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田老壞從他小舅子嘴裡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就趕緊跑到陳大雨家來，給陳大雨報告。Www.Pinwenba.Com 品 文 吧

田老壞說，陳村長，大事不好啦，田青洲活動得申大海，隻抓田青海，田青洲和田青川成了無罪之人啦，咱趕緊想彆的措施吧。

陳大雨心下一涼，木愣了片刻，驚問，你聽誰說的？是小道消息，還是馬路新聞？

田老壞說，不！這消息千真萬確。這麼多天了，不見動靜，我就給我小舅子劉光輝打電話，催他趕快盯緊點兒，讓申大海趁熱把田青洲拿了。誰料，他竟這樣說，那邊托的人，根子挺硬，申大海抵擋不住，就變了說法。

陳大雨點燃一支煙，從沙發站起來，愁得他在屋裡兜圈子閒轉，轉了一會兒，站到窗玻璃那，凝望院中盛開了滿樹的杏花，心亂如麻地瞎思胡想著。

田老壞也走過來，見他半晌不語，輕聲問道，陳村長，咱要的是田青洲而不是田青海呀，眼看他要從咱雙管獵槍的槍口下消失掉，咱得趕快另想他策，繼續窮追猛打才是。

陳大雨一口一口地輕吐著煙霧說，那隻有搬我哥這張王牌，找縣委的焦副書記了。

田老壞催說，你哥能通天，有這麼高的門口，咱為何不進？焦書記又是管政法的，他要拿話一盯、一壓，彆說他小小的申大海，就是縣局局長，也得高度重視啊。陳村長，我看這事，宜早不宜遲，彆老給田青洲空留反攻倒算的時間了。

陳大雨說，我這就去找他，讓他出麵，做最後一搏。找到縣委的焦書記，我看就頂天了。

田老壞連說，那是，那是，在咱這個大縣裡，他雖不是皇上，但也是個八王千歲，品位夠高了，除了你哥陳大水，咱莊有誰，能給他說上話？陳村長，快搬咱大老板，找高層人物吧。

田老壞說的陳大雨，從窗前返坐沙發上，立馬就給陳大水撥通了電話。陳大水說，我就在咱莊裡，和縣裡的焦書記，還有苗圃場場長老黃，喝酒呢。你有什麼事？陳大雨驚問，哥，你正和焦書記在一起？是真的嗎？陳大水說，那還假的了，今天焦書記來，是和苗圃場場長老黃，聯係花兒草兒的事來了，他說咱縣通市區，有十公裡的公路綠化帶，全用老黃的。我陪焦書記，到場看了一遍，就把他請到咱家來吃飯。陳大雨說，哥，那可太好了，我正想搬你，去縣委找焦書記呢，今天可真是太巧了。陳大水問，你到底有啥事？陳大雨就把意思講了。陳大水說，那你就過來一下，代表村裡意見，親口對焦書記說說，要他親耳聽聽基層百姓的呼聲。陳大雨說，我去合適嗎？陳大水道，咋不合適？剛才焦書記還提到你呢，說你為建苗圃場，賣了大力，事後讓老黃好好酬謝你呢。說罷，又從院外，複坐酒席上。焦書記問，是你弟？陳大水說，是的，是的，他有兩句話，想找你說說，你看合適嗎？焦書記忙道，合適，合適。我也是人，也是從農村滾爬到今天的，聽聽基層的話，比在高樓裡聽彙報，看材料，要真實可靠得多。我就愛聽底層的話，底層的話實在，不摻水份。這些年，光鬨假大空，光說漂亮話，看誰纂得圓，看誰嘴頭巧，看誰騙了誰。我在官場上，快混到頭了。眼看你爭我逐的，感覺真無聊啊！陳大水說，真沒想到，焦書記說話，會這樣實在。話雖不多，但句句入耳。老黃插話說，感情，我這老戰友啊，自根兒就是這性子，我倆在新疆當兵時，最好，我最摸透他的脾氣。老黃說完，陳大雨進入豪華富貴的客廳。他見桌上的酒瓶標的是五糧液，煙是大中華，菜呀什麼的，也很稀奇珍貴，那價值，要說一頓吃死一頭牛，也真差不多。陳大雨心說，全莊人除了他，誰敢甩這大攤兒？今日，就沾他這個光吧，也品品五糧液，是個啥味道兒？

