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因手受傷了,也不方便,所以也隻能看著陶君蘭自己轉過身去擦眼淚。心裡卻是遺憾:若是可以,他卻是該做這樣的事兒的。
隨後又歉然的解釋:“因磕了腦袋,我當時便是昏厥過去,周意又受傷了,故而才沒及時回府報信,倒是讓你擔心了。”
陶君蘭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見他頭上白花花的紗布,到底是心疼不忍心再責備他,柔聲道:“傷口疼不疼?要不要睡一會兒?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傷口自是疼的,不過卻還能忍耐,而且也不願意陶君蘭多擔心,所以李鄴便是笑著搖頭:“也不怎麼疼,倒是覺得有些餓了。不過也不知這會子有沒有吃的。”
這麼一說,陶君蘭倒是也覺得懊惱了:“當時該將那盤子特意做的點心帶上的。這下可好,費了那麼多功夫,你卻是一口都沒嘗到。”
這麼一說,李鄴頓時也覺得遺憾。
倒是外頭有宮人接了一句:“王爺可是餓了?想吃什麼,奴婢吩咐禦膳房做了送來。”
李鄴自是無所謂的。不過陶君蘭考慮到李鄴剛失了血,便是吩咐道:“讓廚房熬了紅棗枸杞雪耳蓮子羹來罷。這個補血益氣。若是有新做的豌豆黃,也可拿點來,能墊肚子。”
時下豌豆正是鮮嫩的時候,做出來的豌豆黃也是十分香甜。而這種時令點心,一般禦膳房都是每日都準備的。所以她才會提這個,否則貿貿然的提一些禦膳房沒有的,勞煩人要現做,隻怕引起怨言來。
一麵說著,她一麵看了一眼問話的宮人,見是個三十許的年輕姑姑,又覺得有幾分麵善,不由得有些詫異。不過她卻也沒問。心道許是以前見過的。
那年輕的姑姑得了吩咐,便是笑著出去吩咐跑腿小太監了。這樣的跑腿小太監,便是專門用來替主子傳話,取東西的。譬如現在,禦膳房離這裡頗遠,若是腿腳慢的,待到從禦膳房端了東西回來,隻怕吃食早就涼了。所以得要年輕的腿腳快的,這樣才能保證主子吃到的東西都是熱騰新鮮的。
吩咐了跑腿小太監,那年輕姑姑便是又回來仍是站在門邊聽候吩咐。又主動介紹自己:“奴婢名喚紅姑。側妃和王爺有什麼吩咐,隻管告訴我。”
一聽這話,陶君蘭便是知道隻怕這個紅姑姑是這段時間專門管著這個偏殿宮女太監的管事姑姑了。當下便是笑著點頭,口稱:“原是紅姑姑,以後便是要紅姑姑多費心了。”對方是宮裡的老人,自然是不同端王府的奴才,她也不能擺架子。否則隻會讓人覺得她輕狂。
當然,也有以後李鄴在宮中養傷這段時間要多依仗這位紅姑姑的緣由。畢竟,雖然她和李鄴都是宮裡出去的,可是如今在宮裡卻是沒有可信可用的人。自然是要處處謹慎些才好。
末了陶君蘭又看了一眼紅螺一眼,紅螺便是笑著從袖子裡取出一個荷包塞給了紅姑姑:“這是我們側妃的一片心意,還望姑姑不要嫌棄。”
因這次進宮匆忙,又擔心拴兒和明珠單獨在家,所以陶君蘭隻帶了一個紅螺。到底是人手不夠用,和宮裡這些服侍的人打好關係也是必然的。
紅姑姑謙讓了幾句,最後還是收了,又鄭重謝過賞賜。
陶君蘭便讓紅螺守在門口,替換了紅姑姑。當然對紅姑姑說的卻是讓紅姑姑先去歇一歇,不要累著了。
之所以這樣做,陶君蘭也是為了能和李鄴說幾句體己話。
待到紅姑姑被替換了,陶君蘭這才放下心來,重新在床邊坐下了,壓低聲音將寶船太監來接自己,又和自己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了李鄴,末了道:“王爺好了之後,不妨請他喝喝茶。他能提點我,也是一番心意。”
因了紅蕖那事兒,陶君蘭是一直覺得寶船太監不怎麼可信的。可是今兒寶船太監的所作所為,卻又和她印象中的大相近庭,是以她也有些迷惑,便也將那些都與李鄴說了。末了才悄悄問他:“你覺得寶船太監,可信麼?”
李鄴沉吟片刻,搖搖頭:“寶船太監之所以受父皇看重信任,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從不幫旁人做事,隻忠心父皇一人。所以,要說紅蕖的事兒他做了什麼,卻是不大可能。加上今日他的所作所為,倒是也不必對他有太大的防備之心。”
陶君蘭聞言鬆了一口氣,點點頭:“不過這份人情還是要想法子還了才是。”
“以父皇對寶船太監的看重,以後肯定是會讓他出宮的。我聽聞他在找尋他當年在洪災裡失散的弟弟,想必就是在為以後做打算。這樣,這事兒回頭吩咐劉恩幫著找尋找尋。若是能找到,也算是還了人情了。”李鄴沉吟片刻後,道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陶君蘭仔細斟酌了,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甚至說不得真能借著這事兒和寶船太監搭上幾分交情。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也不求寶船太監替李鄴做些什麼,隻要時不時在皇帝跟前幫著李鄴吃吹風,說些好話,或是傳遞些消息就好了。
不過,她白了李鄴一眼:“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麼費神想這些。”
“回頭你去將拴兒和明珠都接進宮裡來罷。既然是不能動,成日躺著也沒意思,倒不如逗逗孩子,或者教了拴兒認字也是好的。”這般躺著著實無趣,所以李鄴便是提了如此的要求來。當然,也主要是因為不願意和孩子們生疏了。畢竟拴兒本就見他見得少,若是這次再長久不見拴兒,隻怕拴兒又該不認得他了。
而且,陶君蘭不在府裡,將兩個孩子單獨留在府裡,他也不放心。縱然府裡如今似乎一片清明,可是他心裡明白,其實還藏著不少裡魑魅魍魎的。在宮裡這麼些年,他比誰都清楚,女人有時候,可比男人狠毒多了。為了達到目的,那可是真真的不折手段。陶君蘭猶豫了一番,末了還是答應了。除了不放心之外,她也有彆的想法:拴兒若是在這兒,皇帝說不得每日都要過來瞧瞧。也好叫他們父子之間聯絡感情,不至於生疏了。畢竟,李鄴要成大事,還是很需要得了皇帝的喜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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