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天窗的琉璃瓦上灑下來,透過金碧輝煌的圓柱,照射成一道塵土飛揚的萬花筒。北國皇帝拓跋羅迦慢慢睜開眼睛,看塵土在那一圈長長的光圈裡跳舞。
“咳咳咳”,近臣高淼的輕微提醒傳入耳膜,他目光一抬。匍匐在地的大燕皇帝老邁的雙眼對上這淩厲的目光,身子一震,急忙避開他的視線,仿佛那雙淩厲的眼睛要射出箭來。就是這雙眼睛的主人,半月前率軍踏破大燕馮氏王國的都城,大燕國勇士死傷十之七八,血流成河,幸存的人無不聲稱這是大燕國史上“最悲慘的一夜”,就連皇家護衛隊,也隻剩下不到一百人。
國破家亡,便隻得接受失敗者的一切屈辱,向北皇稱臣納貢,古老的大燕國便成為北國的附屬國。大燕國王匍匐在地:“偉大的羅迦陛下,您還有什麼吩咐?”
北皇拓跋羅迦的手繞過黃金的杯沿,看這座金光燦燦的皇宮,悠久的曆史,絢爛的文化,奢靡的大燕國,宿命的輪回。他笑起來,手一揮:“出去驗收本王的最後一道戰利品。”
所有人魚貫而出,唯大燕國王垂頭喪氣,老淚縱橫。
禦花園裡,開滿雪白和紫色的花,各種珍奇的動物徜徉其間,加了爐甘石製造的雲霧繚繞,假山層疊,如置身仙境,虛無縹緲。幾百名女子亂七八糟地站成一個混亂的方陣,領頭的女官神情張皇,一個勁地喊:“大家站住,不要亂動……站住……”
禦花園的四周,是全副武裝的北國武士,虎視眈眈,又色迷迷地看著這方陣裡的女子——整個大燕國最精華最高貴的美女:王妃、公主、郡主、各個階層的貴婦。此時,她們美麗的容顏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光輝,無不戰戰兢兢,期待著不可知的命運。國破家亡,美女抵債,由於大燕國王拿不出北皇所列的巨大戰爭賠款,隻好將舉國的美女折價抵給北皇。這些最美麗的姑娘,便如市場上的牲口,被待價而沽,即將迎來最大的奴隸主——北皇羅迦的驗收。
一陣風來,花瓣飄飄地落下,羅迦微微皺眉,高高的皇冠上落了一層的雪白。他一身王服,挺拔魁梧,腳下一雙黃金烙的勇士靴,頭上戴著一頂用七彩的孔雀翎編織的王冠,每一層羽毛都用同樣大小的珍珠固定,正中鑲嵌了一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更襯得整個人英武不凡。
他今年才28歲,是北國有史以來最年輕有為的王,登基八年,連續擊敗周邊各國,開疆拓土,所向披靡,號稱“戰神”。大燕國原本是最強盛的霸主,出兵之前,大臣們一再勸諫不要輕易去惹這頭猛虎,但羅迦拒絕了所有諫議,因為他早已派出大量奸細打探得最詳儘的消息,大燕國的馮氏兄弟早年擊敗了慕容家族取得天下,兩兄弟打天下時,說好了輪流坐莊。但皇帝想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而非兄弟,就引起了兄弟的不滿,負氣出走,兩相對抗。長久的內戰導致大燕國最近幾年的政局非常混亂,君臣腐敗,骨肉相殘,早已耗儘了國力,不過是垂垂老矣的紙老虎而已。
羅迦一意孤行,悍然出兵,果然贏得了這場空前的勝利.
戰爭的目的,便是為了財富,金玉珠帛,美人奴隸,源源不斷的貢賦,北國處於空前的強大和富饒。也讓那些原本頑固阻撓的大臣不得不趕緊閉嘴,並且,從此對他心悅誠服,意識到這位年輕君王的雄才大略,以前,是他們低估了他。
羅迦嘴角含笑,信步走來。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此次南征的幾十名大大小小的將領,他們都穿著北國悍勇的兜鍪鎧甲。當兵三年,母豬也看做貂蟬,多年征戰,渾身的荷爾蒙早已迫不及待需要釋放,何況是麵對如此巨大數量的無可挑剔的美女,一個個眼裡都放出光來。
這些武將就不像羅迦那麼俊美了,一個個高頭大馬,因為受傷,有些刀疤麵,麵露凶光,赳赳武夫的凶悍,連鬥大的字也不識一籮筐。
羅迦看一眼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將士,他們中大多數是旗幟鮮明擁護他的,他們浴血奮戰多年——現在該享受了,戰爭的最大快樂便在於此,看著敵人嚎哭,摟著敵人的妻女尋歡作樂!
美女們戰戰兢兢,要是落入這些人手裡,真不敢相信會有怎樣可怕的命運。
近臣高淼大聲喊:“公主出列。”
這是慣例,最美的女人,皇帝最先挑選,然後,就按照官銜等級,讓將領們輪番挑選。
六名女子戰戰兢兢地出列,一個個皆貌美如花,可她們的服飾無可爭議地表明她們早就嫁人,為人妻為人母了。羅迦眼神一沉:“傳聞大燕國有七公主,為何隻見六個?”
大燕國王戰戰兢兢,回頭問身邊的張妃:“芳菲呢?”
張妃是芳菲公主的母妃,她見國王麵上的懼色,又碰觸到羅迦凶狠的目光,急忙跪下:“臣妾知罪,臣妾管教不嚴,芳菲她,芳菲她……”
最小的芳菲公主跑了?
“陛下,臣馬上令人去尋回小女……”
“你們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所有公主郡主宗親命婦都在記載皇家族譜的玉牒上,我們已經掌握了全部的玉牒。一個也跑不了。凡是包藏皇家逃亡者,一律夷滅三族。”
羅迦嘴角那抹殘酷的笑意更深了,一揮手:“將所有女奴帶下去,由全軍將士按照等級挑選。”
“遵命,我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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