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謀劃多年

江澄之前在太子爺身邊潛伏了整整十幾年的時光，從還是孩童時候開始，他便被父親送到了宮中，有意無意間同拓跋弘玩耍在了一起。

從小他在書房的那個雪紙裝訂的本子上便記下了拓跋弘的一點一滴，吃什麼，用什麼，穿什麼，他的喜好，他的聲音，他的一步一走，還有他的姿態都一樣樣的記錄了下來。

江澄就是拓跋弘的一個影子，如影隨形，這才是之前在城樓上將拓跋弘扮演的如此之像。

可是十幾年的謀劃卻毀在了那個女人的手中，先是帶著那麼多人與柔然騎兵團決一死戰，救了拓跋弘的命。

接著即便是拓跋弘被多倫帶走，她居然還能將拓跋弘從茫茫大漠中救了出來，這個女人果真將拓跋弘當做是自己的最愛的人去救去護著。

他算什麼？為什麼僅僅就是那麼一眼，他便迷失在了她的那雙眼眸中，他倒是如何才能走出來。

江澄覺得心煩意亂，至從上一次那個迷離的夜晚，他強吻了她，卻被她賞賜了一耳光。他心頭著實生出了幾分恨意，既然她願意同拓跋弘死在了一處，那麼他就成全她。

可是到頭來，他還是不忍心她死去！那樣明豔張揚的女子，若是某一天他失去了她，再也見不到她了，江澄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他這些年雖然每每被自己的父親一遍遍告誡著，到底是誰害得他們家族家破人亡。

當初五胡亂華，中原王朝覆滅，民不聊生，作為西晉最大的家族江家因著西晉王朝的覆滅而毀在了胡人的鐵蹄之下。

但是江澄從小生活在北魏安定的生活環境中，享受的是北魏明武帝賜給他們江家的那份看重和榮耀。

也享受著拓跋弘同他之間的兄弟情義，他喜歡這樣肆意張揚可以在馬背上囂張的朝代，喜歡這些從小熟悉的一草一木。

隻是在他的心目中卻是從來沒有對江家當初覆滅時被前朝鮮卑人屠殺殆儘的痛苦遭遇，有一丁點的感同身受，可是父親教育他一定要記得家仇，即便是家族覆滅已經是百餘年了，也要從骨子裡記得這份家仇。

雖然父親在他的耳邊念叨的多了，他也對拓跋弘有幾分不得勁兒的恨意，可是真正恨上了拓跋弘的時候居然是在花木蘭被拓跋弘從他的身邊搶走的時候。

他是真的恨上了那個站在北魏最耀眼位置的男人，而他就是他的影子。永遠見不得光的，饒是他江澄是北魏大名鼎鼎的才子，他也是見不得光的。

江景天此時看著自己兒子的頹廢樣子頓時眼底掠過一抹寒霜，之前他明白兒子想要娶花木蘭就是為了借著花木蘭凶悍的名聲逃避宮裡頭的賜婚。

其實他不願意兒子和皇室有什麼牽連，畢竟他們是血仇。當年拓跋家族攻進了長安的時候，他們已經和這個家族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他的兒子絕對不能娶舞陽公主，更不能做駙馬爺。一開始他倒是很能理解自己的兒子將花家的姑娘娶回來做妻子隻是為了逃避那樁可能潛在的與公主的賜婚，哪裡會想到這個小子居然真的陷進去了，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江景天更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對花木蘭的感情這麼深，現在更是居然了為一個花木蘭將他多年的謀劃毀掉了去。

他好不容易將太子爺和帝都的那些貴族子弟忽悠出了帝都，若是那些子弟們全部都在車祈城出了事兒，這些在帝都盤根錯節的家族或多或少一定會對明武帝生出憎恨。

隻要借著柔然人的手將這些人除掉，整個帝都必然會大亂，到時候他讓自己的兒子假扮成太子爺回京，借著宇文家族的幾十萬大軍便能將明武帝推翻，將他們拓跋家族整個滅掉。

北魏先帝爺早些年為了崛起與大漠，帶著一大批尚武世家征戰四方，如今國家漸漸安定了下來。明武帝卻是不停地削弱這些家族的實力，宇文家便是首當其衝的家族。

這一次他便是利用這些種種的矛盾，製造了一個個殺機，卻不想被花家那個女子給攪黃了，如今自己的兒子更是因為花木蘭居然將自己苦心經營起來的死局給毀掉。

他此時已經是驚怒交加，指著自己兒子的手指都微微發著顫，要知道將舞陽公主等人放出來的話，那些士兵們倒是不敢對舞陽公主怎樣，這樣的話倒是不能殺了拓跋弘還有那個礙事兒的花木蘭了。

這一次他勸說明武帝將這些貴族子弟們帶到了車祈城，接著便利用多倫的野心和蘇家對太子的不滿，等等因果設了這麼一個局，居然被自己的兒子親手毀的七零八落。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再一次冷冷問道：“是不是你將舞陽公主等人放了出來？”

江澄唇角微翹，暈染著一抹淡淡的苦澀，緩緩道：“是！”

啪的一聲！江景天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自己兒子的臉上，他雖然一直裝扮成了溫雅的文臣樣子，可是武功卻是也不弱。

這一巴掌自然帶著幾分憤怒，將自己的力氣大多都用了上去，江澄唇角都有些出血。

“你這個孽子！”江景天氣的渾身哆嗦。

江澄緩緩抬起清俊的眉眼看向麵前的父親卻是心頭掠過一抹複雜，他是他父親從小的驕傲，為了他的成才，父親都是親自培養他。

他也為父親的才華而自豪，他敢說整個北魏論驚才絕豔這四個字絕對沒有人能比得上他的父親，隻可惜在那高貴清華的外表中卻是裝著一個被仇恨暈染了的靈魂。

“父親，贏不了的！收手吧！”江澄緩緩道。

江景天卻是神情微微一震，整個心頭倒是狠狠揪痛了起來。

他的兒子尚且能看明白的事情，他焉能看不明白？

上一次在那片綠洲裡沒有能將拓跋弘殺了，他們就已經輸了一著，接著太子爺和花木蘭又將多倫的身份揭穿，拓跋弘再一次逃脫了多倫的殺局，又是輸了第二著。

多倫將拓跋弘帶走，本來是江景天第三次殺太子造成北魏內亂的機會來了，結果那個花木蘭居然深入大漠柔然的腹地將太子爺帶了出來。

現在江景天已經被逼到了最後一步，他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了，隻能親自出麵將花木蘭和太子爺堵在了車祈城的城下，卻不想自己的兒子出來將他最後一個機會給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