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鳳紅鸞疑惑的視線,玉痕淡淡一笑,開口道:“父皇要的就是如此,不親臣,不近臣。WWW.pinwenba.COM何不做給他看?”
鳳紅鸞嘴角扯了扯,無語。
自古帝王即便睿智居多,但是更有帝王通病,就是多猜忌。即便那個人是他兒子,再如何驚豔才華,也有恐去奪他的位置。古有案例不勝枚舉,就拿大清朝來說。老八敗就敗在擁護者太多。太親近那些臣子。豈不是想要那個位置的野心昭然若揭?帝王自然不喜。而老四則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地下做出一副一心向佛的樣子,暗中卻是勾結一片。但反而深得康熙之心。
玉痕是深喑此道。太子之位,一直以來二十年至今,怕是都如履薄冰。在西涼群狼環嗣中他能坐到至今,不得不令人佩服。
馬車一路走進鳳陽城。鳳紅鸞坐在車中除了聽到馬蹄聲和車軲轆壓著地麵有節奏的聲音外,外麵一片沉寂。但是憑著她如今百年內力解封,可以清晰感知方圓十裡內外的一切情形。
隻覺十裡內外,遍地都是人的氣息。清清楚楚。
“能探出什麼?”玉痕見鳳紅鸞神色。淡笑開口。
“人!”鳳紅鸞吐出一個字。
玉痕輕笑。半響,緩緩開口:“通六識,清明目。等到你第十重大成之時,便可以方圓百裡所有物事兒都逃不出你的耳了。”鳳紅鸞嘴角微勾。揚起一抹愉悅。
兩個人不再言語。又走了一段路,便再次聽到一陣踏踏的馬蹄聲從左側方向駛來。也是千人訓練有素,但是不同於剛才的那一隊騎兵,而是氣息清淺,卷來一陣暗沉的氣息。這種氣息鳳紅鸞熟悉,正是東璃國皇室隱衛。
而最當前的一人,氣息更是令鳳紅鸞熟悉。龍檀香味隨風清淡縈繞進簾幕內。正是君紫鈺。
鳳紅鸞沒有絲毫意外。君紫鈺等的就是玉痕。如今玉痕一出現,他自然很快便得到消息,自然是要來的。
抬眼看玉痕,玉痕墨玉的眸子隨著君紫鈺出現,閃過一抹清光。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很快君紫鈺便打馬來到近前。護軍統領帶領的千人一見君紫鈺出現,立即拉開架勢護住玉痕馬車左右。轉眼間便將馬車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
君紫鈺勒住馬韁,看著被西涼騎兵護住的馬車。
雖然如今東璃陷入僵局。被西涼奪了鳳陽城。但他這幾日時間早已經將早先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理順了個遍。本來就是聰明之人,立時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局。是玉痕給東璃布置的局。
心底有些隱隱明白玉痕的目的。但是不願去想。
不過這個局擺在這裡。他想不就範都不成。
早先的怒和痛沉澱下來。君紫鈺一雙鳳目沉靜,端坐在馬上,黃袍玉帶,威儀不減:“馬車內可是玉太子!”
雖然是問話。但是無比肯定。
“原來是東璃君帝。正是玉痕!”玉痕聲音清淡如風飄出緊閉的車簾。身子一動未動。車簾也未掀起。
“玉太子好謀略,還棋局,好魄力!”君紫鈺如玉的俊顏隴上沉暗。鳳目死死盯著馬車緊閉的簾幕。聽不出是讚是貶。
玉痕淡淡而笑:“君帝通透。玉痕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
真是謙虛!鳳紅鸞嗤之以鼻的掃了玉痕一眼。
“不知道禦妹是否在玉太子馬車同來?”君紫鈺探了半響也沒試探出馬車內的氣息。絲毫不意外玉痕高深。可是紅鸞沒有武功,若是在車中自然瞞不過他才對。
“自然在的。”玉痕瞟了鳳紅鸞一眼。淡淡道。
“可否容見?”如今主導權在玉痕手中,君紫鈺袖中的手死死攥著。但也隻能客氣詢問。
“玉痕險險從雲族掌刑堂四長老手中救出人。但是紅鸞公主受了驚嚇。如今剛剛睡熟。君帝忍心打擾?”玉痕睜著眼睛說瞎話。
鳳紅鸞假裝沒聽見。
君紫鈺心底頓時一沉,鳳目染上焦慮擔憂:“她……她可好?”
