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陌殤。”韓祁馨冷冷地抬起了左手。
左手無名指上,那一枚銀色的戒指已被蘭斯摘掉。
“戒指,曾經帶過到我的無名指上。你告訴我,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你還说,你會一直,守護我。”韓祁馨的聲線愈發俞冷清,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生機勃勃。
都说女人心,海底針。是的,她的心情,現在頗為複雜。
並不是说生南宮陌殤的氣,而是……一種失望。
到冰點的失望。
多麼希望他能一眼就認出她,縱然她已改變了模樣。多麼希望他能第一時間抱住她。
可是……可是……
“馨兒!”南宮陌殤喊了出來。
火一般的眸子裡蘊含了一絲的動容。
這是馨兒嗎?
是他的馨兒嗎?
可為什麼,容貌……
不,這樣的口吻,這樣的‘我行我素’,這樣的‘拽’,這樣的氣息……
沒錯!
這就是韓祁馨呀!
真真切切地,是她。
“馨兒……!”
南宮陌殤上前一步,正欲牽起她的手,卻被韓祁馨無情地甩掉了,“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所有,想起了我們的曾經。想起過你说要我等你,你會回來找我……還有……很多很多。”
南宮陌殤正要出聲,卻被韓祁馨打住。
“當我想起來的時候,我真的很感動,很感動有一個人能這樣毫無保留地為我付出……但,或許是我對愛情,太過苛刻,太過奢望了吧……”
不奢望,就不會失望。
她向往的愛情,是轟轟烈烈的,完美的,不帶一絲的瑕疵的。
原諒她的少女心。
這是她,最終的向往。夢幻的向往……
“不是。”南宮陌殤说,“馨兒,你聽我说。”
“不必了。既然你沒有認出我,那麼就说明你心底根本沒有我!”韓祁馨很果決。
南宮陌殤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懊悔的同時,內心也是激動不已。
她,想起來了!
“老婆,你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我記得了。但是,我不稀罕了。”嗯。她不稀罕了——見鬼去吧!
“你這是在生氣?”南宮陌殤挑眉,換一種溫柔的態度,道。
“我沒有生氣。”她板著臉,嘴硬道。
“還说沒有生氣,明明很生氣。”
他強行地牽住了她的手,“老婆,對不起,我錯了。我不顧一切地過來,都是為了找你。當我知道你不見了的時候,天知道我有多著急……”他淡淡地道,“就像,丟失了全世界。”
她抬眸,對上他的眸子,燦若繁星。
“嗬嗬,不信你的鬼話。”她吐舌。
“這是我原本的麵貌。”韓祁馨说。“我,打死也不會再理你了——再見。”
“老婆……”任由南宮陌殤怎麼叫喚她,她再也不理會他了……
再也不了。
而,這時,一直未有说話的蘭斯,首先發言,“不要再你依我濃了……”他道,“親王殿下,她好像不願意跟你走呢。”
“對嗎,公主殿下?”
聽到蘭斯這麼稱呼韓祁馨,南宮陌殤——頓住了。
“蘭斯!就算我不跟他走,我也不會呆在這裡的。”韓祁馨拽拽地说,“我走了,你們愛乾嘛乾嘛!”
今天,莫名地憤怒!
怒火,撲麵而來。
欺負人,全部都欺負人!
她不玩了,哼!
“拜拜!”韓祁馨朝大殿裡的人揮揮手……溜之大吉!
“老婆……!”南宮陌殤焦急地跟上去。
“你以為本尊的宮殿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蘭斯说完這句話,唰的一下,幾個侍衛站了出來,刀劍直指南宮陌殤、愛麗絲與韓祁馨一行人。
“將他們鎖入牢獄!”蘭斯冷冷地命令道。
不知從哪又冒出一列的侍衛,連同那幾個拿刀劍的侍衛,一起押著三人前往牢獄。
蘭斯宮殿的牢獄,又稱——暗宮。
暗宮,是一個詭異而神秘的地方。
被巨大的黑暗籠罩著,仿佛一個巨大的牢籠,讓人進退不得。
一行人乘坐著電梯,終於,抵達了暗宮。
深深的地洞,黑漆漆的一片,永無天日。
韓祁馨心裡生出了莫名的恐懼之感。
“暗宮……這哪裡是宮,簡直是地道。”
“老婆,不怕。”南宮陌殤说。
韓祁馨鄙視地白了他一眼……
誰稀罕,哼哼。
深邃黑暗的暗宮,有著潮濕的味道。
“吱吱——”
暗宮的大門被合上,迎接他們一行人的,將會是怎麼樣的挑戰呢?
