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微微一笑:“原來是郗掌櫃啊。這些年來,你一直在財源坊當掌櫃?”
郗道林怒吼道:“胡說八道,劉副帥,我不認識這個人,從沒有見過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血口噴人!”
王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說道:“劉副帥,這些事情可要查清楚,不要冤枉好人哪。這些商賈之人,滿口都是謊言,沒一句真的!”
郗道林連忙說道:“對對對,劉副帥,不要相信了這些商賈小人的話啊。”
劉毅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多聽一個人的話,對比著來就行了。”
他一揮手,另一片的夾壁牆翻轉,又有一個親隨模樣的人,被一條壯漢提溜小雞似地捉了過來,推倒在了眾人的麵前,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郗道林,麵露喜色,叫道:“公子,公子快救我。”
坐在右首的一個世家貴族笑道:“這人我認識啊,是郗道林的長隨,好像,好像是叫郗福是吧。”
庾悅也跟著點頭道:“不錯,是有這麼個人,那右臉上的青色胎記錯不了。”
郗道林咬了咬牙:“郗福,你說,你今天是不是跟我去財源坊捉那些荊州來的掌櫃和夥計去了。”
郗福連忙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們是跟著公子去…………”
劉毅冷冷地說道:“郗公子,這裡是我的刑堂,我讓誰說話,誰就說話,我不讓誰說話,誰要是敢出半聲,那這就是下場,一斤力!”
他的話音剛落,隻聽到一聲脆響:“啪!”卻是拎著郗福過來的那個壯漢,在郗福的臉上甩了一個大耳刮子,頓時,這個長隨的臉,就出現了一個鮮紅的掌記,而他的臉,也一下子腫了起來。
這一下,疼得郗福張嘴叫喚起來,嘴一張,一顆血淋淋的斷牙就掉了出來,這個人的手勁,比所有這些世家貴族們豢養的打手,都要大出很多,隻這一巴掌,就能看出這個人的力量有多麼地可怕。
庾悅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人:“這,這人是誰,有如此神力?”
這個壯漢哈哈一笑:“俺複姓諸葛,名黎民,乃是諸葛長民的弟弟,這些年,一直負責這刑堂的審訊,各位世家公子,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可以招呼我。”
堂內陷入了一片死般的沉寂,就連郗福,也不敢開口喊疼了。劉毅沉聲道:“好了,接下來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問到誰誰說話,亂說話的話,就讓他嘗嘗我黎民兄弟的力量。”
堂上的三人連連點頭。劉毅的目光投向了郗道林:“郗公子,這個郗福,可是你的長隨?!”
“是,他是我的護衛。”郗道林道。
劉毅接著問:“那今天他有沒有跟著你去財源坊?!”
郗道林沉默了一下,點頭道:“有,他跟我去了,是為了…………”
劉毅冷冷地說道:“郗公子,你的話太多了,如果下次再說我沒有問的事情,那這力,就要用在你身上了。”
郗道林馬上收住了嘴,對著郗福使了個眼色,郗福連忙點頭示意。
劉毅的目光看向了劉掌櫃:“劉掌櫃,你說,你在財源記多少年了?”
劉掌櫃大聲道:“小的在太和五年的時候進財源記當學徒的,那年小的十四歲,正是北方偽秦滅偽燕的那年。記得清楚。”
劉毅點了點頭:“太和五年離現在已經三十四年了,劉掌櫃,你從學徒做起,一直在財源記?”
劉掌櫃正色道:“這點所有財源記的夥計,還有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如果明公下令找店中的夥計和周邊的百姓,一問便知!”
郗道林的額頭開始冒汗,劉毅笑著看向了他:“怎麼樣,郗公子,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
郗道林咬了咬牙:“一個店中的掌櫃,我怎麼可能認識,我郗家以前好歹也是不小的世家,這樣的鋪子,可是有二十餘家啊,哪可能店中的每個掌櫃都認得?每月裡收櫃上的錢,也不過是讓家中的管事去收罷了,我自己很少過去的。”
劉毅笑道:“原來郗公子是貴人多忘事啊,不跟這些下等人接觸,這也正常。不過,既然郗公子不管這些鋪子之事,為何要在破城之夜,去那財源坊呢?你連原來在櫃上呆了三十多年的掌櫃都不認識,怎麼突然就對這櫃上新來的什麼桓氏奴仆,起了興趣呢?”
郗道林咬了咬牙:“我是怕,我是怕他們把櫃上值錢的東西給搶走了。這才要過去阻止,當時兵荒馬亂,而我所值守的地方離財源坊很近,所以就。”
劉毅的臉色一沉:“趙毅,當時是這樣的情況嗎?”
站在郗道林身後的趙毅沉聲道:“並非如此,我等去時,地上的銀錢,籌碼這些財物散亂一地,而郗道林仍然在翻箱倒櫃,顯然,他找的不是這些,至於這個劉掌櫃,當時正被郗福率人綁在柱子上逼問,如果不是我們過去,隻怕就會動刑了。”
劉毅微微一笑:“劉掌櫃,郗福,是這樣的嗎?”
劉掌櫃一下子哭了出來:“明公明鑒啊,當時就是這樣,他們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那財源坊的契約,郗福綁我要打我,也是為了這個。”
郗福厲聲道:“一派胡言,我是看到你要帶著這些錢跑路,這才把你拿下,同時要問出你的同夥,給各位大哥誤會,姓劉的,你休要血口噴人!”
劉毅笑了起來:“這可就有點意思了,一個說是為錢,一個說是為了契約,那我該相信誰呢?”
郗僧施的眉頭一皺:“希樂,這些小人往往各執一詞,倉促之間難以問清楚,不如明天轉送官府,按大晉律法,開堂公審的好。”
劉毅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這裡是刑堂,我就是官府,我就是律法,你道我沒辦法問出實話嗎?來人,把所有郗家的家丁全給我押上來。我就不信,所有人都會一起說謊,哪個有半句謊言,直接切手指頭!”
郗福麵如土色,一下子跪倒在地,不停地打起自己的臉:“爺爺饒命,我再也不敢說假話了,這次,這次公子讓我們去,就是奪地契的!”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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