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立太子

2018-04-15 作者: 顧婉音
第四百零四章 立太子

衡國公親自上了折子,請立康王為太子。群臣附議。而且呼聲一次比一次高,隔日一次的早朝,俱是要有一次這樣的呼聲。

皇帝終於忍不住拍了桌子。冷冷的灼灼的盯著衡國公看了許久,最終冰冷道:“朕已說過,這事朕自有主張,卿等不必操心了!”

言下之意,便是叫他們閉嘴。

不過顯然衡國公卻是不這麼想,他不但沒閉嘴,反而是上前一步朗聲道:“皇上明鑒!立太子是安國之策!早立太子,早安民心!當初先皇,太祖皇帝,聖祖皇帝,都是登基後便是立了太子!這足以說明此事的重要性!”

言下之意,倒是有點兒若是不立太子,民心就不穩的意思了。可話說回來,立太子才能安穩民心,豈不是說皇帝不能安民心!

皇帝鐵青了臉,勃然大怒,不由得沉聲質問:“朕竟是不知,朕已是無能到了這個地步!朕倒是想問問衡國公,朕可是哪裡做得不好?以至於民心不穩?”

頓了頓,目光在殿中巡視一圈,皇帝冷笑一聲:“朕更不知,康王竟是如此得民心。你們倒是告訴我,康王做了些什麼,以至於竟是這樣的民心所向?他是帶兵打仗,安邦定國了,還是文韜武略,治國無雙了?還是說,勾朋結黨,同氣連枝?!”

這話可以說是批判和質問了。這一頂勾朋結黨的帽子一扣下來,請立太子的人裡,不少人額上都是見了汗。

不過,也有不少人不以為懼,隻鎮定自若。其中,衡國公便是為首。

滿堂文武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而皇帝則是徐徐開口:“朕方說過,朕不欲討論此事。衡國公明知故犯,該當何罪?”

這是要問罪了。換做一般人早就跪下認錯了,並懇請皇帝原諒自己的冒犯了。不過衡國公卻是傲然立於原地,並不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反倒是大聲辯駁:“此事已是迫在眉睫,皇上不可再拖!”

皇帝嗤笑:“迫在眉睫?”

“一日不立太子,一日便是朝中動蕩!更有不少人蠢蠢欲動,圖謀畫策!早立太子,以杜絕此事,才能使江山穩固!”衡國公今日似乎是化身為了諫臣,滿口都是義正言辭,滿臉都是正義之色。

衡國公這般,倒是也有人附和。不過比起之前卻是明顯少了許多。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蠢蠢欲動?衡國公說得是誰?”

衡國公一噎,卻不好直接指名道姓,隻道:“成年皇子頗多,遲遲不立太子,隻恐……”

“朕就這麼幾個兒子,如今成年的也不過隻有四個。衡國公,你到底說的是哪一個?”皇帝卻是不肯這麼含糊下去,隻咄咄逼人的追問。

衡國公隻得咬牙:“端王,莊王,武王,俱是有才能和人脈,其中端王更是立下功勳,又深得皇上太後喜愛,時日一長。隻恐因寵生嬌,有了彆樣心思。”

說來說去,衡國公忌憚的也隻有李鄴罷了。

這一點,皇帝自是早就知道的。不過如今逼著衡國公一口說出來,他便是不疾不徐道:“因寵生嬌?有了彆樣的心思?既都是朕的兒子,那便是有德者居之!康王比不上他弟弟,他又如何怨懟與他人?”

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隨意,全然不顧這話會掀起什麼風浪。又或者,根本就像是沒想到似的。

可是身為帝王,皇帝焉能不知自己的每一句都是無比重要,隨時隨地能掀起一場風暴?所以,要說是不知,那真是昧著良心的話。要說沒想到,那更不可能。

所以說,隻能是故意為之。

皇帝看著底下臣子都是變換了臉色,頓時唇角微微翹起了幾分。他的確是故意說出這番話的。為的就是這個效果。

“可自古一來,皆是立嫡立長!”衡國公聽著皇帝話頭不對,頓時也有些急了,語速都快了不少,聲音更是拔高了許多:“且康王敦厚良善,且胸有丘壑,辦事也是十分妥當。挑不出錯來!康王著實堪為太子!”

“立誰為太子,朕說過,朕心中自有主張!”皇帝收斂了笑意,再度點明了自己的意思。末了灼灼的盯著衡國公:“衡國公,你若再是這般糾纏,朕定不輕饒!”

