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後宮中出來的時候,陶君蘭隻覺得人都要輕鬆了幾分。
九公主也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隨後才又納悶的開口:“我瞧著皇後怎麼越發的氣色不好了?難道是病還沒好?”
這可都過去了整整三個月了。也怪不得九公主覺得納悶。
陶君蘭微微一笑,隨口解釋:“想來是年紀大了,又這般操勞。也沒好好養著的緣故。”心頭卻是道,戴著那手串,皇後縱是躺在床上日日休養,也是不可能好起來的。皇後隻會一日比一日更加虛弱,更加疲憊,更加的昏聵。
“不過人老了果是也昏聵了起來。”九公主忽的壓低了聲音:“若是以前,皇後可沒這樣好說話。手段多著呢。”
陶君蘭自也是讚同的。事實上,皇後隻會一日比一日更加精力不足,從而思維也開始緩慢,比不上以前精明。
“咱們去看看太後罷。”陶君蘭微笑道,又歎了一口氣:“今兒可是瞞不住了,希望太後可彆著急擔憂才好。”
陶靜平沒跟著一起進宮,這事兒顯是怎麼也不可能三言兩語遮掩過去的。到時候少不得是要說實話。所以,怎麼安撫太後也要仔細想想才是。
正和九公主說著話,陶君蘭瞧見前頭來了一隊人,看著領頭那個穿得鮮豔,便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在宮裡,一向是極少有人穿得這樣鮮豔的。除非是寵妃。
可就是寵妃,也不至於故意穿得花枝招展的在皇後周圍晃蕩。這不是招皇後不痛快又是什麼?
而且,顏色太鮮豔也顯得輕浮不夠莊重。這在皇宮裡,顯然是不夠妥當的。
許是注意到了陶君蘭的小動作,九公主倒是主動出言解釋:“前頭那是宜妃。因了懷孕,父皇格外看重幾分。她喜歡枚紅色,父皇就賜了許多枚紅色的料子過去,又讓做了許多這個顏色的衣裳。最近宮中也隻有她一人穿這個色。”
這麼一說,陶君蘭頓時就明白了。宜妃敢這麼穿,果然不是沒道理的。一則是皇帝撐腰,二則宜妃和皇後似乎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哪。
因就這麼一條路,自然也是沒地方避開。當然,都是女人,也沒必要回避。所以,兩撥人便是迎頭碰上了。
陶君蘭本以為隻要打個招呼就行了,可是在看見了宜妃的臉之後卻是頓時一怔——宜妃她是見過的。而且不隻是見過一回了。
之所以印象這樣深刻,也是有緣故的。第一次見到宜妃,宜妃和綠柳一路,之後第二次,卻是去歲在宮中碰見端王和宜妃拉扯——
這樣的事情,她著實沒辦法不印象深刻。
下意識的,陶君蘭看了一眼宜妃的肚子。算起來,宜妃的肚子現在也有四個月了。按照一般人的話,這個時候也剛顯懷罷了。可宜妃的肚子……卻是已經很明顯了。瞧著倒是不想四個月的。
不過,也許是宜妃太瘦才顯得肚子特彆明顯的緣故。
至於深的,陶君蘭自是沒敢想。那樣的事情,在她看來還是不大可能的。畢竟,一個是宮妃,一個是……
隻是兩人拉拉扯扯的,雖說光天化日之下,到底也有不妥。
不過想來應該皇帝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肯定也不會寵愛宜妃,更不會給康王好臉色。
陶君蘭笑著對宜妃行了一禮。
九公主也笑著招呼:“原來是宜妃娘娘。”
宜妃也微微一笑,不過神色卻有幾分倨傲:“原來是九公主啊。”卻是理也沒理陶君蘭,看這樣子,應是沒將陶君蘭放在眼裡。
陶君蘭也不在意——自己這個側妃的身份,和人家宜妃的身份,對比起來的確是不夠看的。而且,宜妃正得寵呢。
因了不在意,所以她也很隨意的看宜妃的肚子。當然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四周也沒什麼景色,宜妃又穿得豔麗,所以不自覺的就將目光投注了過去。
九公主顯然也和宜妃關係並不好,招呼了一聲後便是客氣道:“宜妃娘娘先行罷。我們還要去給太後請安,就不陪宜妃娘娘了。”
宜妃“嗯”了一聲,加快了步伐,越過她們去了。
陶君蘭有些納悶的回頭看了一眼宜妃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宜妃剛才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她盯著肚子看了幾眼之後,宜妃甚至用手遮了肚子一下。
不過這個她也沒和九公主說,隻是藏在了心裡琢磨。
倒是九公主許是怕她不自在,笑道:“也不必放在心上。小人得誌罷了。之前宜妃也並不受寵,若不是因了有幾分才情,父皇許早就忘了。再說了,肚子裡也指不定是什麼呢。”
真生了公主,那宜妃以後也不可能再這樣倨傲囂張了。至少那枚紅色,就未必敢穿了。就算是真生了皇子,那以後更要小心才是。
陶君蘭微微一笑,“我又何必在意?橫豎我在端王府裡過日子。”又不在宜妃跟前。不過想到以後自己的孩子得管宜妃的孩子叫姑姑或者叔叔,心情又有些微妙。估摸著到時候孩子們也會有些不自在的。
就是不知道以後皇帝會不會覺得尷尬?心裡胡亂揣測一番,陶君蘭險些沒忍住偷笑起來。反正是她,肯定得不自在。
一路行至太後宮中,太後那兒卻是已經有人了。是八公主的母妃英嬪。英嬪也是出自世家,隻是如今年歲有些大了,姿色也不甚出眾所以才不怎麼受寵。
不過,在陶君蘭看來,英嬪身上那股子氣韻,卻不是那些年輕好顏色妃嬪所能比的。八公主很像英嬪。是以陶君蘭才能一下子猜出了英嬪的身份。
陶君蘭先給太後行了禮,又恭敬的向英嬪妃行禮。八公主那般對拴兒,她尊敬英嬪也是應該的。
倒是太後看了陶君蘭一眼,笑道:“怎麼今兒你和九公主一起過來了?”
看太後這樣子,倒是已經沒了那日生氣的樣子,甚至於似乎都忘記了一般。
陶君蘭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不痛快的事兒,當下也當什麼都沒發生,笑道:“拴兒想吃太後這裡的點心了,叫我來給他包回去呢。”開了這麼一句玩笑,所有人俱是笑起來。就是神色微有些嚴肅的英嬪也是笑了起來。隻是笑雖笑了,眉眼裡到底有幾分惆悵憂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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