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陶君蘭的打趣,陶芯蘭急得都恨不得跺腳了。當下鼓著腮幫子抱怨;“姐姐怎麼半點也不著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罷了罷了,我還是彆想了。越想越著急。”
陶君蘭是真不理解了:“有什麼可著急的?不管我身份是什麼,我不都是你姐姐啊?”
陶芯蘭白了陶君蘭一眼,悻悻道:“罷了,我算看出來了。你是真半點不著急。”
陶君蘭微微一笑,低聲言道:“以前我也是著急,總想著要爭一爭才好,可是如今事情近了,反而心裡卻是沒那麼著急了。说起來也真是奇怪。總覺得自己該做的都做了,至於到底成不成,反而都是可以接受了。就算最後真不是我扶正,心裡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陶芯蘭怔怔的看著陶君蘭,半晌才道:“姐姐倒是真豁達。”隻是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放棄?
“好了,你今兒風風火火的過來,就隻為了這個?”陶君蘭白了陶芯蘭一眼。末了又看了看她已經凸顯的肚子:“你最近感覺如何?吃食上怎麼樣?也彆可勁兒的吃,多聽聽嬤嬤的。”
因為陶芯蘭是第一胎沒什麼經驗,又怕陳夫人到底不可能時刻跟著。所以陶君蘭特地從自己這邊送了一個嬤嬤過去,當年生拴兒的時候,是服侍過她的。經驗十分老到。就是孕婦的衣食住行,那嬤嬤都有研究。
提起這個,陶芯蘭有些苦惱:“姐姐沒覺得我都胖了?如今以往的衣裳可都是穿不下了。在這麼下去,我都沒法見人了。”
陶君蘭仔細看了看陶芯蘭,搖搖頭;“哪裡就胖了,主要是肚子大了,所以這才都穿不下了。生了就好了。说起來,你如今也是快六個月的身孕了,如今孩子都能動了罷?”
提起這個,陶芯蘭明顯的興奮起來,嘰嘰喳喳的说了許多。最後頗有些遺憾道:“隻是不知福清什麼時候回來,還能不能趕上我生產。”
说起這個,陶君蘭心裡也是十分擔心:這麼久了,李鄴都沒提说過陳賦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就是七皇子也是沒動靜。那邊又那樣的亂……
不過當著陶芯蘭她自然是半點擔心也是是不敢表現出來的。她隻是笑著安撫陶芯蘭:“放心吧,過不了多久福清就該回來了。哪裡還用等到你生產?再说了,福清前些日子不是才讓人送了信回來?”
事實上,那封信已是過年時候的事兒了。是正月裡收到的,當時陶芯蘭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興高采烈的回了信。可是到如今,陳賦那頭也沒再寫信回來。
陶芯蘭憂心忡忡的摸著肚子歎氣:“他早點回來就好了。”
陶君蘭笑著安撫她:“快了。你隻管好好養胎就是了。彆的都不用操心。”
又说了一陣,陶芯蘭提出去花園裡走走。然後屏退了左右後,陶芯蘭便是歎了一口氣:“太後如今身子已經很不好了。我前幾日進宮,太後的氣色和狀態都不好,雖然故作沒事兒,不過我偷偷問了張嬤嬤。張嬤嬤也隻是搖頭。”
陶君蘭微微一怔,隨後低下頭去——她最近是沒在進宮去了,所以對宮裡的情況還真不知道。隻是偶爾袁瓊華或是宜妃叫人傳遞一些消息給她。可再多的,袁瓊華她們都不知道的事兒,那就不可能告訴她了。
太後身子的狀況雖然她也是猜到幾分,所以此時陶芯蘭说起來她也並不覺得訝異。隻是有點兒说不出的悵然:太後這般心急火燎的逼著皇帝立太子,想來也是有這個原因在其中。
“那日太後说了些奇怪的話。忽然對我说,你姐姐是個不錯的,以往是我誤會了她些。你日後好好對她,姐妹之間可千萬彆生疏了。”陶芯蘭皺著眉頭複述一遍太後的話,隻覺得迷惘:“怎麼太後忽然就改觀了?姐姐你做什麼了?不過,瞧著太後這樣子,或許慢慢的太後是真要喜歡姐姐你了。這可是好事兒。”
说到最後,陶芯蘭的語氣儼然已經是歡喜起來,不複迷茫。
陶君蘭笑了笑,心裡自然也是歡喜,卻也不那麼天真的覺得太後這是對她真就徹底改觀了。所以,她最終隻是淡淡一笑:“那挺好的。”
“我出宮的路上遇到了宜妃。”陶芯蘭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然後她讓我給姐姐帶句話,说選秀一事兒並未曾取消,皇上又著人在民間偷偷尋找世外高人,仍是沒有放棄丹藥一说。”
末了,陶芯蘭低聲言道:“姐姐,你说皇上他,會不會因為丹藥這個事兒而……”很快死去?
