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被孔玉輝的不要臉和齷蹉給弄得一陣反胃,險些沒乾嘔出來。當下甚至不敢張口,因為怕一張口就吐出來。所以隻能用淩厲的眼神來表明自己的意思。
孔玉輝見陶君蘭不說話,而那副目光淩厲的樣子非但不能讓他有任何心虛之感,更似乎是大大的取悅他,頓時就笑起來:“怎麼,連這個你也不願意?”
“你覺得我會願意?”陶君蘭冷笑一聲,起身就走:“我告訴你,我寧願去死!”
這話是真話。她要是和孔玉輝真有了什麼關係,她是真的寧願去死的。
“你不怕死,你怕不怕陶靜平死?”孔玉輝低低的笑了,沉悶的的笑聲像是從地獄中發出來的一般,邪惡而猙獰:“他可是你們陶家最後一根獨苗了。他若死了,你們陶家就徹底沒指望了。還有你們陶家的冤屈——陶君蘭,你怎麼就這麼絕情自私呢?”
絕情自私,這個四個子字仿佛一記悶錘,直接就將陶君蘭砸得腦袋“嗡”的一聲響,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那會,李鄴在盛怒之下也用過四個類似的字,沒想到今日孔玉輝又說出這四個字。陶君蘭忍不住的想——或許她真的是這樣的。
“不是有信嗎?我先看看信?”陶君蘭漸漸的冷靜下來,也不再說那些有的沒的,直接伸出手討要自己想要的東西。
“好,給你無妨。”孔玉輝果然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最後笑著遞了過來,隻是等到陶君蘭伸手去接的時候猛然又將手收了回去,看著陶君蘭挑眉笑道:“可我就這麼給你,是不是太吃虧了一點?”
陶君蘭的表情凝固了。強烈的憎恨和憤怒一下子就噴湧出來,怒目瞪著孔玉輝,在這一刻,她恨不得直接將這個人吃下去,最好是連骨頭都不剩下!
孔玉輝從未見過陶君蘭這幅樣子,一下子不知怎麼的竟是忽然有些心虛了。當下也不再逗弄陶君蘭,直接將信封一扔:“拿去看吧。看了之後,我希望你認真考慮考慮做妾的事情。孔家沒什麼彆的本事,可是要幫著陶家重振家聲也是能做到的。至少,陶靜平可以提前好幾年回來了。說不定,還能正好參加明年的科舉呢。你覺得呢?以陶靜平的才學,要有個功名,那不過是手到擒來罷了。”
陶君蘭猶豫了一下,還是一把搶過了信。她早就看出來,那信封上的字跡的確是陶靜平的字跡,雖然信封磨得有些破了,可是字跡卻是沒錯的。麵對這樣一封心,她又怎麼能抗拒得住自己的誘惑?根本就抗拒不住。
信很簡短,隻交代了一下陶靜平自己生病又痊愈的事情,又讓她彆擔心。所以三下兩下的,陶君蘭就已經是看完了。
陶君蘭怔怔的將信收起來,心中有點兒複雜:沒想到真的是孔玉輝請人幫著看顧陶靜平的。隻是陶靜平不知道孔家早就退婚,信裡還對孔玉輝讚譽有加,直說孔家不錯。陶靜平根本不知道當年孔家對陶家做的事兒。
陶君蘭有些說不出話來。
孔玉輝此時又開口了:“我沒騙你吧?”說著又歎了一口氣,誠懇的看向陶君蘭:“君蘭,你又何必再倔強?應了我,有什麼不好的?能照顧你弟弟,又有什麼不好的?”
是啊,沒什麼不好。陶君蘭苦笑了一聲,末了卻是看著孔玉輝的臉,一字一頓:“我說了,我不可能給你做妾!絕不!”
孔玉輝的麵色漸漸陰沉下來。不停的變了好幾回。
最終,沒想到孔玉輝竟然還笑了一笑,端起茶來:“罷了,我也不勉強你。你再回去好好想想。”頓了頓又道:“之前的事情,的確是我們孔家對不住你,我之所以看顧陶靜平,也是因為愧疚。縱然你不肯再和我在一處,那至少也和我以茶代酒,杯酒釋仇吧?茶是你最喜歡的峨眉金針,我特意點的。”
陶君蘭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可是最後想起了陶靜平的臉來,到底是蠕動了一下嘴後沒能說出拒絕的話來。機械而麻木的端起另一杯不曾動過的茶,陶君蘭乾脆的一飲而儘,然後起身就走。
陶君蘭沒看見的是,孔玉輝在看見她喝完茶水後麵上隱蔽而短暫的一抹獰笑。然後,孔玉輝就站了起來。
不過沒等孔玉輝再做出進一步的動作,門卻是突然被用力的推開了。孫菲菲怒氣衝衝的直接就撞了進來。
陶君蘭一個沒反映過來,險些被撞倒不說,臉上更是火辣辣的挨了一個巴掌。接著就是孫菲菲劈頭蓋臉的怒罵聲:“狐狸精!你怎麼答應我的!虧你還是什麼千金小姐,從小學規矩熟讀女戒,你都學了什麼?勾引男人倒是挺順溜!”
