老板頓時吃了一驚，突然猛地回想起了之前她替雲煌擋劍的那一幕。

那淩厲的劍鋒，還有那令韓美覺得有點兒熟悉的殺氣逼人的銳利眼神，頓時讓韓美渾身的血液都一點點的凝固了。

她突然發現其實自己早在陽穀縣的時候就已經落進了彆人設計的圈套，眼前的劉老板還哪裡有之前和顏悅色商人的樣子，早已經恢複了殺手頭子的本來麵貌。

雲煌看著韓美的樣子，更是心頭不舒服的厲害，冷冷笑道：“果然是一夥兒的，此人可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殺手一線紅，你們一個外，一個內，倒是要將我雲家置於死地嗎？“

韓美不禁苦笑，之前這個劉老板確實是她的合夥人，但是還不至於和她合夥一起謀殺雲家的人。除非劉老板也是一個工具，她不禁想起了方臘。

這事兒越想越是心驚肉跳，難不成自己和肖嶽被西門慶陷害也是方臘做的局中局？

方臘這樣在江湖中一手通天的人，做這樣的一個局實在是太簡單了，隻是他沒有算計到一點兒，自己根本沒有在雲老夫人的壽桃中下毒。

她雖然喜歡肖嶽，但是三觀還是太正了些。她對一個像極了自己外婆的雲老夫人，一個無辜的生命，實在是下不去手。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她覺得雲煌是這個北宋末期大概少有的好官，她能體會到的。雲家是汴京出了名的清流之家，沒有結黨營私，是真正辦事兒的好官！

對於這樣的人家，韓美真的是下不去手。她覺得鋌而走險一把！之前她還猶豫著，可是看到雲府西側門外方臘那雙貪婪陰戾的視線，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其實有時候想想自己也挺搞笑的，她用心給雲老夫了做最後一個壽桃的時候，不是已經決定了嗎？

不過今兒雲煌居然還找了個人給她對峙，她倒是有點兒那個尷尬了。

“我有罪，但是今兒我真的沒有給雲老夫人下毒！”韓美緩緩苦笑道。

“潘氏，雲老夫人平日裡對你不薄，你居然這般心思歹毒！”芸香不禁嗬斥道。

韓美掏了掏耳朵看著芸香冷冷笑道：“我最反感那些做著殺人放火陷害重傷的事情卻將自己打扮的像個白蓮花的女人！你上一次將我推在了這個劍客劉老板的劍鋒下，怎麼不說這種話？到底誰心思歹毒？”

芸香沒想到韓美的反擊居然這麼犀利，不禁唇角微顫倒是說不上話來。她曉得今兒潘氏想要活命就不會揭露出她被自己推到長公子身前擋劍的事兒。畢竟救了長公子一命，說不定她還能活。

但是這個女人居然連這塊兒救命的擋箭牌也不要了，果然韓美這話一說出口，老夫人看向芸香的眼神微微一閃，到底是帶著幾分複雜了。

芸香此時倒是嚇得不敢說話，韓美現在也沒有功夫搭理她，隨即轉身看向了雲煌道：“我沒有在老夫人的壽桃裡下毒！我說的是真的！儘管我之前混進雲家確實想下毒來著，但是我現在可以保證我沒有給老夫人下毒。我也曉得，我抱著那樣的心思混進雲家，是有苦衷的。我今兒將這個苦衷交待出來，希望長公子能成全我一件事。”

雲煌眉頭狠狠蹙了起來，都到了這般程度，這個女子還在賣嘴皮子，他實在是憤恨至極。

可是見著韓美那雙亮晶晶的眼眸，他不知道為何心頭一陣陣抽痛。

韓美此時走到了案幾邊，雲煌的幾個護衛忙將老夫人護在身後，不想一直靜觀其變不說話的老夫人此時緩緩歎了口氣責怪道：“你們擋著我做什麼？讓開！”

那些護衛忙尷尬的躲開，雲老夫人卻是命一邊的丫鬟道：“將那壽桃遞給我！”

芸香一看老夫人並沒有喊她在跟前兒伺候著，眼底頓時掠過一抹慌亂，隻得咬著唇垂首立在那裡。

一邊的小丫鬟忙將壽桃端給了雲老夫人，四周的人倒是不知道雲老夫人想要乾什麼。

雲老夫人卻是拿起了一邊的銀質勺子，挖了一塊兒韓美做的奶油蛋糕，隨即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祖母！”雲煌猛地搶上一步，倒是嚇了個半死。之前他派出去的人調查說，這個刺客曾經在陽穀縣開酒樓，和這個潘氏交往甚是密切。

加上今兒這個潘氏的神情實在是不對勁兒得很，雲煌便覺得這壽桃不簡單，卻不想自己祖母居然一口吃下。

老夫人點了點頭：“這丫頭做的壽桃倒是好吃得很！”

韓美眼裡的淚瞬間流了出來，她心頭不禁升騰起一抹暖意來，其實雲老夫人心思和明鏡兒似地，她曉得自己不會下毒，才敢這麼吃下去。

不過說什麼都來不及了，她雖然臨到頭下不去手，可是有些事兒還得做下去。

韓美衝雲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謝老夫人的這份兒恩義，我這邊謝過了。”

她隨即從懷中拿出來一粒藥丸定定看著雲煌道：“其實這事兒是江南方家乾的，這便是方臘給我的毒藥！”

“武家娘子！休要胡說！明明是我指使你乾的！”劉老板頓時慌了神，他之前奉命刺殺雲煌給雲煌一點兒好看，結果被韓美在雲煌麵前擋了一下。

劉老板之前和韓美也算是老相識了，覺得這個丫頭做事兒認真，為人和善，頗有點兒俠義精神，這才劍鋒偏了一寸。

當初公子爺兩套方案，一套便是直接擊殺雲煌，一套便是給雲老夫人下毒逼迫雲煌在江南鹽商那件事兒上讓步。沒曾想這兩套方案都被潘氏破壞了去，他心頭著實驚慌。

“堵上他的嘴！”雲煌聲音清冷。

韓美神情複雜的看向了一邊掙紮著渾身是血的劉老板，之前劉老板確實幫了她很多，隻是沒想到他們都是方臘手中的棋子。

她轉身看著雲煌卻是緩緩跪了下來道：“雲公子，我有罪，但是都是為了我的夫君武大。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會被方臘脅迫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