後半句話陶芯蘭沒说完,不過陶君蘭卻是明白了。她也沒議論此事,隻是告誡陶芯蘭:“這種事情不準再说起了。皇上的事情,不是咱們能議論的。”
陶芯蘭感覺陶君蘭語氣裡的凝重,忙鄭重應了一聲。末了又道:“宜妃還说,最近莊嬪十分得寵。皇帝身邊,十有***都是她在伴駕。然後,她说讓姐姐你小心。”
頓了頓,陶芯蘭皺眉問陶芯蘭:“姐姐,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莊嬪得寵,要讓你小心。”
陶君蘭見陶芯蘭一臉關切和在意,倒是不好说讓陶芯蘭彆再管這些。當下隻是隨口問道:“她讓你給我帶話,怎麼你現在才告訴我?”
陶芯蘭聽了這話,微微歎了一口氣:“還不是被家裡的事情耽擱了。這幾日,我大嫂不停的上傳下跳,非要分家呢。我尋思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便是沒趕著來说。也就耽誤了兩日。”
這些事情也的確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隻是幾句提醒罷了。耽誤一下也不打緊。陶君蘭更關心陶芯蘭的事兒:“她又鬨騰了?陳夫人怎麼说?”
“如今福清都不在,怎麼可能分家?最後大哥知道這事兒,兩人險些沒打起來。”陶芯蘭笑嘻嘻言道:“我可是看了一場好戲。若不是她生養了孩子,隻怕大哥早就寫休書了。”
看著陶芯蘭幸災樂禍的樣子,陶君蘭頓時失笑。隨後忽然又想到一個事兒,便是狐疑的問陶芯蘭:“你攙和這些事兒了?”
陶芯蘭心虛的嘀咕:“也沒怎麼攙和。就是心裡不痛快,做了點小動作。”
陶君蘭頓時有種不知該怎麼说的感覺,末了隻能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你呀。”
陶芯蘭忙辯解:“放心吧姐姐,我心裡有數的。不會太過了,更不會叫人發現是我做的。”
“你又何必和她計較?”陶君蘭不大讚同的教育陶芯蘭:“這種事兒,且讓她自己去折騰去。陳夫人肯定不會讓你們吃了虧。倒是你這樣小動作,叫陳夫人覺察了反而不好。縱然她寵著你,可是天底下又有哪一個婆婆希望看見自己的兒媳婦是這樣的?”
陶芯蘭怕她再说教,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認錯:“是是是,我以後再不敢了。”頓了頓卻是又擦眼觀色的嘀咕一句:“不過我又怎麼會讓人覺察是我做的?我在宮裡這麼些年,怎麼會連這些手段都沒有?”
這一句話陶君蘭聽見了,卻是最終隻當是沒聽見——陶芯蘭是個有主意的,再多说也是費口舌罷了。她也相信陶芯蘭是真有分寸的。所以也就不必再多说什麼。相反的,她自己卻是被陶芯蘭這一句話給弄得心裡有些發酸。
陶芯蘭這些年在宮裡,的確是吃了不少苦頭。
兩人又慢慢的逛了一會兒園子。如今雖说還是早春,不過除了迎春花之外,卻也有不少其他的花開了。比如杜鵑,玉蘭這些也是慢慢開起來了,就是彆的花,也都在抽發枝葉,隱約能看見花苞了。
陶君蘭笑著摘了些玉蘭花回去,讓人送去廚房做成炸花片吃。
陶芯蘭笑嘻嘻的感慨:“姐姐還是喜歡搗鼓這些。”
“閒來無事罷了。”陶君蘭笑著答道:“你索性就在我這裡用飯罷。順帶也嘗嘗。”
陶芯蘭笑著笑著忽然就肅穆起來,認真的看著陶君蘭言道:“姐姐也該多花些心思在宮裡。宮裡有些手段,縱然不去學,卻也該有個防備。還有,不管是什麼事兒,姐姐也彆瞞著我。儘可以和我商量才是。如今,已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了。我也能幫你,保護你的。”
陶君蘭聽了這話頓時一怔,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什麼時候,陶芯蘭已經不是那個稚氣的小姑娘了?這個轉變,到底是什麼時候完成的?她竟是半點不知情。
她心裡當然清楚陶芯蘭说這番話,也並不是说著玩一玩的。
除了感動之外,她心裡也有自責和懊惱:她如今,竟是要陶芯蘭跟著擔心了嗎?“放心罷。我自然不會連這點事兒都處置不好的。待到需要你幫忙,我又怎麼會客氣?你可是我妹妹,我不靠著你,卻是又要去找誰?”陶君蘭最終如此笑言道,然後又認真道:“你有什麼事兒也彆瞞著我,隻管告訴我才是。”陶芯蘭甜蜜一笑,眸子裡清光瀲灩:“這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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