孫菲菲的話,幾乎是難聽到了極點,而且還重重的踩在了陶君蘭的痛腳上。
陶君蘭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就要反駁。可是一抬頭卻是完全愣住了——因為她看見一雙眼睛,一雙溫潤沉靜而又深邃專注的眼睛。
隻看了一眼,陶君蘭就忍不住狼狽而慌亂的轉過了頭去不肯再看。可是整個人卻是都忍不住輕顫起來,那一瞬間,屈辱,委屈還有羞慚幾乎充滿了她的身體,讓她根本就沒有勇氣再看一眼。
陶君蘭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尤其是那個人——端王李鄴。
換做其他人,她可能還斷然不會如此,可偏偏門外站著的,是端王李鄴。李鄴怎麼會來?他怎麼會來的?他會怎麼想?會怎麼看她?陶君蘭茫然的想,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生機一般。
孫菲菲看著陶君蘭如此,卻是心頭痛快得很,當下張口還要再罵。結果被李鄴和孔玉輝同時盯住了。
孔玉輝孫菲菲自然是不怕的,真正讓孫菲菲覺得心頭一寒的,是來自背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孫菲菲就一下子閉住了口,將到了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李鄴又看了孔玉輝我一眼,孔玉輝也同樣是覺得遍體生涼。孔玉輝沒見過李鄴,自然也不知道李鄴的身份,所以縱然覺得有些莫名害怕,卻還是強行的壓了下去,冷哼一聲道:“你是什麼人?可彆多管閒事才好。”
李鄴的目光頓時又冷了三分。隨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周意。
周意沉著臉開口了:“大膽,這是端王爺!你敢對王爺不敬?”
孔玉輝驚了一驚,隨後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李鄴,不過隻看了一眼就沒敢再看下去,因為李鄴的目光,實在是太駭人了。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無法用語妍形容的壓迫感,更是讓人覺得渾身都是一緊。
斟酌了一下,孔玉輝到底還是隻能低聲下氣的對著李鄴道歉了。沒辦法,身份在那兒,和王爺對比,孔家少爺算什麼?
李鄴卻是毫不理會,隻是朝著陶君蘭伸出手去。以陶君蘭不容閃躲的力量抓住了她的手。
陶君蘭微微一怔,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就已經被李鄴強行給拉了出去。
孔玉輝一驚,下意識的就要阻攔,可是被周意冷冷看了一眼後,到底不敢再動作。
李鄴走得飛快,陶君蘭不得不努力才能跟上。劇烈的步伐,讓她一句話也問不出來,隻能跟著李鄴這麼大步的往前走去。
李鄴直接將陶君蘭帶到了樓下,然後出了聚賓樓,最後又上了馬車。
不過即便是等到上了馬車坐定了之後,李鄴也始終沒有放開陶君蘭的手。
陶君蘭腦子裡亂糟糟的,完全已經是一團漿糊,根本也沒注意到這點小事。隻兀自坐在那兒,神色木然的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李鄴也是一臉平靜的坐著,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馬車裡一片安靜,隻有街上息壤人群傳來的聲音。可這種熱鬨的氣息,卻是越發的襯托得馬車裡安靜得詭異。
半晌,李鄴感覺到陶君蘭有些輕輕的顫抖。那種顫抖極其輕微不注意的話,根本就覺察不到。
李鄴愣了愣,猶豫了一下後,便是伸手將陶君蘭攬了過來。然後輕輕的拍了拍,以示安撫。
結果這一拍,卻是將陶君蘭的眼淚給拍出來了。
陶君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稀裡糊塗,滿臉都是淚,抽噎不止。可偏偏怎麼也停不下來。
好在馬車還算隔音,而且有簾子擋著,就算哭聲傳到了外頭也不擔心被人瞧見什麼。
陶君蘭狠狠的哭了一回,哭得痛快而狼狽。
李鄴就這麼無聲的攬著她,直到陶君蘭哭完了,這才掏出一塊帕子遞過去。而此時,李鄴的胸襟上,已經是濕了一大片。
陶君蘭哭過之後,腦袋到底算是冷靜了不少,此時也終於意識到兩人挨得多麼近,近得有些說不出的曖昧。當下忙接過了帕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是趕忙從李鄴懷裡退了出去。
李鄴這次倒是沒勉強,輕輕的就鬆了手。陶君蘭忙擦了臉上的淚,也不敢看李鄴一眼,末了好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謝謝。”結果李鄴卻是輕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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