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有自知之明!”雲錦瞥了藍澈一眼。WWW.pinwenba.COM
藍澈頭一回垂下頭沒瞪雲錦。
鳳紅鸞淡淡一笑:“不是差,是閱曆不夠。”
藍澈生在富貴榮華之下,一直以來都是無憂無慮,藍雪皇室沒有紛爭,他便少了那種日日明刀暗箭的曆練。這種閱曆,成就一個人,不是一日兩日或者一件事情之功。而是環境造成。
相比藍澈,雲錦、她、藍子逸三人就不同。
他們之所以有這份淡然和鎮定,那是因為他們經曆了了無數死亡和在鬼門關生死徘徊練就的。她前世的黑暗,雲錦在雲族那個大深潭中成長,藍子逸十歲被迫害出鄱陽王府。三王府的內部爭奪選撥世子不次於西涼的諸皇子奪嫡明刀暗箭。
“那我要如何做?”藍澈抬起頭,看著鳳紅鸞:“姐姐,你彆離開藍雪好不好?”
這件事情藍澈似乎不止一次說了。鳳紅鸞還沒開口,雲錦冷聲道:“想都彆想!”
藍澈不看雲錦,一雙眸子期盼的看著鳳紅鸞。
“嫁夫從夫,你說呢?”鳳紅鸞笑看了藍澈一眼,安慰道:“但是無論我在哪裡,都是藍雪公主。不是麼?”
藍澈先是眉眼一黯,隨即眸光一亮。這也就說明,姐姐即便大婚之後去了雲族,也不會不管藍雪了。
雲錦閒閒的看了藍澈一眼,低下頭,那句嫁夫從夫讓他心頭愉悅。
房間靜了下來,天幕劃下黑紗,西涼依然未傳來消息。
“姐姐,不會失敗了吧?”藍澈看著天色。與鳳紅鸞的預定時間晚了半日。明日就是玉痕登基了。若是失敗了。便也完了。
“不會!”鳳紅鸞肯定的搖搖頭:“我親手做的,和彆人經手後再做定會不同。半日時間的差距也算正常。”
藍澈再次鎮定下來。
天邊最後一道亮光消失在天幕,夜徹底的黑了下來。藍澈再不問了,則是緊緊抿著唇角坐在那裡等著。
這一等,便又是兩個時辰。四人無人去吃飯。梅姨和公主府大管家知道今日非比尋常,也未敢來催。
戌時,鳳紅鸞放下筆,蹙眉看著窗外。
藍子逸也放下筆,沉聲道:“會不會被西涼各地的隱衛及時察覺。壞了事情?”
“不會!”雲錦頭也不抬,並未放下筆,也並未起身,但語氣堅定。
藍子逸點點頭。雲師兄布置了十多年,他也不相信隱衛會出了差錯。畢竟一人為狼,百人為虎,幾千人就會群虎成群。搞破壞也許會被發覺,但是這種投入水井隱衛化入百姓中打水還是不會輕易被發覺的。
畢竟百姓日日吃水,水井前來往百姓飲水不斷,想防也防不住。除非玉痕和墨師兄會提前預料。但是疫疾這種事情,即便想到,也想不到有人可以做出來。
所以,不可能不成功。
時間接近午夜,藍澈的唇已經抿的死死的,袖中的手攥緊,忽然泄氣道:“就算不成也沒什麼,大不了打仗!”
一日半夜的煎熬,到極處,他忽然就不急了。
“主子!”霧影飄身而落,立在窗外。
“如何?”雲錦開口。
“秉主子,西涼大麵積複發疫疾,尤其距離西涼京都城兩百裡處最烈,午時玉太子封鎖了西涼各處關卡。隱衛難以遞回消息。”霧影道。
房中靜靜,幾人的呼吸聲在這一刻都不聞。
這個消息,忽然來到,在每個人的心頭重重落下。藍澈本以為自己該歡呼的,可是他發現,他歡呼不起來。
“下去吧!”雲錦放下筆。
霧影身影退了下去。
“幸好是姐姐減輕了疫疾。”藍澈忽然開口。
鳳紅鸞想著,疫疾在古代人心中被認為天疾,無解。染者回天無力。百年前,曾經出現過一次,坑埋者不計其數。
雖然心中清楚不會死人,但聽了,心中的情緒和唏噓還是不可免除。
鳳紅鸞伸手揉揉額頭。難道古人做久了。以前她在實驗室染上了一次病毒性濃烈抑菌都能麵不改色的自救,如今卻是微不足道的輕微感染,便也心中唏噓了。
淡淡一笑,鳳紅鸞輕聲道:“果然不同了!”
雲錦自然明白鳳紅鸞心中所想。
藍澈則是不明白的道:“姐姐,你說什麼不同了?”
