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陶君蘭也沒按照想的那般將妝容洗去。甚至於,她險些頂著這麼一張臉累得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這樣的結果,以至於在那以後陶君蘭每次看見紅豔豔的胭脂時,都忍不住臉上要滾燙一番。
更讓陶君蘭羞窘的是,最後李鄴居然還親自將她抱去了屏風後頭的木桶裡洗澡。
若不是她竭力阻撓,看那架勢,隻怕李鄴甚至是想要幫她洗澡的——
洗過澡後,陶君蘭倒是覺得身上的疲憊和疼痛都退散了不少。當隻著了寢衣慵懶的洗完澡出來,陶君蘭就看見了李鄴半靠在床榻上擺弄一方白色的帕子。
“弄那個做什麼?”陶君蘭下意識的嗔怪了一句:“雖說都三月底了,可夜裡到底還涼得很,也不知道披個衣裳。”不過話一說完後,她就瞧見了白色絹帕上的點點紅梅。頓時,她就反應過來那是什麼了。也就是那一下,她臉色漲紅羞窘得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偏這個時候,李鄴還抬頭微微一翹唇角,說了句:“這帕子可得好好收著,明兒還有人來要呢。”
陶君蘭隻覺得“轟”的一聲巨響,她自己從頭到腳似乎都燃燒起來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陶君蘭將自己徹底的包成了一個粽子,壓根不敢再看李鄴一眼。李鄴卻偏偏有些惡趣味——陶君蘭越是羞澀,他就越是要挑逗,結果你來我往的撕扯了半天,最後誰也沒睡好。
這樣的結果,就是第二天陶君蘭起遲了足足半個時辰。當然李鄴也是不例外的。
陶君蘭是被丁嬤嬤叫門叫醒的。等到她驚醒過來看了一眼沙漏,頓時就驚呼了一聲徹底的傻了眼——她起晚了!而且還足足的晚了半個時辰!
李鄴似乎還沒醒來,迷蒙中卻是用手一摟,將陶君蘭壓進了他的懷裡,便是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陶君蘭哪裡還敢再跟著李鄴睡下去?要知道今兒是她進門第一天,可是要去給端王妃劉氏請安的!還要見見王府其他的人……所以,此時哪裡她還敢再耽擱?當下急忙手忙腳亂的從李鄴懷裡掙紮出來,跌跌撞撞的下床去將門開了,羞愧滿麵的對丁嬤嬤道:“我睡過頭了——”
丁嬤嬤看著陶君蘭紅潤潤的臉頰,以及那一臉慵懶的風情,還有脖子上那點點紅頓時不由得心中暗歎了一聲,又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尚且在床上睡著的李鄴。不過最終還是笑著對陶君蘭道:“無妨,抓緊時間還來得及。端王妃這會子也不過剛準備起床罷了。”
端王妃的起居時間,昨兒晚上丁嬤嬤就已經打聽清楚了。不然也不會掐著點兒的來叫門——不管怎麼樣第一天進門,早上請安可不能遲到了。不然那以後一輩子都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陶君蘭自然也看見了丁嬤嬤那嗔怪的一眼,頓時臉上就更紅了。幾乎羞窘得抬不起頭來。成親第二天就起床起遲了,任誰也會往那方麵想的。所以當下她也不再去辯解,隻是抓緊時間梳洗。
等到陶君蘭洗了臉漱了口坐在那兒梳頭的時候,丁嬤嬤這才去將李鄴也叫醒了。
李鄴起身後,倒是也不急著洗漱,反而笑吟吟的看著陶君蘭梳妝,那副笑意滿溢的樣子無不顯示出了此時他的心情。
丁嬤嬤見了李鄴這幅樣子,愣了愣之後倒是也禁不住笑了。末了才催促一聲:“王爺且去洗漱,今兒想必要去王妃那兒用早飯的。”
李鄴點點頭,這才去了。而這時陶君蘭也才有了安心梳妝的機會;否則那麼被李鄴看著,誰能平平靜靜的梳妝?就是梳頭的丫頭,也是靜不下心來啊!
