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要賞

2018-04-15 作者: 顧婉音
第四百四十六章 要賞

陶君蘭將想到的都吩咐完了之後,這才又道;“從今日起,府中便是要千萬小心了。尤其是和府外之人接觸,更是要千萬小心。各處也都用艾草熏烤,房前屋後灑上石灰,身上都佩上避毒香囊。”

避毒香囊雖說隻有些去除穢氣的效果,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頓了頓,又歎了一口氣道:“若是有多餘的材料做避毒香囊,就全都做出來,分發給城外那些十歲以下的孩子。大人就不管了。”

縱然是端親王府,畢竟也是能力有限的。而且,現在就算真有那個實力,她也不可能去真猛出那個風頭。太子還沒怎麼著呢,就因為外家衡國公府的勢力就被猜忌成了那般,若是李鄴展現太過,那又會如何?

她反正是不敢冒那個險的。再說了,現在縱然有銀子,東西卻也不是那麼好買的。所以,倒不如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也就罷了,何必好高騖遠?

吩咐完了這些,陶君蘭便是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撐不住了,也就閉上眼睛打算養養神。結果卻是不知怎麼的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外頭卻已經是天色全暗了。

“什麼時辰了。”一張口,陶君蘭才覺得嗓子裡乾得厲害,聲音都有些泛著嘶啞。

在旁邊守著的是個喚作寶雲的丫頭。聞聲忙上來給陶君蘭倒水,先服侍著陶君蘭喝了一杯水潤喉,她這才又答道:“已是戌時三刻了。”

陶君蘭聞言頓時皺眉:“這麼晚了?”

“側妃可餓了?廚房還溫著粥和菜,奴婢這就去給側妃端來?”寶雲倒是個伶俐的,處處都問在了關鍵上。這個點兒,還彆說,陶君蘭是真覺得餓了。當下也就點點頭:“那就用小炕桌擺在床上用了罷。”

寶雲忙下去張羅了。

陶君蘭自己坐起來,慢慢的披上了一件外衣,心裡卻是想:“這個時辰了李鄴還沒回來,卻是不知道在做什麼。更不知今兒晚上還回不回。”

正想著,紅螺倒是進來了,見陶君蘭想著事兒,便是笑著出聲打破了屋裡的靜謐:“王爺之前回來了一趟,見側妃睡著也就沒讓我們打擾。說是明兒再回來。”

陶君蘭點了點頭,又有些懊惱:“怎的也不叫我?”

紅蕖暗笑:“王爺不許,我怎麼敢叫?再說了,見您累著了,王爺都讓人去請太醫了。若不是我攔著說是費了些神罷了,還不知又要怎麼折騰呢。”

陶君蘭便是笑著搖搖頭:“此時太醫恐怕都要忙起來了,為了這點情況的確也不該叫太醫過來。叫人覺得我們矯情。”

一時寶雲端了飯菜上來。粥是熬得糜爛香甜的肉粥,菜卻都是些時令的小菜,多是清淡之物。唯一一樣葷菜,卻是一個清炒兔裡脊丁,也是不油膩十分清淡的。

如今因天災加上收成不好,陶君蘭也讓沉香院的廚娘不再弄那些虛頭巴腦的,每頓飯弄個三菜一湯也就罷了,就是菜也不弄那些稀罕費工夫的,隻做些時令菜色。

因她這樣,其他幾個院子少的也要收斂些,算是討好李鄴。不過也有背後罵她摳門裝模作樣的,隻是陶君蘭自己不在乎就是了。

事實上,想想那些城外流離失所靠著旁人救濟過日子的流民,她們還能吃著精致的飯菜,已是不知道多享福了。再說了,多了也吃不完,尤其是李鄴不在的時候,三菜一湯她也要剩下一大半,又何必那般奢靡?

節儉些也算是給自己積攢福氣了。

一時用了飯,陶君蘭便是又問紅螺可將她吩咐通知彆家的事兒辦清楚了,又問李鄴回來說了什麼話沒有。

紅螺笑道:“您都吩咐了,他們若還辦不好,那可是沒用了。至於王爺,倒是沒說什麼。隻讓我跟您說,讓您彆那麼操心,一切有他呢。”

陶君蘭聽了這話心裡微微暖了暖,又忍不住笑著搖搖頭。李鄴總是這般說,可並不是她不相信他的能耐,而是他再能乾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她才做了這麼些就覺得身子熬不住了,更何況李鄴?比起她來,李鄴做的那些,又費神了豈止是一點半點?

他都如此心疼她,難道她就不該也心疼他?況且她能替他做的也隻有這些。

拋開李鄴不去多想,陶君蘭又問起秋宜苑的情形:“那頭可有什麼動靜沒有?可做了什麼打算沒有?”

