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錯?我認什麼錯?我沒錯!”白瑾瑜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即刻跳了起來,道:“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下毒害死遂安,我原本想下的隻是會令他變得癡傻的藥而已!肯定是歐陽芊暗下動的手腳,刻意汙蔑與我!這根本就是她布下的險境,我要將實情稟告殿下跟皇上,告發那個賤人!”
落銀覺得她還是高估了白瑾瑜。
“莫說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有證據嗎?”落銀麵帶諷刺的看著白瑾瑜,“另外,你認為你下藥讓小皇孫變得癡傻,這罪名能比毒害他輕多少?成王敗寇,你輸了就是輸了——”
“我……”白瑾瑜一時語塞,強詞奪理地說道:“總之這件事情歐陽芊脫不了乾係!就算死,我也要拉著她一起去死!”
“那倒不如你自己先趁早死了吧!”落銀幾度強忍著要給她幾巴掌的衝動,拔下發髻上的金釵,丟到白瑾瑜腳下,冷聲道:“你最好現在就死,你死了事情倒好辦了,一來不用擔心你會拖後腿,二來還好藉此跟陛下說情——你死了,整個白家就不用死了。”
“你……”白瑾瑜愣在原地,沒想到落銀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
“你倒盼著我死!”她一雙眼睛含著憎恨,看著落銀道:“不就是因為我在白府的時候曾經為難過你嗎!你就這樣落井下石,虧得祖父待你這樣好!”
落銀甚至覺得跟這種人沒辦法再溝通下去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不想死,就按照我說的做,興許還能留住一條性命。”落銀儘量平複著想要轉身離去,任由白瑾瑜如何作死她也不理會的欲望。
“哼,誰要你在這裡充好人!我爹肯定不會讓我死的!”
“你下毒毒害小皇孫,又氣的太後亡命,你覺得白家現在真的還有能力保你嗎?”落銀真的不知道該不該誇白瑾瑜天真可愛。
白瑾瑜即刻臉色漲紅地叫道:“那老東西本來就活不了幾日了,她自己沒用乾我何事!隻能說我倒黴,恰巧撞上去了而已,怎麼就能說是我害死的她!”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牢房中。
落銀是用儘了全部的力氣扇下的這一巴掌,直打的白瑾瑜倒退了好幾步,撞到了牆角處。
“你……打我!”白瑾瑜不可置信的看著落銀,“我是當今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你竟然還打我!”
“你瘋夠了沒有!”落銀厲聲斥道。
白瑾瑜從沒見過這樣的落銀,再加上這一巴掌的威力,一時間不由地懵住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蠢事?”落銀定定的望著她,道:“現在白家麵臨著被滿門抄斬的危險,舅舅在禦書房已經跪了一天一夜,舅母急的昏迷過去——你真還覺得有餘地讓你繼續胡鬨?你真還覺得害白家害的不夠嗎!”
“怎麼可能……”白瑾瑜怔怔的搖著頭,不願意麵對是自己的所作所為連累了白家這個事實。
“不要說是歐陽芊陷害你,如果你從一開始就安分守己,誰也加害不了你。”落銀的目光猶如冰刀一樣冷硬銳利,讓白瑾瑜覺得無處藏身。
“事到如今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是死是活我不想理會。我來此隻是想跟你說,但凡你還有一點良知,但凡你還對收養善待了你十多年的白家有一點情分在,就請你,不要再任性妄為下去了。白家,經不起你這樣敗壞。”
白瑾瑜不停的搖著頭。
她在牆角蹲了下去,將頭埋進膝蓋裡。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前不久,她還是風風光光的太子妃,等著她的是母儀天下的後位……
可一眨眼,她怎麼就被皇上下令關押在了這裡?甚至連帶著白國公府,也難逃厄運……
被關進來的這兩天,她一直企圖逃避現實,可是落銀的一番話,像是一盆冷水自頭頂澆下,潑的她渾身冰冷打顫的同時,更叫她不得不清醒了過來,再也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這一次,隻怕她真的難逃一死了……
她現在根本就不敢閉眼,隻要一上眼睛,就會覺得太後在找她索命!
她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麼可怕的地步……!