因趕時間,陶君蘭自然也沒讓弄那複雜的發髻,簡單的綰了個百合髻後,將昨兒劉氏給的那套紅寶石頭麵戴上,又用胭脂點了唇,薄薄的鋪了一層粉,便算是梳妝完畢了。至於衣裳,也是早就準備好的一套朱紅色的常服。畢竟才新婚,也理應穿紅的。
陶君蘭這頭完事兒了,李鄴那頭也剛好在換衣裳。陶君蘭理所當然的上前去幫著李鄴將腰帶係上,又將香囊玉佩等物一件件的掛上去。動作倒是比丫頭更熟練幾分。弄得那些丫頭一個個麵紅耳赤羞愧得很。
陶君蘭本也沒有覺察,帶看見了李鄴滿目的笑意以及丫頭們漲紅的臉,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同時心中又有些惴惴:畢竟她在彆人眼裡才剛嫁過來,理應是什麼都不會的。可這麼熟練的幫李鄴換衣裳……難免不會讓人多想。
不過,李鄴顯然和丫頭們的想法是不同的——他覺得以後或許這些事情都還是隻讓陶君蘭做比較好。每次陶君蘭這樣認真的幫他穿戴整齊,他心裡總有些說不出的甜蜜和溫馨。這樣的感覺極好,就像是酒一樣讓人忍不住迷醉。
最終陶君蘭是被李鄴牽著走出房門的。本來她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李鄴執意如此,她哪裡又拗得過?隻能紅著臉任由李鄴牽著,頭也不敢抬。
不過,到底是覺得不妥當,陶君蘭還是在到了端王妃院子跟前的時候,開口對李鄴央道:“鬆開吧。讓人瞧見了不好。”
李鄴自然也是知道分寸的,聽了這話倒是沒再胡鬨下去,乖乖的鬆開了手。
陶君蘭就落後在李鄴一步左右的距離踏入了端王妃劉氏的院子。
劉氏的院子極大,不愧是主院。裡頭甚至是有一座小小的假山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沒有多少草木的緣故,陶君蘭卻是覺得有些清冷的味道。和彆處春意繁盛的樣子,有著極大的差距。
陶君蘭在這樣的氛圍下,原本甜蜜又羞澀的心情也不由得收斂起來,神色莊重的進了屋子。進了屋子後,那種冷清端肅的味道就更加明顯了,甚至隱隱的有些壓抑起來。
端王妃已經端坐在了正位上等著了。不過見了李鄴的時候,劉氏微微一怔之後到底還是隻能起身,含笑對著李鄴行了一禮後將那位置讓了出來。
李鄴也沒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神色也是淡淡,連正眼看一眼劉氏也不曾。
劉氏卻是顯然不在意,笑了笑又在次位上坐下了。
陶君蘭這才衝著劉氏請安行禮:“妾君蘭給王妃請安。”
“陶氏不必多禮。”端王妃劉氏一口一個陶氏,隨性又疏離,甚至帶著一點輕微的不尊重:“我們王府沒這麼多的規矩。你也不必日日過來請安,倒是擾得我也不能安生休息。”
這話……實在是有些無禮了。不過端王妃的名頭擺在那兒,陶君蘭縱然覺得有些不大舒服,可麵上也不能說什麼,隻能淺笑著告罪:“是妾的不是。”而且她甚至不能順勢應承下來,少不得還要客氣一番:“給王妃請安是妾的本分,王妃什麼時候方便,妾什麼時候來。”
這一次,端王妃卻是沒有執意堅持不讓來請安。
陶君蘭想,其實剛才端王妃說那樣的話,不過也就是為了給她個下馬威罷了。不過不管是不是下馬威,反正她也隻有逆來順受的份兒。
端王妃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番陶君蘭,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果然是個美人,怪不得王爺如此喜歡。”
陶君蘭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謙虛:“王妃說笑了。”
端王妃似乎還想說下去,可李鄴卻在此時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瞅了端王妃一眼,微微有些警告的意思。頓時劉氏就將話又咽回去了。倒是也很識趣。
陶君蘭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兒的說什麼。於是屋裡便是沉默下來,一時之間氣氛也有些尷尬的味道——可不是尷尬麼,端王妃那雙上挑的丹鳳眼裡,可是一直都有種輕蔑審視的味道。而那份若有似無的譏諷,更是讓人不自在。
好在沒多久,就聽外頭的丫頭稟告,說是兩個姨娘過來了。
陶君蘭隻微微怔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來的是誰了——想必就是當初的桃枝和紅蕖了。那可是當初李鄴的司帳女官。
端王妃劉氏出聲吩咐:“讓她們進來吧。”
陶君蘭微微低下頭去,站在劉氏旁邊一動不動。故舊見麵,她倒是沒有任何的歡喜和熟悉,反而覺得有些尷尬。要知道,桃枝當初是知道她為什麼離宮的,如今她到底成了李鄴的側妃,隻怕桃枝心裡還不知道怎麼作想。
不過顯然這個時候,桃枝是不會表露出任何心裡看法的。見了陶君蘭,桃枝和紅蕖在給端王和端王妃請安行禮後,便是規規矩矩的對著陶君蘭行禮了。
陶君蘭早有準備,當下讓丁嬤嬤將兩個匣子送了上去。這是給兩個姨娘的見麵禮。至於端王妃也是有的,不過早就給了——那是一副她親手繡的牡丹圖。隻是這幅繡工上乘精致的牡丹圖顯然並沒有得到端王妃的喜歡,隻隨隨便便的就讓收了起來。
陶君蘭當然也不會失望,畢竟那隻是表達一個敬意罷了。而給兩位姨娘的,則是兩幅普通的玉鐲子。一切,陶君蘭都是按照規矩來的,沒有半點差錯。互相見了禮後,端王妃就命人上早膳了。陶君蘭識趣的站到了端王妃的後頭,拿了筷子準備伺候端王妃用飯——這也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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