老黃讓坐，焦書記倒酒。弄得陳大雨，慌神慌腦，不知所措。焦書記拿手一指酒杯，笑道，來，陳村長勞苦功高，我借你哥的酒，敬你一杯！老黃，你陪著！

仰脖乾儘一杯酒，陳大雨忙給焦書記斟滿，又給老黃續上。焦書記便道，陳村長，有啥話，你儘管對我說，在這喝酒的，都很感情鐵。陳大雨說，不知焦書記清不清楚，我們莊裡的田青洲，在縣土地局當著副局長。焦書記說，我知道他，他挺儒氣的，他怎麼啦？陳大雨道，他帶頭領著倆老弟，把莊裡的一個中年婦女，打壞了，莊裡人都挺氣憤不平，嚷嚷著要往縣裡告，非把他的官兒捋了，蹲幾年不行。焦書記，這國家乾部，帶頭行凶把人打壞，不知道是啥概念？你這管他的大乾部，該怎麼解釋他？焦書記一聽，便愣了，瞪圓兩眼，說，噢，還真有這等事？為啥，經派出所了嗎？派出所什麼意見？這時，陳大水插話道，經了，可那個所長，百般偏袒著他，都快二十天了，還不做處理。焦書記說，聽公安局長說，那個申大海，乾事挺果斷的，他曾向我推薦，下一步要提拔他回局當副局長呢？他下到基層，連這個事都遲遲處理不好，這怎麼能行？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口說著，就拿手機給申大海打電話。焦書記問，陳家莊那宗打架的事，處理的怎樣啦？申大海忙說，噢，是焦書記呀，情況是這樣，被打方做來鑒定，屬輕微傷。我很快就會把此事妥善調解好的。焦書記又問，有人反映到我這裡，說那個田青洲，帶頭行凶打了人，有這回事嗎？申大海回道，很難斷定。他有自圓其說之詞，當時在屋裡打架，又沒旁人在場，找不出佐證，怎好說呢？焦書記說，就這樣吧，往後好好乾，乾出成色來，我好說話。申大海連道，是，是。我絕不辜負焦書記對我的良苦用心。

打完電話，焦書記說，申大海說啦，是個輕微傷，給挨打方多出些錢，調了就算了。說人家田青洲帶頭行凶打了人，但沒對證，說啥也不靈。陳村長，你就好好對老百姓們解釋解釋，把事情講明，這司法上的事，不是光憑嘴皮說，最重要的，是看證據。社會上都嚷嚷，說有錢能買活人命，其實不是那麼回事，關鍵是看情節，看性質，看證據，從這三看裡麵，法官就有了伸縮性，有時就把該槍斃的，判成死緩。陳村長，你說是這麼回事嗎？陳大雨無精打采地點頭應道，是，也不全是。焦書記誇道，這話說得極妙，還是年輕人聰明靈透啊！今後，好好乾，多為陳家莊百姓，乾些實事，多跑跑，為老百姓趟趟掙錢的活路。陳大雨說，往後，就多靠焦書記大力支持了。陳大水道，去年，大雨在村北開了個陶粒磚廠，但村人嫌挖土挖的太深，土地局把廠子給封了，都快半年了，還不讓開，焦書記，你能不能私下幫個忙，圓圓這事？焦書記說，找你們村的田青洲，他正管這事呢，你們一個村的，還不好說話嗎？陳大雨就捅破了內幕，他說，焦書記，到這我就把話說白了吧，是他暗下使的勁兒，派人查封的。陳大水說，焦書記，他有打人嫌疑，又私下封廠，破壞村中經濟，是不是該讓他挪挪窩啦？老黃也鉚勁說，把他這塊絆腳石，搬掉吧。焦書記麻嗒麻嗒眼，思忽了片刻說，我想著這事。等動人的時候，我給侯書記提個建議，看他怎麼拍板吧。

焦書記這話，讓陳家莊這個大富豪，滿臉生輝。使陳大雨剛剛失落成的心灰意冷之心，又陡升一片明媚豔麗的陽光。他開始喜滋滋地想，我拿霍四喜這顆棋子，沒能吃掉你，但用我哥這張王牌，請出焦書記，讓焦書記在密室裡謀劃你，到底誰給你捅下的軟刀子，恐怕到死，你都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