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嬤嬤在旁邊打圓場:“薑側妃倒也不是故意的。栓兒還小,下手也沒個輕重。真摸上去了,怕傷了小公子。再說了,小孩子磕碰一下也不礙事。”
林嬤嬤說著這話看了一眼陶芯蘭,語氣微微有些嚴厲和責備:“多大個事兒?你這般咋咋呼呼,非要將事情鬨大不是?今兒是正月初一,又是小公子剛出生,所有人都高興著呢。你這般掃興鬨事兒,存的是什麼心?你若真為了你姐姐好,就不該如此!”
不管陶芯蘭聽沒聽聽懂,反正陶君蘭是明白了林嬤嬤的意思——在生氣也好,也不能在今兒發火生氣。更不好追究。
畢竟,今兒是好日子,真鬨起來了,旁人隻當她是嫉妒吃醋,心裡不痛快罷了。
雖說心裡不是滋味,可陶君蘭心裡知道這事兒的確是該如此,當下也隻能閉口不言此事,隻逗著栓兒重新高興起來。又讓紅螺拿了藥酒過來給栓兒擦。
好在栓兒還小,忘性也打,不一會兒也就忘了委屈又高興起來。隻是從那之後,栓兒卻是再沒提起要過去看弟弟之類的話,見了薑玉蓮也不往上湊。
不過那是後話了。
太後給薑玉蓮的兒子賜名叫慎兒。這個名字雖說是小名,可是卻也讓人覺得有些古怪。與其說是小名,不如說是在提醒薑玉蓮。隻是就不知道薑玉蓮能不能明白太後的意思了。
當然,賜名的時候,太後同樣也賜下許多寶物給慎兒和薑玉蓮。不過陶君蘭冷眼看著,倒是都比栓兒的要低許多。
皇帝那頭和皇後那頭,也隻是象征性的賜了一對玉如意。
為了這個,聽說秋宜院那邊倒很是不痛快了一陣子。
慎兒的洗三也是辦的簡單,雖說處在正月裡,又是生在正月初一,可不管是太後的意思還是李鄴的意思,都是簡單辦一辦就行。
薑玉蓮也據理力爭,為此還特地將李鄴叫過去了一回。不過,李鄴既是下定了決心,那自不是隨便就能更改的。所以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從那之後,陶君蘭卻是背了過。好長一段時間,薑玉蓮見了她便是麵色冷冷的,仿佛她欠了薑玉蓮錢似的。
不過那也是後話了。畢竟,沒等到薑玉蓮出月子,陶君蘭便是生了。說來也是趕巧了——正月十五那日,吃過了午飯正和李鄴說晚上猜燈謎賞花燈的事兒,突然就破了羊水要生了。
因也不是第一胎,所以陶君蘭估摸著應該很快。倒是不怎麼擔心——產房也好產婆也罷,都是一早就預備下了。
李鄴倒是緊張得不行,那日薑玉蓮慘叫的聲音似乎又回來了,登時他心裡就跟掛了鉛塊似的,沉甸甸的。
陶君蘭鎮定的抓著李鄴的手來撐住身子,吩咐他:“叫紅螺扶我去產房。”
李鄴卻是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產房在哪?”
陶君蘭有些不好意思,便是掙紮一下:“你還是彆進產房得好——”頓了頓見李鄴一臉堅決的樣子,便是又歎了一口氣:“在東廂房。”
李鄴便是忙往東廂房去。
紅螺見了這個陣仗,倒是嚇了一跳,忙問:“側妃怎麼了?”
李鄴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匆匆丟下一句;“要生了。”
紅螺便是忙叫人去請產婆和太醫,又叫準備熱水和剪刀紗布等物。
陶君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瞪了李鄴一眼,壓低聲音道:“你怎麼能說話?!紅螺可都聽見了!”
“她服侍你這麼久,未必真不知。剛才一時情急,也忘了。”李鄴倒是冷靜淡然——剛才的確是心急了,一時不覺竟是做出這種事情來。不過事情已然是發生了,再著急上火也是沒有用的,所以他乾脆就不去想了。
陶君蘭心裡也知道的確是那麼一回事兒,可是到底還是覺得擔心。不過這會子顯然是不會給她擔心的功夫了,肚子裡一陣陣的疼著,根本就讓她不能分神。
進了產房安置後,林嬤嬤也是趕到了,林嬤嬤忙將李鄴往外推:“王爺可不能留在產房裡。”
李鄴隻得往外走。
陶君蘭笑道:“王爺不必擔心,都是第二胎了,很快也就好了。”
林嬤嬤也是笑著附和:“王爺且放心就是。”
李鄴勉強笑了笑,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陶君蘭,這才出去。
生過一次,第二次再生的時候,果是輕鬆了許多。就是陣痛也比上一回經曆得少了。趁著還有力氣,她還喝了幾口老雞湯。
結果老雞湯暖洋洋的剛一下肚,那頭產婆便是道可以生了。當下她配合著肚子裡的陣痛一番用力,不過十來個呼吸便是感覺肚子裡一空,有什麼從雙腿之間滑出。
陶君蘭頓時呼了一口氣——這便是生完了。因為這一次也沒費什麼事兒,所以她還有力氣,也不覺得十分疲憊,自己巴巴的看著產婆,忙追問:“是男孩女孩?”