她隻是想讓歐陽芊的孩子變傻,這樣歐陽芊就沒可能仗著兒子踩到她的頭上去了。
白瑾瑜不甘心的回想著,不知道落銀在什麼時候已經離去。
望著緊緊鎖起的鐵門,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是多麼的可怕……
落銀所說的那些話,一遍遍的在她的腦海中回響著,白瑾瑜覺得自己的腦袋片刻也安靜不下來。
越來越重的恐懼感,仿若是一層層黑雲,將她牢牢的籠罩在其中,整個世界,開始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
五日後。
午時剛過一刻,一輛華蓋翹角銀灰色馬車自皇宮前筆直的朱雀大道上平穩的行來,而後緩緩停在了宮門一側。
萬青將鏤空雕花的車門打開,便有一隻大手揮開了刺著銀色木槿花的布簾。
榮寅自馬車中下來之後,又伸出一隻手去,將落銀扶了下來。
落銀借著他的手臂剛下了馬車,便朝著宮門內張望而去。
“不是說該放人出來了嗎?”視線中除了把守的侍衛之外沒有其他人,落銀有些擔憂地朝榮寅問道。
榮寅篤定的點頭,道:“消息不會錯的,且再等等。”
落銀隻得耐著性子等下去。
約莫是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方見一身朝服的白景亭獨自出現在了宮門之內。
“舅舅!”落銀一喜,連忙迎了上去。
白景亭拍了拍她的手臂,笑道:“沒事了。”
落銀點著頭,眼中有些酸澀,視線中的白景亭仿佛老了十多歲,青色的胡渣越發顯得臉頰消瘦了不少,甚至雙鬢旁,添了幾縷銀發。
“這幾日來,舅舅受苦了。”
“舅舅吃這點苦算什麼,倒是你,在外頭太費心了。”白景亭歎了口氣,他知道,如果這件事情沒有落銀和榮寅幫忙,隻怕他已經沒有機會活著出宮了……
“白大人。”榮寅走了過來,對著白景亭拱手揖禮。
“睿王爺——”白景亭深深地還了一禮,垂首躬身道:“多謝王爺援手之恩。”
“白大人客氣了,有話不妨去馬車裡說吧。”
白景亭點著頭,腳步有些虛浮的跟著榮寅朝馬車走去。
落銀見他步伐不穩,想來該是這幾日在禦書房裡沒日沒夜的跪著,傷到了膝蓋,便連忙上前扶住了白景亭一條手臂。
白景亭身形微一僵硬,布滿紅血絲的眼中,似有些彆樣的情緒湧動。
他沒有想到,白家出了這種事情,出麵幫他力挽狂瀾的人,竟會是落銀……
五月中旬。
太後的喪事徹底辦妥之後,宮中便迎來了一大盛事——太子登基。
祖廟中,鹹豐帝和盧治一同祭天拜祖,當著老祖宗和百官的麵,鹹豐帝親自宣讀了禪位之詔,將大夏國的玉璽,交到了盧治、他最滿意的兒子手中。
百官跪拜,參見新皇。
“眾卿平身。”盧治望著臣服在腳下的臣子們,波瀾不驚、渾然天成的臉龐之上,緩緩釋放出了一抹極具威儀的笑意。
“謝皇上——”眾人紛紛起身,臉上神色各異,卻無人不服。
盧治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廢黜了太子妃,將其打入冷宮,永生不得踏出半步。
眾人心底清楚,這個懲罰……算是極仁慈的了。
畢竟這位太子妃所犯之事,實是不可饒恕的大過。
而受到波及的白家,也並未受到重懲,隻是白景亭官降三級,得了個四品典儀的閒職。
白府中,汪氏正出言寬慰著白景亭。
“如此已是皇恩晃蕩,老爺是也不必太過難受了。”
白瑾瑜沒被處死,整個白家沒被滿門抄斬,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可後悔嫁入白家嗎?平白受了這麼多的苦累。”經曆過這樣一番大風大浪,白景亭的情緒有些起伏不定。
汪氏笑著,搖頭道:“哪裡來的後悔二字——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老爺也有了更多的閒工夫陪伴我和明印母子二人……以後咱們一家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妾身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白景亭聽她這麼說,心底不由地一暖。
是啊,如果可以,不如就這麼過一輩子算了。
這番事情下來,白景亭領悟到了太多之前看不到的東西。同時,無比的慶幸起來……
“帶上明印,咱們去看看銀兒。”白景亭笑著說道:“這丫頭就快要出嫁了……”
汪氏笑的溫雅而愉悅,點著頭差了程氏去喊在書房習字的白明印過來。
“說到出嫁,明個兒就是建安侯府的大姑娘入宮的日子了。”汪氏笑著說。
雲月入宮的事情,是在盧治登基之前早早就訂下來的,本是要做太子側妃的人,可盧治既然登基,這個稱謂便行不通了,是以,禮部前些日子又按照宮裡的意思,重新擬定了妃號,封了雲貴妃,跟歐陽芊平坐平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readnovel。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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