誰也不清楚……
誰也不知曉。
“馨兒,對不起,我們沒有認出你。首先,是我和殿下太過心急了。其次,你的模樣……”愛麗絲道歉道。
“愛麗絲,我沒有怪你。”韓祁馨说。“我——沒生氣。”
“老婆,彆再口是心非了。”南宮陌殤说。“我知道,你在生氣。”
“沒有,就是沒有。”
女人呢,是一種很難哄的生物。
而韓祁馨,偏偏是這種生物。
“老婆,難道要我給你跪下,你才願意原諒我?”南宮陌殤低聲下氣地祈求道……
“好了——”終於,韓祁馨還是心軟了。
“看在你千裡迢迢過來救我的份上,我姑且原諒你一次!”
南宮陌殤一聽,兩眼發光,“真的?!”
“嗯……!”
“謝謝老婆……!”南宮陌殤一把摟過韓祁馨。“老婆,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對啊對啊,馨兒,快告訴我們。”愛麗絲連忙道。
她的容貌、她的身份——南宮陌殤和愛麗絲一頭霧水。
“嗯,是這樣的……”
等到韓祁馨把這一切都托盤而出,南宮陌殤和愛麗絲都不覺的驚訝起來了。
不過,驚訝之餘,更多的是開心。
南宮陌殤覺得,這是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幸福。
喜從天降,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老婆,你想起來了,實在是太好了。”他一直在給時間她,耐心、細心地等她。
韓祁馨呶呶嘴,“嗯。我想不到,你會等我。”
我以為,隻是,童言無忌。
南宮陌殤火眸柔情款款,俊逸無邊。“傻瓜。哪怕是等一輩子,我也會等……”
約定好的一輩子,少一秒,少一分,少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我們約定好的!
“罵誰呢。”韓祁馨淡淡地道。不過,心裡,很甜,很甜。
“殤,我想说,謝謝你。”韓祁馨道。
南宮陌殤輕輕地親吻了韓祁馨的額頭,“老公老婆之間不必言謝。”
“哎喲喲……二位……你們也太……肉麻了吧!就不能顧及一下單身人士的感受嗎!太過分了!我回避,我回避……”愛麗絲輕咳了一聲。
南宮陌殤和韓祁馨對視一笑。
“有本事,你也找一個呀……愛麗絲……”韓祁馨調侃。
“切,我單身,我光榮。”愛麗絲说。
“啦啦啦。啦啦啦。”
“殤,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哦!”
“問吧,老婆!”
兩人你依我濃,愛麗絲默默地到牆角畫圈圈。悲催的娃。
“這些年,你有沒有和彆的女人……勾搭過?!”這個問題,對她來说,很重要哦!
她,很在意呢!
南宮陌殤舉起三根手指頭,做了個發誓的手勢,“上蒼作證啊,我南宮陌殤,一直以來都為老婆你守身如玉。”
“呸!”韓祁馨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我不信呢!”
“那……老婆要不要檢驗一下?”
“哼哼。不用了……”韓祁馨這才反應過來,她被反調戲了。
原來南宮陌殤也是個腹黑的貨!
“嗬嗬……”
“還有問題!”韓祁馨说。
“問吧!有問必答。”南宮陌殤说。
“你為什麼一直帶著麵具?”
銀色的麵具,遮蓋住了他半張的臉,讓他顯得冷清魅惑,像遺世獨立的孤傲的神邸。
南宮陌殤,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印象中的南宮陌殤,冷,但卻讓人暖心。
還有,明明是個帥哥,為啥要用麵具遮著,cosplay?
