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遠方的天空泛著魚肚色的青白漸漸亮起,然而,沉寂了一夜的歸雲山莊突然被一道突兀且無比刺耳的聲音打破了一直以來的安詳。
而就在此不久後,約莫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又一道刺耳的哭聲緊隨而起,縱落有秩的聲音,似乎就像是在與先前突生的聲音相伴,兩人一唱一和,聽的久了,仿佛會讓人產生這樣一種錯覺。
聲音在山澗雲霞中回蕩、發酵,歸雲莊側殿外,原本偌大的空地處,此刻卻早已被眾多先後聞聲趕到的山莊弟子擠到難以下腳。
弟子們有的墊著腳,順著聲音的起源,跨過人頭攢動的人群朝殿內望去,然一眼望去,除了人頭卻也還是人頭……
“整個山莊的怕十之有九成的弟子都在這裡了。”
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誰,受到周圍氣氛的感染,不尤的在暗處發出這樣一句感歎,聲音雖輕,但場中更為寂靜,因此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聽到了。
每一個人都在心底回味著這一句話的含義,不久之後,僅從他幾近一致的目光之中,便能看出,他們明白了這句話中,那蘊含著的無儘意味。
自從莊主外出尋找無極丹卻一直長久未歸,歸雲山莊的一些老弟子們便整日憂心忡忡,惶惶度日,就生怕有那麼一天莊內人心渙散,失了人心的歸雲山莊一拍即散,那便徹底完了。
可如今看起來,經曆過莊主失蹤、小姐落難和內外之患的歸雲山莊,實力不僅沒有衰退,倒看起來更像是更勝從前了……
一抹或自豪或驕傲的氣色不自覺的湧現在每個人的麵容之上,接著繼續屏氣凝神,遙遙關注著不遠處緊閉著的寢殿大門……
而此時,被眾人望眼欲穿的寢殿之中,麵容略顯疲態的陌離斜倚在床邊,不斷持續著輕搖動作的雙手之中,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大大咧咧的橫躺在中央。
隻不過,本該恣意舒適無比的她,此刻卻緊皺著一張胖乎乎的小臉,一張本是不大的小口中,卻意外的發出陣陣聲勢巨大的刺耳哭聲。
“怎麼樣?”一旁,一隻手還綁著吊帶的弘文,麵帶憂色的朝宮澈問道。
聽到弘文的問話,一向雲淡風輕的宮澈,此刻臉上卻也不自覺帶上了一抹愁緒。
“你說話啊,二寶她到底有沒有事啊?”心急的弘文一把拉扯住宮澈的胳膊,頗有一種隻要宮澈不將話說個明白,弘文就死不放手的架勢。
本就有些心煩意亂的宮澈,被弘文這一拉,顯得更為煩躁,可就當他想拂袖甩開弘文的時候,卻無意間對上了房間內其他人的眼神,想要甩開的動作就這樣扼殺在了搖籃。
宮澈擺脫了眾人的眼睛,緩緩看向了床邊的陌離所在的方向,視線卻在剛轉來間便直直的與陌離對視在了一起……
旁人怎樣他或許可以不管,但……
一想起陌離無比擔憂的眼神,宮澈就有種瞬間繳械投降的無奈。
“二寶她……其實隻是著涼而已。”
說這話時的宮澈,麵色十分的難看。
“著涼?!”聽到宮澈的回答,在場的人包括陌離,呼吸都是猛的一窒,接著便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雖然他們並不了解二寶得的到底是什麼病症,但從宮澈逐漸難看的麵容上,他們皆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病,卻沒想到……
“我說宮澈你個混小子,你沒看大家都擔心成這樣了麼,你還有閒心在這開玩笑?!”就在大家都雲裡夢裡的時候,一旁的擎蒼忍不住出聲了,話語之中似乎還充斥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怒氣。
“我如何開玩笑了?”宮澈一臉不解的反問道,“二寶她確實是因為昨夜受涼導致的發熱嘛。”
“那你為何一臉大難臨頭的表情,嚇到我們大家還以為小小姐得的是什麼不治之症呢!”
“呸呸呸,彆竟說不吉利的話!”弘文突然插口道,緊拉著宮澈的右手再次握緊了幾分。
“既然隻是發熱,那你趕緊開方子抓藥,老頭子我親自去煎。”
“這……”
宮澈望著陌離懷中的二寶,語氣猶豫的他似乎是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這一刻,宮澈隻感覺到,自己幾乎要被這群人火熱的眼神給直直的盯出一個洞來,可奈何他卻隻能如此,並不能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為,隻因為……
“哇~”
就在宮澈站在原地沉寂之際,床上,剛剛才哭累消停一會的大寶,很快又再次歇息過來,再次保持著和二寶“一唱一和”天衣無縫般的配合。
瞬間加大的哭聲給本就雪上加霜的眾人再次一記迎頭重擊,除了對刺耳聲音的不堪忍受之外,更多的卻是為那哭聲中所帶著的一絲嘶啞感,而感到心痛。
“你愣著乾嘛,還不抓緊的?!”弘文拉扯著宮澈就要去一旁的書案走去,不遠處書案那裡,擎蒼早已為其磨好了墨,鋪好了宣紙,準備好了一切……
被弘文拉著坐在書案前的宮澈,提著筆的他望著麵前的白紙,卻出乎反常的久久不曾下筆。
“我做不到……”
終於,在弘文等人火辣辣的目光下,一代醫聖宮澈,說出了自己平生以來的第一句放棄。
“怎麼了?!”
這一下,不但是弘文等人炸了毛,就連久坐床邊不語的陌離也不尤的疑聲發問道。
“小姐,若隻是常人發熱著涼,宮澈我一記藥方下去保證藥到病除,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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