產婆一麵小心翼翼的替孩子洗去血汙,一麵笑著跟陶君蘭道喜:“是個千金!恭喜側妃,賀喜側妃!可是湊成了一個好字了!”
一時之間,產房裡的恭喜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陶君蘭聞言也是一笑,心裡隻覺得微妙:剛懷孕的時候,她還想是個閨女倒是挺好,卻沒想到果真是個閨女。
巴巴的看著產婆洗乾淨了孩子,又仔細包好了,她這才出聲:“拿來我抱抱。”
產婆見狀,便是將孩子放進了陶君蘭懷裡。
陶君蘭仔細看了看,隻覺得和栓兒當初也沒什麼不同,不過卻是比栓兒那會子小了許多,這才明白為什麼這次感覺這麼輕鬆。
一時又覺得心疼:“怎麼這樣小。可是比不上栓兒當初。”
“也不礙事的,奶水好的,十來日也就補回來了。”產婆笑眯眯的言道,“這是小姐不願意讓側妃受累呢!要知道孩子大了,生起來可是艱難。都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可不是這般?”
陶君蘭被產婆這番奉承的話給逗笑了,心道這產婆是個會說話的。當下便是吩咐人看賞。
產婆忙謝了,隨後又將孩子抱出去跟李鄴道喜。李鄴又賞了一回。
待到陶君蘭身上收拾妥當了,婆子們這才用棉被仔細的將陶君蘭裹了,將她挪回了寢室,這才算是完了事兒。不然產房血腥氣太大,聞著也不好受不是?
回了寢室,李鄴倒是立刻進來了,見陶君蘭還醒著,便是連聲音都放柔了一些:“怎麼不睡一會?”聽說生孩子是件極累人的事兒。
陶君蘭倒是真有幾分困了,笑道:“正準備睡呢。可看過孩子了?想好了取什名字沒有?”
李鄴便是笑:“大名還沒想好,小名卻是想好了,叫明珠。”取意為掌上明珠。
“你將紅渠叫進來,我有話問她。”陶君蘭笑了笑,卻是又想起之前李鄴開口說話的事情,當下不敢再耽擱,忙如此要求。
紅渠雖說跟了她這麼久,也頗得她的信任,可是畢竟……
李鄴自也是知道她這麼說的意思,當下卻是不忍心叫她再受累,便道:“何必如此?回頭再說罷。這事兒有我呢。”
陶君蘭到底拗不過李鄴,隻得閉目休憩。雖說這次生產不像是上一次那般精疲力竭,不過卻也不是真一點力氣不費,生產完了又撐著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倒是讓她已是熬不住了。幾乎是閉上眼後便是睡了過去。
李鄴卻是坐在床邊愛憐的看了一陣,這才起身出去了。
待到陶君蘭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是晚上了。問了問時辰,才知道自己已是錯過了元宵花燈,不由笑道:“這孩子倒是心急的,知道今兒有花燈看,有元宵吃,便是急吼吼的出來了。”
紅螺一麵利索的給陶君蘭盛雞粥,一麵笑道:“哪有這樣說自己孩子的?側妃也真是。再說了,本也就這幾日就該生產了,生在這一日多好?多吉利?旁人想還沒這福氣呢。”
陶君蘭看紅螺絲毫沒有異樣的樣子,倒是不好意思質問什麼了,更不好再敲打什麼,心道既然李鄴說了這事兒有他,想必已是處理好了,倒是不必再多說了。
所以也就丟開了心頭的糾結,隻歎了一口氣:“隻是這麼一來,端王府可不是又惹眼了?”一個正月初一的公子,一個正月十五的姑娘,怎麼看怎麼都是惹眼。好在自己這個是個姑娘,若再是個兒子……
陶君蘭已是有些不敢想那樣的場麵了。
喝了兩口雞粥墊底,陶君蘭便是騰出了心思來問彆的:“王爺呢?”
“去沛陽候府上報喜去了,”紅渠笑著解釋:“已經差人回來報信說晚些回來。”
陶君蘭皺了皺眉:“報喜?”即便是報喜,也不必親自去吧?還是說,有什麼彆的事兒……隻是這會子縱然心中懷疑也是沒辦法的,畢竟她這會子坐月子,哪也去不了。叫人去打聽也不放心——還得等到李鄴回來才行。所以這會子即便心裡著急,也隻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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