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聽聽我的建議?”參讚是大使館內僅次於大使的次官,在該國的外交事務中有舉足輕重的作用,雖然因為上峰的命令,要配合焦國平討好於蘇城,但是被這樣拒絕,還是讓其麵上無光。
蘇城卻不在乎一個小小的參讚,就像參讚不在乎一名國內的企業家一樣。蘇城頭也不回的玩著遊戲,道:“我對你們的建議沒興趣,我有自己既定的程序。”
“什麼程序?”
“不想說……注意右邊的牆,馬上要穿了。”蘇城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遊戲上。
參讚呆了一呆,頹然後退。他和蘇城是兩個世界的人,正常情況下,兩人甚至不會有什麼交集,也不會有誰怕誰,誰求誰的問題。
然而,當阿塞拜疆大使館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埃利奇彆伊身上的時候,阿利耶夫隱約變成了阿塞拜疆的關鍵人物……
這種時候,彆人可以不求蘇城,參讚是必須低頭的。不僅要低頭,還得大低特低,因為按照國內外交部的路數,出現此等烏龍失誤,大使肯定得調回,在新老交替的過程中,參讚將履行大使的職務。
就阿塞拜疆目前的局勢看來,最重要的時刻就在眼前。參讚若是做的好了,就有可能一步登天成為新的大使,做的不好,等到新的大使到任,恐怕也得退位讓賢,回部委待業。
如此一想,參讚閣下的態度也就擺正了,突然笑了出來:“不想說沒關係,沒關係,嗬嗬……”
焦國平剛還要圓場,一聽,好麼,敢情都是機靈人,他也不解釋了,到蘇城後麵些席地而坐,笑道:“蘇董,我承認,你這次判斷正確,我們認栽了,您有什麼要求,提出來可好?”
“沒要求。”
“您是有怨氣吧。”參讚像是個知心姐姐似的笑著,臉上的皮都團成雛菊了,細心的說道:“蘇董,您有怨氣沒關係,發出來啊。彆的我不敢說,以前不正確的行政命令全得取消,您說對不對?除此以外,外彙結算啊,進出口貿易啊,貸款政策啊,還有海外分公司啊,所有這些和公司相關的業務,你也可以有要求嘛。外交部雖然不是正管的機構,但我敢說,你隻要提出要求,我們就一定能協調下來。當然了,要求不能太過,您說是吧。”
焦國平聽的呆若木雞。這家夥太能許諾了,上麵可是隻說了取消以前的行政命令。但轉念一想:關我什麼事,參讚也是建議,最後還是要蘇城提出來,同意不同意,那是部裡的事,不過,人情是要分點給參讚的。
還真會來事。
蘇城總算把遊戲給按了暫停,轉了半個身子,道:“你的意思是,我弄個海外公司也行?”
國人在海外開設公司的,也就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開始風氣,大部分是做一個港資企業,回國騙取優惠,且以皮包公司居多。真正的海外公司,在中國還是比較敏感的詞彙,在很多行業,中國人的海外公司,都與偷稅漏稅等詞彙聯係在一起。
事實上,海外公司的存在,的確有減免稅賦的考慮。
在國外,開一家公司在維京群島是合理避稅,在中國,這就變成很難界定的事了。
蘇城賺的利潤夠多,向來是不招惹多餘的麻煩,尤其是思想界和政界的麻煩,他總是以謹慎為主。
不過,鄭部長這次的手段,還是把他給惡心到了,或者,用危機感來形容也是一樣的。
開一個海外公司也不錯,總不至於國內一緊,公司就停。
蘇城這麼考慮的時候,自然更願意減少政策麵的風險,看著參讚,又問:“國內能允許我開海外公司?”
“我覺得能談。”參讚乾淨利落的道:“我不能保證,但我覺得,你抓住這個時間申請一下,批準通過的可能姓還是很大的。”
“哦,那就申請吧,哪個部門批準這個?”
“我也不清楚,多蓋幾個章好了,我們想辦法給您蓋。”參讚光棍的很。
蘇城點點頭,又按了一下暫停鍵,繼續坦克大戰。
參讚又蒙了:“要是上麵允許大華建海外公司了,您是不是能介紹我們見一下阿利耶夫?”
同樣是見阿利耶夫,蘇城介紹的效果肯定不同,隻要通過他介紹了,參讚就有辦法搭上線。
拉關係走後門這些功夫,中國的官員們向來順溜的很。
不料,蘇城盯著屏幕,依舊是拒絕道:“不行。”
“還不行?”
蘇城不搭理他。
參讚求救的看向焦國平。
焦國平不好拒絕,隻得站出來笑道:“蘇董,海外公司一項以外,還有什麼要求,你都提出來好了。”
蘇城眼皮子抬了下,問道:“鄭部長是什麼情況?怎麼就派你們兩個來了。”
參讚一看,好麼,這是要副部長道歉的節奏嗎?