“沒什麼!”鳳紅鸞搖搖頭:“既然得到消息,就去睡吧!你今夜不用回府了,我讓梅姨吩咐客房。”
藍澈點點頭。
“公主,宮中朱公公來宣太子殿下和藍世子進宮!”公主府大總管此時開口:“皇上急召!”
“看來皇上也得到信了。”藍子逸起身站了起來。看向藍澈。
藍澈也慢慢站起身,看了雲錦和鳳紅鸞一眼,走了出去。
腳步聲走遠,房間靜了下來。
鳳紅鸞輕吐了一口氣,抬頭看雲錦。雲錦對她招手:“過來!”
鳳紅鸞走了過去。還沒到雲錦近前,他伸手一撈,將鳳紅鸞拽進懷裡。淬不及防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第二日,西涼感染疫疾的消息傳遍天下。
藍雪有上次涿州城疫疾的恐慌,如今雖然疫疾未發生在藍雪,但藍雪上下臣民人心忐忑,心中惶惶。
據說昨日午時西涼燕城、元城當先發現疫疾,青王玉子墨親臨兩城,兩城死百人後,成功被控製。
但是緊接著西涼各地陸續發現疫疾,玉太子下令封鎖西涼各地關卡,禁止通行。
燕城和元城疫疾成功得到控製。但是據傳西涼大部分地方疫疾異於兩地,用藥後不見效用。一夜之間,各地並未傳來死人的消息,但百姓無法勞作,痛苦不堪。
玉痕果斷取消登基大典,親自快馬加鞭各地查看,安撫民心。
朝中打算退位的太上皇重新返回西涼朝局。
風雲變幻,不過旦夕之間。
藍雪國主發了一道皇榜,安撫民心。聲言藍雪疫疾既然能施救,西涼也會安然無恙。藍雪上下百姓的民心被穩了下來。
滿朝文武大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敏感者都會覺得這道疫疾來的太過及時。不過誰也不敢妄加言論。
東璃君紫鈺同樣也發了一道榜文安撫民心。
無論外麵吵成如何,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公主府卻是安靜一如往昔。雲錦和鳳紅鸞依然如故的忙在書房。似乎絲毫不受西涼的風浪波及。
一晃三日,匆匆而過。
西涼疫疾並未減退。也未傳來死人,隻是西涼國民都修養在家,不能勞作。無論是白日還是夜晚,到處都可聽到哭聲。
又過了三日,依然如是。
一晃十日過去,依然未曾見好。怏怏如此,就連西涼京城之地也退卻了幾分早先玉太子即將登基的繁華。
如此兵不血刃的折磨。可樂壞了藍澈。覺得這些年從玉痕身上受的氣全討回來了。日日來公主府都笑嗬嗬的。
這一日傍晚,夕陽西下最後一抹霞光,雲錦忽然道:“還剩一個月我們就大婚了!”
鳳紅鸞點點頭,霞光傾灑在她如水的藍衣上,看著對麵的人,容顏也煙雲如霞,莞爾一笑:“玉痕估計該撐不住了!”
“他總要拿東西換,你才能將解藥給他。”雲錦道。
鳳紅鸞笑著點點頭:“不過怕是沒那麼容易。”頓了頓又道:“還剩五天,若是不服解藥。這等感染也會過去。”
雲錦挑眉:“那就要看他撐不撐得過五天了。”
鳳紅鸞不置可否。目光落在雲錦白衣染了的雲霞上,忽然道:“大婚禮服,你準備了麼?”
“等你一起準備!”雲錦道。
鳳紅鸞挑眉。
“你不給爺做新郎服?”雲錦不滿的看著鳳紅鸞:“難道你都沒想?”
鳳紅鸞好笑的看著他:“好,我們一起做!”
雲錦這才滿意。立即拿出一張沒有寫字的宣紙,看著鳳紅鸞:“我都想好了,你想好了麼?”
“嗯!”鳳紅鸞點點頭。
“那我們一起畫出來。然後再一起做。如何?”雲錦問。
“好!”鳳紅鸞也隨手拿過一張宣紙。
雲錦溫柔的看了鳳紅鸞一眼,便低下頭,提筆勾畫起來。
鳳紅鸞也同時提筆。
如今已經四月,夜晚的風雖然帶著一絲清涼,但沒有冷意。藍子逸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二人並沒有如往日一般埋首理事,而是兩人周身溫暖,雲錦專注如一塊暖玉,鳳紅鸞嫻雅溫柔。
他愣了片刻,抬步走過來。同時看到兩個人是在作畫。確切說是畫兩件大婚喜服。
心中忽然感歎。天地間有這樣的深情,怕是大地萬物都會羨慕。他們不用炫耀,這樣的情深自可以感染每個看到他們的人。
這一刻,藍子逸忽然覺得。就算是雲師兄用極端辦法傾覆了西涼,也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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