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此一句話留給後人揣測唏噓。WWW.pinwenba.COM
後世人每每讀到此頁都即驚且歎!驚於玉王雷厲風行之籌謀利刃之快,歎雲少主天縱英才在玉王的地盤竟然將勢力隱伏之深。世間那樣兩個絕頂男子針鋒相對,鐵血籌謀,將天下掀起風風雨雨。當時情形該是何等的令人喟歎!
曆史從來就是留給人記憶的!但記住的也不過是一筆濃墨重彩而已。
無論是事件的起因如何,無論中間包含了多少當時人物的心酸血淚,或者是情感糾葛,以及中間那些轟轟烈烈膾炙人口的傳說。但真正記載在史冊的無非是寥寥數筆。曆史讓人看到的隻是當時人物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風光!無人在意事件中心主角當時的心境。
正如鳳紅鸞當時為了保護腹中的胎兒,選擇同玉痕去西涼之時,也未曾想到因為她這一舉動,真正地拉開了兩位世間絕頂男子之間的鐵與血的較量!
當真是應了一句古話“紅顏禍水”。
‘鳳儀宮之變’成為天下之爭的序幕!
出了西涼京城,雲錦並沒有選擇快馬加鞭,而是和鳳紅鸞一直安安穩穩地坐在馬車中。所過之處雖然得了玉痕詔令各地城池嚴加把守,但雲錦十年布置自然不是虛的,埋伏在西涼的各地暗樁一路相護,依然暢通無阻。
鳳紅鸞早已經過了暈吐的前三月,坐在馬車中雖然有輕微不適,但也不影響趕路。她心中清楚雲錦選擇馬車是顧及她身體。心中感動的同時,又有陷入的掙紮之中。她舍不得和雲錦分開,但也舍不得這個孩子。似乎又回到了早先難以抉擇的地步。
雲錦一路上除了批閱密函外,多數時間都是將她抱在懷中說話,隻字不提孩子之事。
七日後,馬車來到西涼和雲族邊境。
“少主!前麵還有三裡出西涼。青王突破各地暗樁攔阻,帶領兵馬追上來了!”黑霧的聲音從車外響起。
鳳紅鸞本來淺眠,閉著眼睛瞬間睜開看向雲錦。這七日時間她雖然坐在車中,雲錦也隻字未說這一路的情形,但她也可以想象的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多少骸骨被掩埋,鮮血怕是灑了這一路。
雲錦批閱密函,聞言頭也不抬,“不用理會!繼續趕路!”
“是!”黑霧退了下去。
鳳紅鸞看著雲錦,想著玉子墨和玉子桓追來,如今正是邊境,難道開戰?她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如今這孩子將近四個月了。就因為他,多少人葬生。心下不由黯然,他是無辜的,但因為投胎的是她的肚子,所以變得那麼罪無可恕。除了她之外,和她以及雲錦親近的所有人怕是都不喜這個孩子。
“又胡亂想什麼呢?”雲錦抬頭看了鳳紅鸞一眼,看到她溫柔傷感的撫摸小腹的神色,筆下一頓。
鳳紅鸞瞬間收斂了情緒,“沒什麼!在想著子墨如今追來了,是不是會開戰?”
“你為何不想他是來送我們一程?”雲錦挑眉,也不點破她。
“送?有帶著兵馬送的嗎?”鳳紅鸞好笑。
“送是送!不過是他來送就不回去了!青王坐鎮邊城!”雲錦漫不經心地道。
鳳紅鸞一怔,隨即恍然,從有了這個孩子後,她的全部經曆都糾葛在了孩子身上,甚少去想天下情勢。如今經雲錦一說,想著西涼和雲族的邊城由玉子墨鎮守,的確無異於銅牆鐵壁。又問:“那玉子桓呢?”
“他鎮守西涼和藍雪邊境!”雲錦說到玉子桓,似乎想起什麼,眉目染上一層昏暗。
鳳紅鸞看著雲錦,這些日子雲錦並未說錦瑟之事,她也沒問。隻知錦瑟被雲錦救回來了。如今在雲山養傷,玉子桓那一劍刺得雖深,但並未刺中要害。加之雲錦靈力,保住了母子平安,隻不過錦瑟失血過度,一直虛弱,臥病在床。
“世事如棋!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鳳紅鸞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話。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當時玉子桓真能下得去手殺錦瑟,而且她的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雲錦抬眼看著鳳紅鸞,沉暗的眸光對上她蒙了一層雲霧的眼,忽然一笑,放下筆,伸手將她拉起來,抱進懷裡,低笑道:“來,鸞兒,你說說,我的心是什麼做的?居然如此放不下你。”
鳳紅鸞撲進雲錦懷裡,軟軟地倚著他的身子,對上他含笑的鳳目,搖搖頭,“我才要問你才是,你說說我的心是什麼做的?居然如此放不下你。”
“哼!我看你最放下的人就是我!”雲錦哼了一聲。
鳳紅鸞搖搖頭,肯定地道:“不是!我寧願放下我自己,也放不下你。”
“這話爺愛聽!”雲錦低頭,吻上鳳紅鸞的唇。
鳳紅鸞伸手推他,雲錦隻是淺淺一吻,並不深入,如玉的手捧著她的臉細細撫摸,愛意流轉,低聲溫柔地道:“等回雲山,我帶你入祖祀!讓你真正成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生生世世,你都逃不開我。”
鳳紅鸞心中刹那被溫暖填充,她如何能不知道如今的雲山真真正正是他的了!點點頭,笑音儂軟,“樂意之至!”