焦國平也是眼皮子狂跳,忙道:“鄭部長事務繁忙,我們是打前站的,國內的事不清楚。”
“哦。”蘇城轉頭繼續打坦克大戰。
參讚那個憋屈,心裡狂吼:我兒子以後要是敢玩電子遊戲,我揍死他。
可該說的話還得說,兩人曲意奉承了半天,見蘇城仍然不鬆口,焦國平無奈道:“劉參讚,您要不先去忙,我來說吧。”
劉參讚巴不得如此,謝道:“好,我先走了,你們繼續聊。”
焦國平看著他離開了,又看旁邊的古洪軍。
古洪軍是專門挑出來的憨貨,名義上是保鏢,實際就是個名義,他有各種證件,又是根紅苗正的中央警衛部隊的士官,等於是一個大號檔案架子,光給蘇城自己請的保鏢做背書了,平曰裡怎麼高興怎麼來,現在玩坦克大戰正爽,也不理焦國平的眼神,兩手像是鐵鉗似的捏著遊戲手柄,且在空中甩來甩去,像是準備給坦克搓出一個大招似的。
沒有眼神交流就沒有暗示,焦國平擠眉弄眼半天,丁點效果也沒有,隻得歎口氣,轉頭對蘇城道:“蘇董,我說兩句,你彆閒我囉嗦。咱們倆早就認識了,多的話我也不說,周老在位的時候,給老鄭一顆熊膽,他也不敢拿你當墊腳石。但你看,周老如今徹底不管事了,他是副部長,你是企業家,你和他慪氣做什麼?”
聽他說的實誠,蘇城回了一句:“那就讓他白整了?”
“他不是沒成功嘛。再說了,人嘛,總有些身不由己的時候,你看我,好好的部委副司長做著,說被派到阿塞拜疆,就被派到阿塞拜疆,要我說服你,我不樂意也得來。要是周老在的時候,咱霎時間受過這些?形勢不同了,您說是吧?”焦國平苦口婆心的說話,還用自己做例子。
蘇城聽的笑出了聲,正好坦克被對麵打中,一局結束,他把手柄往地上一丟,道:“不玩了,今天又沒通關。”
古洪軍不理他,選了個單人模式,自己玩。
焦國平覺得有效果了,繼續勸道:“鄭部長最終什麼情況,咱們乾涉不到,咱們就做咱們自己的事,不也挺好……”
“誰說乾涉不到?”蘇城突兀的來了一句。
“怎麼乾涉?”焦國平不該說這個話的,可話趕話的就問出來了。他也確實好奇。
蘇城撇撇嘴,道:“這個時代,阿塞拜疆的事,不能算是單純的阿塞拜疆的事了。造成的影響越大,鄭部長要還的債是不是就越多?”
焦國平是做老了外交的,一聽就明白,急道:“你不能為了懲罰一個人,弄亂國家部署……”
“看你,和國家沒關係,就阿塞拜疆現在的情況,還能亂到哪裡去?”
“你剛說……”
“我說的影響,不一定是純外交的。”
焦國平鬆了一口氣,又緊張了,道:“你是鐵了心了鬨大事吧。”
“是有大事要發生。行了,你也彆幫鄭部長跑腿了,再等兩天,等他把債償完了,咱們再談其他的。”
“再等幾天,阿塞拜疆的政治協商就結束了。”
“結束了不正好,我給你們引薦新總統。”
“這……你就不能把老鄭先放放?這個人是挺不地道的,但是……”同在一個部委,焦國平和鄭部長總有點香火情。不過,求情的話說出來,焦國平突然有點怪異的感覺,他本來是存著富不與官鬥的念頭,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求情,難道,自己潛意識裡,還覺得蘇城真能奈何得了鄭部長?
想著,焦國平的語氣緩了下來。
旁邊,蘇城伸了伸腿,道:“禮尚往來罷了。而且,我不是要做什麼,我隻是不做什麼而已。行了,今天就到這吧。”
被下了逐客令。焦國平摸不著頭腦的起來了,他想不透蘇城的態度緣何如此。
出了莎祺飯店,焦國平揉著腦門思考。
風,冷颼颼的吹。
抬頭望去,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全是落寂的味道,隻有幾個俄羅斯人,挺直了腰板,像是保鏢似的。
“俄羅斯人?”焦國平恍然大悟。
阿利耶夫是前蘇聯的乾將,與埃利奇彆伊剛好對立。
後者全麵倒向土耳其,使得土耳其在地區的話語權大增。隨著俄羅斯的逐漸複蘇,莫斯科自然也有恢複地區影響力的念頭。阿利耶夫的出現,恰逢其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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