“君帝原來是擔心紅鸞公主的。可是君帝還是狠心將其送去雲族,難道君帝不知道雲族是何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水深火熱,紅鸞公主如今有一命回來。君帝是不是該感到慶幸?”玉痕淡淡開口。
身子猛的一震,玉痕的話戮到了君紫鈺的痛處,險些從馬車墜下。
玉痕最擅長殺人於無形。話語比利劍有時候更甚。
鳳紅鸞細挑眉梢,目光清淡的看著外麵。對於東璃,她已經仁至義儘。隻是為了死去的鳳紅鸞儘了一份心而已。畢竟東璃養育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她告訴了君紫鈺藍澈被玉痕帶走。雖然沒阻截成功,但那隻能說明他東璃的防衛還是疏忽。如果若不是全了東璃之意,她斷然不會任由太皇太後一杯茶便任其所為送去雲族任由雲族主處置。
總之,她為東璃所做,已經做了該做的。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為彆人永遠犧牲的。一次,兩次,便夠了。
而對於死去的鳳紅鸞,她也已經多出數倍的交待。懲治丞相府那些欺負過鳳紅鸞的姨娘姐妹。屢次不依不饒的報複君紫璃。後來種種。她完成了鳳紅鸞沒完成的。
所以,以後如何,她對於東璃,對於君紫鈺,不會再有絲毫愧疚。因為她畢竟是白淺淺,不是真正的鳳紅鸞。
她從今以後的路。隨心所欲。高興便做,不高興便不做。任何人也休想再利用她,為難她。
“玉太子何必拿這些話來傷人。究竟因果如何,君紫鈺有如此行為也實屬無奈,玉太子比誰都清楚不是麼?”君紫鈺半響才穩定心神,但眸中的痛苦掩蓋不住:“玉太子如此謀略,用局中局將東璃套住。不知道此時是否攤牌?讓朕知道你所為何求?”
玉痕沉默不語。
鳳紅鸞身子一仰,麵無表情的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男人的心中,永遠是江山比女人重要。君紫鈺是如此,藍澈那小破孩的話裡話外也是如此。隻是不知道玉痕是否也如此?或者雲錦……
雲錦……
鳳紅鸞因為眼前突然幻化出笑的溫軟無賴的容顏而微微蹙眉。
“玉太子,開門見山如何?”君紫鈺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好!”玉痕緩緩吐口。清潤的聲音如珠玉落地,飄散出車外:“早先父主修書,鳳陽城二百裡內三洲十郡縣割舍給西涼,並讓東璃紅鸞公主入西涼永遠為人質。不知道君帝可有異議?”
“不可能!”君紫鈺頓時反駁。沉怒的道:“如果西涼還是如此條件,朕誓必與西涼血戰到底。”
鳳陽城二百裡三洲十郡縣正好還包括江雲城分水嶺。東璃靠西南的兩道屏障儘數歸了西涼。那麼以後西涼想舉兵吞並東璃就舉兵吞並東璃,東璃如何反抗?自然是不成的。而且要紅鸞永久為人質,君紫鈺自然不忍。他已經對不起紅鸞一次了。如何還能再毀了她?
“既然君帝不同意。玉痕也無法,父主修書言儘於此。玉痕也不敢違背父主之命。”玉痕清雅吐口。依然潤如春風。
好一個玉痕!君紫鈺心中咬牙含恨:“難道玉太子便不能再讓一步?要知道東璃如今雖然勢弱。但是若是真和西涼血戰的話,即便西涼吞並了我東璃,也是損失慘重。這裡麵的代價西涼國主和玉太子應該明白才是。藍雪才是最大收益者。如果雲族也想出來分一杯羹的話,收益的可不是西涼一家。沒準既東璃之後,第二個便是西涼。”
“玉痕倒是不知道原來君帝也會威脅人了?”玉痕挑眉,鳳目透過簾幕淩厲的看向車外君紫鈺的方向。
“朕說的是事實。”君紫鈺沉聲道。
“玉痕做不了主,不過玉痕會上報父主。君帝等父主的修書吧!”玉痕收回視線,對著外麵吩咐:“啟程!”
“玉太子且慢!”君紫鈺一見玉痕要走,再次攔住,雙目盯著馬車:“不知道西涼國主修書何日能到?玉太子不會是此時回去修書吧?憑借玉太子之能之謀,又如何能料不到朕決計不會答應。”“嗬,君帝倒是看透玉痕了!”玉痕嘴角勾起一抹涼寒輕笑。笑意不明:“不錯,玉痕的確已經給父主修書了。不過父主修書要明日才到。今日君帝便再耐心等候一日吧!”
“明日午時,三十裡外風波亭,如何?”君紫鈺沉聲開口。
“好!”玉痕淡淡吐口。玉痕話落,君紫鈺一勒馬韁,駿馬向左側行出十米,閃開了擋住的去路。
隨著君紫鈺的動作,東璃千名皇室隱衛齊刷刷打馬緊隨君紫鈺身後閃開了攔住的道路。
護軍統領一見太子殿下沒再指示,又見君紫鈺讓開了路。立即一揮手,千名騎兵開路,齊齊打馬護衛著玉痕的車輛向著鳳陽城而去。
流月瞥眼看了君紫鈺一眼。一揚馬鞭,馬車穩穩的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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