雲錦鳳目刹那凝聚上喜色,如月之光華,抱著鳳紅鸞的手臂收緊。
鳳紅鸞想著入雲族祖祀啊!生是雲錦的人,死是雲錦的鬼!不錯!
二人再不說話,車中靜靜。不出片刻,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步履整齊一致。鳳紅鸞從雲錦懷中探出半個身子,伸手挑開簾幕,隻見後方黑壓壓一片,打著西涼旗幟的鐵血騎兵。當前一人青色錦袍,玉子墨無疑。
移開視線,看向前方,不遠處一塊石碑為標誌,寫著臨界二字。
“數日前子墨曾經問我,如果我想離開,他會助我離開西涼!不過我當時沒答應。我雖然想離開玉痕掌控,但不能以他的性命為代價。子墨是重情之人,但終是被命運所累。”鳳紅鸞輕聲開口。
雲錦眸光動了動,看著玉子墨不語。
玉子墨帶領的十萬兵馬趕來。鳳紅鸞和雲錦的馬車正好過了西涼邊境。
“停車!”雲錦吩咐一句。
黑霧勒住馬韁,馬車瞬間停住。
與此同時,玉子墨也勒住馬韁,一揮手,他身後的西涼士兵齊齊止步。他目光落在馬車中,車簾掀起,雲錦和鳳紅鸞相偎依在一起,一如他每次見到他們一般,風景如畫。鳳目閃過一絲恍惚,不過瞬間便清如明鏡。
“從今日起,隻要我是西涼青王一日,立場便會從一而終。”玉子墨看著二人,沉聲道。
鳳紅鸞看著玉子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玉子墨又道:“再沒有師弟,再沒有十幾年愛的人!玉子墨自此是青王!”
“自然!青王能有此覺悟就好!”雲錦誠以為然地點頭。第一次喊的不是師兄,而是青王。
玉子墨眸光一絲破裂,忽然收回視線,“噌啷”一聲清響,一道寒光閃過,三尺青峰斬斷了他袍袖一角,飄向雲錦。
雲錦抿唇,麵無表情地伸手接住,同樣一聲清響,眼前一道寒光微閃,他雲紋水袖被斬斷一片,飄向玉子墨。
玉子墨伸手接住,同時寶劍收回銷中。
二人的動作不過是頃刻之間。鳳紅鸞當麵見識了割袍斷義!
古人最重師門情意。雖然雲錦張揚不可一世,狂放不羈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但鳳紅鸞知道,他雖然口中不屑,但對於師兄玉子墨,師弟藍子逸都不同於其他人。若是他們有難,在今日之前的雲錦一定會毫不猶豫出手相助。
鳳紅鸞忽然眼眶酸澀,垂下眼睫,這一刻的滋味怕是隻有當事人能體會。真正的家國天下,再無私情。割袍斷義,分道揚鑣,做起來簡單,卻又是怎樣的蒼涼心境!
許久,玉子墨吐出兩個字,“不送!”
“繼續啟程!”雲錦落下簾幕,再不看玉子墨一眼。
馬車繼續走了起來。
鳳紅鸞抬眼看雲錦,見他緊緊抿著唇,柔軟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身子重新偎依進他的懷裡。雲錦清冷的身子漸漸暖了下來,反手環抱住鳳紅鸞,將頭埋在她脖頸,低聲道:“鸞兒,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鳳紅鸞心狠狠地縮了一下,閉上眼睛,任撕扯的疼痛蔓延。
“你告訴我,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對不對?”雲錦又問。
鳳紅鸞手指緊扣住手心,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和情感,如今更深刻的感覺這個男人的脆弱。本來堅守的東西轟然倒塌,眼淚忍不住溢出,“嗯,我永遠也不離開你!”
“這個孩子,我們……”雲錦又低低道。
鳳紅鸞身子一震,全身刹那僵硬。想著難道要來了嗎?她必須要打掉這個孩子嗎?辛辛苦苦護了兩個月的孩子。她每日撫摸他,他安靜地待在她的肚子中,從開始知道的那二十多日折騰她,後來再無動靜。她何其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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