紅螺搖搖頭,一麵答話一麵將茶盅遞到陶君蘭的手上:“瞧著沒什麼動靜。倒是王爺回來又走了之後薑側妃親自過來了一趟。不過知道王爺走了後,也沒多留。更沒多說什麼。我瞧著那架勢,想必是想問問王爺的意思。”

陶君蘭點點頭,心知肚明這是薑玉蓮的確是心裡發慌了。她忍不住哂然一笑:這個時候慌還有什麼用?其實說白了也就隻有兩個選擇,走還是不走罷了。有什麼可搖擺不定的?說來說去,到底還是薑玉蓮自己想多了。若非如此,如何會遲遲下不了決心?

不過,她也不打算去管。還是那句話,她做得越多說得越多,隻怕薑玉蓮也就想得越多。所以何必呢?她也就不去參合了。

“顧家那頭若是派人來接顧惜小姐,就妥妥當當的將人送回去。也不必挽留了,隻說以後再接了她過完玩就行了。”陶君蘭估摸著瘟疫這事兒一旦傳開了,顧家肯定不放心顧惜留在這裡,必是要派人來接的。

紅螺一一應了。

二人又說了一陣子話,陶君蘭這才又重新睡下了。待到陶君蘭睡下,紅螺這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將屋裡的燭火都吹滅了悄悄的退到了外間。仔細的囑咐過了守夜的寶雲這才回了自己屋了睡下。

而此時,皇帝的書房裡卻是燈火通透。不隻是李鄴在,還有陳賦,陶靜平以及其他幾個皇帝信任的年輕臣子在。

皇帝的眉一直是攏著的。手上捧著茶盞,卻是半晌也沒喝一口。

李鄴和其他人也俱是如此。

屋子裡一片靜默,氣氛是壓人的逼懨。好幾次有人想開口說話,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又重新咽下去。

最後還是寶船太監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道:“皇上,時辰也不早了。是否要用點宵夜?”晚上就沒怎麼吃,若是再不吃點宵夜,那可怎麼熬得住?就是皇帝沒胃口,總也不好叫這麼多人一起跟著餓肚子罷。

皇帝手一擺,剛要說沒胃口,李鄴卻是出聲勸道:“父皇晚膳就沒用多少,如今好歹用些宵夜。不管如何,身子重要。”

皇帝這才勉強點頭道;“那就上宵夜罷。”

說實話,眾人也的確都是餓了。就是李鄴也如此,所以宵夜一上來,倒是很快就被消滅了一大半。這還是寶船太監特意吩咐禦膳房分量弄得足一些的結果,若是平日的分量,隻怕早就見了底。

用過了宵夜,屋裡的氣氛倒是好歹不那麼壓抑逼人了。

皇帝掃了一眼桌上的折子,歎了一口氣道:“這罪己詔,你們覺得此時是否該下了?”

今日其實這麼多人留在禦書房裡商討,追根究底就是為了這事兒。除此之外,還有賑災一事也是要商議商議。

隻從留下來的全是年輕臣子來看,就知道皇帝心裡其實早已經不信任那些老臣,更看重這些年輕臣子了。

想想也是,這些年輕臣子沒有太深的根基,幾乎都是忠心皇帝忠心朝廷的,鮮少拉幫結派,的確是比其他人更讓皇帝信任一些。

對於皇帝這個問題,李鄴並未開口。縱然他心裡其實早就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了——事實上,他這會子想的是陶君蘭。今兒下午回去的時候,瞧著陶君蘭那樣子,著實沒法子叫他不擔心。

他心裡也很清楚,突然出了這個事兒,陶君蘭顯然已是不能好好養病了。這些事兒,除了陶君蘭,府裡的女人還有哪一個能做得好,能考慮得周全?

除了滿滿的心疼之外,剩下的就全是懊惱了。若不是他,陶君蘭也不必費心這些。

正走著神呢,冷不丁的卻是突然被皇帝點了名:“端親王你怎麼看?”

李鄴猛然回過神來,慢慢抬起頭來迎上皇帝投過來的目光,猶豫片刻後才道;“兒臣認為此時並不合適。”

皇帝頓時微微挑起了眉:“哦?為何?”

李鄴便是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兒臣認為,父皇其實不必下急著下罪己詔。要下罪己詔,也不妨等到控製住疫情的時候再說。否則——”

這個否則他沒說完,不過想來大家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若是下了罪己詔,疫情卻又大規模的爆發起來,到時候隻怕民怨更甚,流言更猛。會導致局勢更難控製。

皇帝連連點頭,末了讚許的看了李鄴一眼,笑道:“你想得很是周全。朕該好好賞你。”

李鄴忙推辭:“這都是兒臣分內之事。其實這事兒的功勞還主要在陶氏——兒臣倒是想替陶氏討個賞賜。不知父皇可否允了兒臣這個不情之請?”李鄴的推辭在皇帝的預料之中,不過替陶君蘭請賞,卻是在皇帝意料之外了。縱然國事煩心,皇帝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哦?你要什麼賞賜?”聽說老二十分寵愛這個陶氏,莫不是想要廢除劉氏之後,扶了陶氏為正妃?隻看那陶氏做的這些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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