皇帝較真了。衡國公也是有幾分發怵的,當下猶豫再三,到底是緘口不言了。

皇帝見狀,滿意的微微點頭,然後一揮手:“退朝!”說罷便是率先起身,甩袖而去。

文臣武將麵麵相覷,各自歎了一口氣緩緩爬起來,然後潮水一樣退出大殿。

衡國公也是隻能暫時退出去,麵上神色並不好看。

一個五品文臣湊上來拍馬屁:“國公爺不必惱,皇上不過是一時在氣頭上罷了。您畢竟是皇上的舅子,又是立下無數功勳的,皇上怎麼也不會駁了您的麵子。”

衡國公正惱怒呢,哪裡願意聽這些廢話?又見對方笑得一臉諂媚討好,便是越發煩躁,乾脆伸手一推:“滾開些!”

作為朝中數一數二的任務,衡國公自然無需對一個五品的官擺什麼好臉色。但是,這般無禮粗俗卻也著實是過了。

那五品的文臣被推了個趔趄,險些沒身子一歪摔在地上,不過爬起來後卻也是不敢有半點怒氣,隻灰溜溜的隨著人群掩著通紅的臉悄悄出去了。

衡國公悻悻的回了府,然後吩咐自己的夫人去康王府一趟。

而康王妃見過了自己舅母後,便是連忙進了宮去給皇後請安了。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隻說這頭皇帝怒氣衝衝的回了自己的寢宮,在宮女服侍他寬衣換上常服的時候,卻是忍不住心情煩躁的自己一把扯下頭上的金冠使勁砸在了桌子上,更是恨恨罵道:“早晚有一日,朕要出了這口惡氣不可!”

宮女嚇得頓時都哆嗦起來。寶船太監也是驚了一跳,瞥了一眼已經有些變形的金冠,他卻是顧不上那個,隻忙上前去勸慰皇帝:“皇上息怒,且讓他們再猖狂一些時日。”

皇帝冷笑一聲:“是了,且讓他們再猖狂一些時日。朕倒是要睜大了眼睛好好瞧瞧,他到底能猖狂到什麼地步!”

有一句話皇帝沒說出口: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他這個皇帝權力大,還是衡國公的權力大!

待到好不容易換過了衣服,皇帝沉吟片刻後便是吩咐:“來人,取印,朕要寫聖旨!”

寶船太監一驚,心中隱隱有幾分模糊猜測,不過卻是到底沒敢問出口,也沒敢在臉上表現出分毫,隻是平和的應了一聲,忙不迭的下去準備不提。

皇帝則是坐在龍案前兀自斟酌了一回。

一時聖旨寫就。皇帝幾乎是一氣嗬成,待到擱下筆之時,他的心情已然是舒暢了不少。招了招手,皇帝甚至露出了幾分笑意:“用印。”

寶船太監忙小心翼翼托起玉璽呈到了皇帝手邊。

皇帝握住這一方盤龍玉璽,在朱砂泥上印了一下,然後用力的又蓋在了聖旨上。直至此時,這一張用了玉璽大印的聖旨,才算是真正的生效了。

寶船太監看了一眼桌上墨跡都還未乾透的聖旨,心中倒是替某人擔憂了一下,不過更多的卻是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了上來:這天,怕是要變了啊。以後這日子,隻怕也不會這樣安穩了。

當然,寶船太監心知肚明,隻要他緊緊的貼住了皇帝這顆大樹,他的日子也不會動蕩到哪裡去。

待到重新放好了玉璽,又將墨跡已乾的聖旨卷起,寶船太監這才小心翼翼問皇帝:“皇上,這聖旨什麼時候去宣?”

皇帝沉吟片刻,末了一笑:“現在罷。派人抄錄之後你親自快馬送過去,告訴端王,回京城時,他便是可以換成親王駕攆了!”

皇帝這般直白的說出了聖旨的內容,寶船太監倒是放鬆幾分,擠出幾分笑意:“奴才這一趟,怕是又能得不少賞賜了。”

皇帝“哈哈”大笑:“你跑一趟,也該得些賞賜!”頓了頓,卻是又肅穆了神色,輕聲道:“再替朕帶一句口諭過去,告訴端王,日後千萬小心!不管何時,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說得鄭重,寶船太監也不敢馬虎了,忙鄭重的應了。又問:“可否請端王爺立刻回京?彆莊那邊雖說不錯,可到底護衛少了些。”

皇帝也是擔心這個,不過想了想卻是搖搖頭:“你帶一隊人過去罷。以後也不必再讓人回來了。就讓他們跟著端王辦事罷。”待到回了京城,端王的事兒隻怕不少,且再讓他好好的放鬆一些時日,再將傷養好罷。

而且,再過不久他也即將前往行宮避暑,到時候情況也會好很多。

吩咐完了這些,皇帝笑嗬嗬的言道:“走,去德安宮!將這消息告訴太後,且讓太後也樂嗬樂嗬。”寶船太監笑著應了,又道:“太後知曉了此事,必然是歡喜無比。到時候心情一好,說不得奴才又能得些賞賜!”皇帝“哈哈”大笑,“你這奴才,倒是成日惦記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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