她一直想不通,卻一直沒問——今天可得好好審審他南宮陌殤了。
“……”到這,南宮陌殤不語。
充滿柔情的火眸中,劃過一絲的悲哀。
“摘下麵具給我看看,好嗎?”韓祁馨说。
南宮陌殤把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似乎刻意地去掩蓋著什麼。
這……是一個秘密。
他也想與她坦誠相見,可是,他不想……實在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這個秘密。
南宮陌殤搖頭。
“改天吧。”他说。“總會摘下的。”
“改天,改天是什麼時候?喂!南宮陌殤,你很無賴。”
“你嫁給我的那一天。”
長長的一串沉默……
韓祁馨頭頂飛過三隻烏鴉……
咳咳咳-。-什麼意思,嫁給他?
姐姐我還未成年呢,那麼急著嫁人乾啥!
無聊的家夥!
“淨说胡話。”韓祁馨说,“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況且,誰说我一定會嫁給你的。”
世事難料,说不定,所嫁之人,非他。
韓祁馨並不知道,她早已深深地愛上了他。
“老婆,既然你都想起這一切了,那——”他頓了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緊張了。
一向雷厲風行的撒旦殿下,都會有緊張的時候?
沒錯,在這個時刻,他確確實實是緊張了。
在彆人麵前,他是撒旦。
不過,在韓祁馨麵前,他是妻奴。
愛生活,愛老婆的好老公。
“老婆,嫁給我吧!”南宮陌殤握住了她的雙手,放在了他的心臟處,給她感受他的心跳,“老婆,你知道嗎,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這裡,就隻為你一個人而跳動了。”
他的話,滿滿的誠摯。
滿滿的感動,滿滿的幸福!
這種幸福,隻屬於她——韓祁馨。
“上一次,我精心準備的求婚,你拒絕了。我曾一度認為,我們……我曾絕望過。”南宮陌殤说。
“這一次,我又鼓起勇氣向你求婚。可是,我還是沒有信心。”他说,“我怕你會拒絕我。老婆,你知道嗎,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與你一起,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生死契闊,與子成说。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多麼美好的古詩詞呀。
不過,韓祁馨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句話,是不錯。不過,我不喜歡。”
南宮陌殤抬眸,不解,“嗯?”
“你知道這句詩的寫作背景嗎?”韓祁馨说。
從小生活在外國的南宮陌殤,並不知曉,他淡淡地搖頭,“什麼背景?”
“我不喜歡這詩,甚至討厭。”韓祁馨说。
她娓娓道來。
“這句詩源自《白頭吟》,白頭吟的作者,是我們中國古代的一位夫人,她的名字叫卓文君。”韓祁馨说,“她有一個丈夫,名字叫做司馬相如。年輕的時候,他們本是十分相愛的一對,伉儷情深,形影不離,生死不棄,那種用情之深,隻羨鴛鴦不羨仙。”
南宮陌殤聽的格外認真。
“他們順理成章的結了婚,不過,後來司馬相如發家致富了,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人啊,一有錢,嗬嗬,就變樣了。”韓祁馨嘲諷道,“他日日周旋於脂粉堆裡,直到要納一個女子為妾,嗯,就是娶第個小老婆的意思。”
南宮陌殤蹙眉。
“卓文君終於受不了了,含淚寫下了這首詩,希望讓夫君回心轉意。”
“然後呢。”南宮陌殤平靜地問。
“然後,司馬相如被卓文君打動,沒有娶小老婆。”
白頭吟。
……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
千山萬水,隻為與你執手,到白頭。
韓祁馨说完這首詩的來曆,便輕笑出聲了,“這種愛還有什麼價值呢?即便是他的夫君回心轉意……也再無意義了。”
“你说的那個司馬相如,”南宮陌殤道,“不是男人!”他慍怒。
“所以……我不相信愛情……我……我覺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是個笑話。”她说。
“彆人是彆人,我們是我們。老婆,我不會讓你,再流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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